洪厚甜 | 漫谈楷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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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楷书源流，我这次跟大家做个交流，当然这个交流我们在这样一个高端的层面来进行讨论是很有意义的。做教学研究越往高端的班越刺激，越高端的班越有挑战性，我最怕跟两个人群面对面，第一是怕跟外行面对面，就是不是书法界之内的，你跟他不在一个频道，很难沟通。他想的书法跟你想的书法不是一回事，你还要从常识性上面去跟他沟通。
第二就是初学者，不敢想什么说什么，你是高手我知道我说错了害不了你，我就敢想到的、梦到的、猜到的都跟你说，如果你是初学者我就只能跟你说规则，给你讲确证了的一些概念，不能把我想到的、推断的、推测的都跟你交流。高手，我说的他不全信，入门的初学者就会全信，因为在他心目中你是专家，你说的都应该是正确的，实际上不管你是哪个层面的专家，都不能说你是正确的，所有的正确都是讲条件的。
我们一定要是在一个语境下来交流，在同一层面来交流，专家知道黑的不一定是黑色的，白的也不一定是白色，但是你跟初学者这样去说他就懵了，黑的不是黑色那是什么东西呢？那么四色组成的黑色是偏黑的，构成视觉感官是黑的感觉的东西我们都把它称为黑色，但是它未必是黑色，所以说书法上很多很多的概念也是这样的。
你比如说我说学习楷书要先学习唐楷，后学魏碑，就有人说了，为什么要先学唐楷呢？先有魏碑还是先有唐楷啊？写《张猛龙碑》的学过唐楷吗？我们这就没法交流了，《张猛龙》想学唐楷学得了吗？北魏正因为是唐楷的先生，他们有的时候还没有唐楷，所以说他们不知道唐楷的优秀和高度，他们也享受不到这个板块应该给他们带来的学术滋养，他们那一代人只能享受他们前人的智慧，享受不了他们身后人的智慧。
我们也享受不了我们去世以后人的智慧，我们现在又是北魏以后、唐代以后一千多年了，如果我们漠视唐代人在楷书上的伟大贡献，我们去研究魏碑就是真正的傻子。有飞机不坐，你从四川到南京还要走路，你说当初都是走路来的。我们现在来做学术研究，不能去想着用秦人写篆书的方法去写秦人，你要知道秦人的方法，但是不能停留和满足于秦人的方法去写篆书，也不能满足于用汉人的方法去写汉碑，更不能用北魏单纯的方法去写北魏。
反过来说，你也不能傻乎乎的用唐人的办法去写唐楷，我们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但是不能简单的用他们做的方法去做。你现在去做王献之，你敢说你眼睛里不去看颜真卿吗？你敢说你现在去研究二王根本就不看王铎吗？不看董其昌吗？不看米芾吗？
今天我来跟大家做的这个交流，安了两个题目，一个是“楷书流变”，一个是“魏碑和唐楷的比较”，实际上我们以这个为主，也不把它讲的那么机械，如果我给你们拿一个电脑来说这个是最初钟繇的楷书，他为什么叫钟繇？这些书上都有，我来干吗呢？请一个背书的人来就行了，我经常说我在哪里讲课都不用稿子，为什么呢？稿子是去年的就是去年的想法，稿子是上半年的就是我上半年的想法，我没有稿子就是讲的今天的、现在的想法。
人的学术是随时都在变的，如果我去年怎么想，今年还怎么想，我进步了吗？人进步没有不是你给我说你写了多少年，人的进步是以思维方式的递进和提升进步的，你记住我这个话，思维方式不改变永远难说进步。不是说我们把书法史改得了，书法史哪里改得了呢？中国书法史那么多经典要增加一个、减少一个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是我说中国书法史要改写一下，明天就把它改写了，谁说都没用，因为中国书法史是一个客观的事实。
我们不能改变历史，但是我们能够书写当代史，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事件和人，和人所创造的伟大作品。后人来研究，研究谁？我们可以把我们的思想，我们的理念转化成我们的作品传诸后世。人应该有这个责任感，前几年中国书协有个三名工程组织了一帮专家和记者进行访谈，他们就问我说洪老师，你是用什么标准来写书法的？我说哪有什么标准呢，中国书法史只有一个标准，就是历史的标准和大师的标准。能够进入奥运会的运动员哪一个不优秀？但是奥运会永远只表彰第一二三名，往往我们只记住了冠军，连银牌和铜牌都不记得，就这么残酷。
学术同样是这么残酷，唐代多少人搞书法？以书取仕，可以说所有的文人没有一个不在书法上，所有的官员没有一个不在书法上有建树的。我老家什邡，唐代有个县令，就是马县令，我们搜集到了他们夫妇的墓志，马县令的墓志有碑味，夫人的墓志完全是非常典型的褚遂良书风，而且写的不是一般千唐志斋那种有一点褚遂良笔意的，完全是地地道道的，很多技术细节都写的很深入、很深刻的，它如果落个款是褚遂良的你不会怀疑，就这个水平。
一个小县城的一个县令的夫人的墓志尚且达到这个水平，你说那个时候整个唐代书风的普及程度和技术达到的精度和高度。关键是我们现在去翻中国书法史，唐代书法家有几个呀？连徐浩这些当时在唐代那么牛的书法家，到现在基本上不提他了，除了我们很专业的研究楷书的这一帮人以外，一般的书法家根本不知道徐浩。而且研究楷书学过他《不空和尚碑》的有人啊？几乎没有。
初唐欧虞褚薛，现在薛稷基本上不提，中唐颜真卿，晚唐柳公权，这么大一个唐代，草书再加两个：张旭和怀素，书法理论和书法家再加一个孙过庭，这就是唐代基本的书法队伍，就是国家队，唐太宗李世民那么高的水平都属于是观众，现在我们写二王的有几个写到李世民那个水平的？历史就这么残酷，它跟你努不努力没有关系，是跟你的理念、方法，你占据的制高点，你占据的学术高度有直接的关联。
你说我写的很漂亮，有什么用呢？关键书法史不是你写的漂亮不漂亮、喜欢你的书法的人多不多来取舍的，它是由你有没有学术思想来判断的。所以我们今天坐在一块儿来探讨楷书，如果去介绍一个简单的书法史，我觉得就有毛病。因为你们都是高端的，我们是研究型的学习，我觉得我们今天这个学习就可以讨论，我讲完之后我们大家可以就我今天所讲的内容，或者是你在楷书领域里面所思考的一些课题，我们都可以把它在这儿进行讨论和研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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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级
第一期篆书《峄山碑》和《石鼓文》
第二期隶书《乙瑛碑》
第三期行书《米芾尺牍名品》
第四期楷书《大字阴符经》
二年级
第一期吴让之篆书《庾信诗》
第二期《中山王器》
第三期《大盂鼎》
第四期《袁安碑》
三年级
第一期《乙瑛碑》、《曹全碑》和《礼器碑》
第二期《张迁碑》、《西狭颂》和《鲜于璜碑》
第三期《杨淮表记》和《石门颂》
第四期《封龙山颂》
四年级
第一期《十七帖》和《书谱》
第二期《自叙帖》
第三期《古诗四帖》
第四期怀素《小草千字文》
五年级
第一期《伊阙佛龛碑》和《大字阴符经》
第二期《元详造像》
第三期《郑文公碑》
第四期《石门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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