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颗手账|我在埃及买口罩

编者按:各位读者大家好。本来我们小号是准备元宵节过后再正常运行的,但是谁都沒有想到2020年的春节,疫情来势凶猛,我们自己秒变巨瓜砸在全世界面前。时至今日各路消息铺天盖地,然,犹如疫情的发展与走势专家都说的非常克制,所以妄言是目前的大敌。我们能做的就是戴口罩,勤洗手,不串门,彼此线上抚慰。今天重启公号,纯属专题专稿,希望能给你带来一点点温暖。同时,自省永远是人生的导师。让我们在闭门思过中对自己对人生多一点点认知。 一一张欣
(▲ 卢克索神庙壁刻)我在埃及买口罩
文|刘颗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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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2日在白云机场搭机时,戴口罩的旅客已经很多了。我们这架飞机是埃及航空的大客机,只有少部分外国人,大部分是去埃及旅行的中国人。超过一半的中国人戴了口罩,外国人、就我看到的,都没戴。坐我旁边的一个白人一个黑人也没戴,他们俩一路静静地看电影、睡觉,十一个小时没起过身,也没上过洗手间,身体真好。
在飞机上我没敢摘口罩,一直戴到开罗机场。刚开始觉得有点闷,戴久了就习惯了。机上有点冷,戴着口罩还挺暖和的。落地后和我姐视频,才知道口罩戴反了,应该是白底朝内蓝底朝外。而手机屏幕上的我,发如飞蓬,脸上的口罩白底朝外,上面还留有可乐的痕迹。
到达开罗的当地时间是早上五点多钟(北京时间十一点多),一落地就得知武汉封城的消息。开罗机场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没戴口罩,让人有点担心。好在我们都戴了口罩,对他们也是一种保护吧。
(▲ 亚历山大的海边)
埃及游的第一站是地中海边的城市亚历山大,上车前,我避开人小声问广州过来的导游阿文,团友中有没有从武汉飞过来的。阿文用粤语告诉我,她看过大家的护照,以广州深圳签发的为主,没有湖北的。阿文应该和我一样,内心有些惭愧,所以她特地讲的广州话,怕说普通话让人听去了不好。在车上,阿文交待大家,有感冒发烧不舒服的,随时告诉她,不管几点都可以。
其实从第三天开始,我们就很少戴口罩了,阿文却每天都戴,去开罗博物馆时,她甚至把两个口罩叠起来戴。
(▲ 开罗博物馆)
在开罗博物馆参观的时候,正是国内的大年三十。我现场连线牛牛,带他看古埃及的法老。这个博物馆建于1881年,是我看过的博物馆里最开放的,巨大的石头神像就直接裸露着,用手摸也没人管。我没敢摸,一则害怕法老的咒语,二则手上有油有汗会损伤石像。

博物馆里的中外游客很多,工作人员中也只有安检口的一个女性职员戴了口罩。
从广州出来时,我带了六七个口罩,一路上够用了。有团友在开罗找药店,我也没当回事,想着到红海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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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跟团游,一般都是上车睡觉,下车拍照。但这些天我们都是下车看景点,上车刷疫情,随着越来越多的细节披露,越看心里越沉重。同车的一个女孩,把微信步数删除了,她说自己天天是微信运动第一名,其他朋友只有几十、几百步,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也一样,尽管拍了很多照片,却一张没发。看到染病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哪还有心思编九宫格呢。
(▲ 金字塔)
那天参观金字塔,我仍在担心我爸外出没有戴口罩。打视频电话,我爸可能正在电脑上打扑克,不理我。反复打了五六次之后,他才接。我叫他不要外出了,也不要坐公交车。我爸不耐烦,“这几天公交车上都没什么人,怎么不能坐。”我又叮嘱他出去记得把口罩戴上,我爸更不耐烦了,“好烦,我天天戴。”手机屏幕上,我爸一脸嫌弃我的表情,估计我姐已经反复提醒过他多次。
红海离开罗有六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一早出发,到达红海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吃完饭有人又马上去找药店。据买到口罩的人说,红海度假村的药店也不是每家都有,走了几家才买到两盒普通的医用口罩,十美元一盒,一盒50只,只能到下一个站卢克索再买了。
(▲ 沙漠露天演出)
在红海边住了两天,都是当地的导游伊玛陪我们出去玩。不管是坐船出海看珊瑚礁,还是在沙漠里骑摩托车,玩的时候很嗨,一静下来,就开始刷手机看疫情。特别是在撒哈拉沙漠的那天晚上看演出,我归心似箭,盼着节目快点结束。而最后一个跳舞的男演员,总是转圈转个没完。有一度以为接近尾声了,没想到,他裙子上的灯亮了,然后进入下一环节,又开始转啊转。我心里好着急,沙漠里信号很差,手机页面根本打不开。
撒哈拉沙漠的夜空,蓝得发黑,星星像是镶在黑缎子上的钻石,闪闪发亮,我也只瞄了它们一眼。
(▲ 卢克索神庙 )
阿文没有外出,一直呆在酒店里。有次吃饭碰到阿文,她看起来有点紧张。我问她怎么了,她解释正在为广州一家医院联系口罩,到处找人。
阿文说,有个认识的广州医生知道她正在埃及带团,找她帮忙。她去问过了,药店只能买到普通的医用口罩,N95和防护服要联系医院和专门的机构才行。她只好找埃及当地的华人,请他们联系。这几年她跑的是中东线,所以埃及、迪拜和伊朗她都有去问。据反馈过来的消息,埃及的口罩不及迪拜,迪拜的N95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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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纳克神庙 方尖碑)
我们行程的最后一个城市是卢克索,位于古埃及王国都城底比斯的遗址上,据说每年都有几十万游客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光着两条腿在太阳下走来走去的,多数是西方游客。打伞的、或是戴口罩的,不用问了,一定是我们自己人。
在卢克索我们先去看卡尔纳克神庙,它是世界上残存的古代最伟大的神庙群,有四千多年历史,仅保存完好的部分占地就达30多公顷。其中6000平米的石柱大厅,排列着134根巨大的石柱,中间两排最大的12根高23米、周长15米,至今犹在。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就在里面取过景。
(▲卡尔纳克神庙 石柱)
看完神庙又去了帝王谷,这两个景点是我们加的自费项目,吃完晚饭已经快九点了,来不及找药店,只能先回酒店。回去的路上,伊玛告诉我们,刚接到公司最新通知,所有27号以后出发的中国团都取消了。我们忧心忡忡,防护措施从国内延伸到国外了,说明这次疫情严重。怪不得吃晚餐时,店小二都戴上了口罩。中午饭也是在他们家吃的,他们家专做中餐,叫上海餐馆,大都是中国游客用餐。中午那会都没戴口罩,晚上全戴上了,看来中国出现肺炎疫情的消息已经传至餐馆最前沿的员工。
(▲ 中餐馆的当地员工)
而我们忧心的是能否顺利到家,也许一下飞机就被隔离也说不定。但是担心也没有用,这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大家只能又低头刷手机查看最新情况。
在卢克索的第二天,是我们在埃及的最后一天,上午还要去看另一个神庙。一早下楼吃早餐时,已经有中国旅行团离开了。有个背着双肩包的北方女孩,推着旅行箱,上面还放了一个大纸箱,箱子太大,把电梯门堵住了。她横推竖推,好不容易把所有行李挤进了电梯,大纸箱上印着戴口罩的美女,里面装的应该全是口罩。
看见同胞都是成箱的买口罩,我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随缘后悔起来。刚好阿文在微信上通知集合时间,我告诉她,不用等我了,我要去找药店。
阿文紧接着连发几条信息给我,叫我别去买了,酒店旁边的药店已经买不到了。她让我上楼找她,匀几盒给我。
我敲开阿文的房门,看见她又有点慌张。问她出什么事了,她说没事,只是身上带的美金全部花光了,广州的同事和朋友都在找她代买口罩。她说昨天有同事在埃及买普通的医用口罩,药店老板已加价到了33美金一盒,也是一盒50只。她亲自出马去讲价,买了两大箱,在卢克索的药店讲到16美金一盒。虽然比红海的贵,但质量比那边的好一点。
我不好意思多要,心里默默掰了一下手指头,要了8盒。顺便问了问,医院要的医疗用品联系得怎么样了。阿文说,住在埃及的一个华人首批订了7万个口罩,准备往广州那家医院发货了。我又问迪拜那边怎么样,她告诉我,现在具体情况不清楚。她联系的是正在迪拜带团的同事,她同事发烧了,本人觉得只是普通感冒。吃了药已经退了烧,但在大家的劝说下,还是去了医院检查,结果一进医院就被隔离了。
(▲卡尔纳克神庙 )
我只带了一个登机箱,箱子太小装不下口罩,找了酒店一个装衣服的洗衣袋,一路把口罩从卢克索拎到开罗,又从开罗拎回广州。很幸运,这班机没有人发烧,我们都顺利地回到了家。
在机场告别时,提及那个在迪拜被隔离的可怜人,阿文转述了她们同事群里的消息,在迪拜生病的同事感冒已经好了,但医院不让出院,还要观察几天。阿文说,其他人都启程回国了,只有她的同事留在了迪拜住院。不过,那位同事一点都不可怜,现在过得可好了,享受超Vip待遇,有私人管家、私人护士,24小时专人伺候着。
即使如此,还是觉得自己家好,尽管疫情还没有解除,但从飞机降落到广州那一刻起,心里就踏实了。
(▲ 沙漠中的金字塔群)

文.图.视频|刘颗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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