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道来话北京︱什么工艺品让英国记者创造出一个新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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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猴就是用蝉蜕、玉兰花花蕾、白芨等琐碎的材料拼接起来的人形小玩偶。
北京毛猴是老北京特有的一种民间艺术品,可以说,北京毛猴艺术将猴子的天然情趣和艺术家的创作完美结合,造就了一种绝妙的艺术境界。
目前,北京毛猴制作技艺作为最具北京特色的传统工艺之一已经被列为北京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那这毛猴到底是怎么诞生的?又是谁将毛猴制作赋予了更高层次的文化特色呢?
说到毛猴,不能不提到北京制作毛猴的工艺大师曹仪简,曹老1925年生于北京,满族人,是曹雪芹家族的第十九代世孙。他不仅继承了传统的毛猴艺术,而且又发展、开拓了新的艺术境界,展示了新的天地,新的内容。他不仅表现了民风、民俗,刻画历史人物,而且创造了不少鞭挞丑恶、针砭时弊的讽刺小品,简直是一副副立体漫画,真是千姿百态,妙趣横生。曹仪简制作的工艺品上万件,不仅在国内享有盛誉,而且受到了世界各国友好人士的喜爱,为国际文化交流做出了贡献。
那有关毛猴和曹仪简先生的故事,北京东城第二图书馆,也就是原崇文图书馆副研究员李俊玲女士就对此很我研究。
李俊玲
说到曹雪芹,不禁让人想起曹氏的后人,曹氏家谱的第19代世孙里又出了两位手工艺人,哥哥叫曹仪策,弟弟叫曹仪简,这哥儿俩常到东安市场去玩儿,转来转去,曹仪策迷上了“面人儿”,而曹仪简则迷上了“小毛猴儿”。
毛猴儿,北京话说出来必须带“儿”话音,(不能说毛猴,那成了吓唬小孩儿了,从前小孩儿一哭闹,老奶奶准说,别哭啦,老毛猴来了。)叫“毛猴儿”,因为它是由蝉蜕(俗称“知了壳”)、辛夷(紫玉兰花的花蕾)、木通、白芨4味中药材做的,所以也有人称“药材猴儿”、“猴儿戏”、“知了猴儿”,是北京地区独特的民间手工艺品之一。
毛猴作为工艺品究竟源于何时,在历史文献中没有记载,也没有考古的实物可以说明其根源,只是民间有多种传说,流传最广的有三种说法:
一是“儿戏”说:据艺人们口口相传,早年间,每到初夏时节,孩子们便到树林子里挖蝉蛹,采集蝉蜕,一方面蝉蛹可食,一方面蝉蜕可卖给药房换钱。因蝉蜕的空头壳很象猴头,孩子们便用它做成猴子当玩意儿。
二是“道光”说:说是清代道光年间,北京有一位人称“猴王”的王姓艺人,专门制作毛猴,在庙会上出售。
三是“同治”说:相传在同治年间,宣武门外骡马市大街有一家南庆仁堂药铺,一日,店中配药的小伙计受了账房先生的气,心里头这个憋屈呀,便从药斗里找出带爪的蝉蜕和带毛的莘荑,用白芨当粘合剂,弄来弄去,竟整出个人不像人、猴不像猴的毛绒绒的玩意儿,看那尖嘴猴儿腮的样子,还真像掌柜的,小伙计这个乐呀,心里头的恶气算是出来了。这就是北京的第一只毛猴儿。
虽然毛猴的起源都来自传说,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毛猴儿与药材相关,与药铺相关。
后来北京毛猴儿制作的发展,得归功于曹仪简,自从他迷上了小毛猴以后,就有事儿没事儿地到东安市场去,围在“猴汪”和钱逸凡摆着的毛猴摊子前,观看很长时间。他越看越觉得小毛猴“神”,就想着自己学着做,所以他一有空就去向“猴汪”和钱逸凡请教,这两位也不保守,用什么料、怎么做都一一告诉了他。后来,曹仪简就练习自己制作,到了秋天,去采知了壳,等来年开春了,他又去到颐和园采玉兰花的花骨朵,在经过了无数次的失败以后,他终于做了了自己的毛猴作品。
为什么说曹仪简对北京毛猴儿制作有贡献呢?最根本的是他赋予了毛猴文化特色。从前的艺人做毛猴,无非是利用毛猴儿与猴子相似的特点,创作一些猴儿爬杆,猴儿拉车什么的。而曹仪简则充分利用毛猴儿似人非人以及所表现出的诙谐特点,在毛猴的形体上下功夫,调侃些的话就是“以猴形传神”,使每个毛猴的性格能通过体态语言展现出来。
比如曹仪简创作的毛猴作品《向“钱”看》,画面是一毛猴举着望远镜,对着一枚放大的古钱聚精会神地看,讽刺了金钱崇拜者的丑态。充分发挥了毛猴这一艺术形象的讽刺效果。
曹仪简曾创作过一件作品,琴桌上放着一把古筝,一头黄牛卧在地上一副漠然神态,弄得弹琴的小猴无奈地歪向一边,这件作品就取名为《对牛弹琴》。
所以行内人说,曹仪简把毛猴儿创作了“毛猴漫画”的艺术形式,也有人称为“毛猴文人画”。
曹仪简的徒弟邱贻生继承了师傅的创作风格,他创作了一件作品叫《里外不是人》,是根据“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这句歇后语进行创意的,1只头戴着白色帽子,手提公文包,脖子上还带有领结的毛猴,在镜子前摆出酷似迈克杰克逊的神气样子,而它的身后另有5只毛猴,用它们外形上的变化,呈现出了从猿人变为人的进化过程。这件作品是讽刺那些得意忘形、忘乎所以、自鸣得意、趾高气扬的人。
老舍夫人胡絜清专门为北京毛猴儿题的诗
半寸猢狲献京都,
惟妙惟肖绘习俗。
白描细微创新意,
二味饮片胜玑珠。
其中“仪简名特艺专家属正”一句,足见胡老对曹仪简手艺的肯定和对毛猴的喜爱。
说到毛猴,这可是老北京特有的小玩意儿,它只有三四厘米高,是供人们玩赏的精巧民间艺术品。
毛猴的最神奇之处,就是毛猴周身的东西全是中药做的:它的四肢和头是蝉蜕、身体是辛夷,辛夷就是玉兰花在秋天里形成的花骨朵,表面一层密密的灰褐色绒毛,是保护花过冬的外衣,冬去春来,绒毛逐渐退去,花骨朵慢慢长成朵朵美丽的玉兰花。这带绒毛的毛骨朵,和毛猴的身躯极为相似,真是妙用。毛猴的头是用蝉蜕的头,正好与花骨朵相配。毛猴有时会带斗笠,这斗笠也是一味中药,叫木通。把这几部分粘结起来的东西是白芨,真是出自天然,天然妙用。
这毛猴艺术将猴子的天然情趣和艺术家的创作完美结合,造就了一种绝妙的艺术境界。并且,亲手制作一群可爱的毛猴,并不是难事,只要您认真学习个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就能完成制作。但如何做得逼真又有创意,却是一件吃功夫的事情。并且,制作毛猴是一个越做越难的手艺,因为做毛猴的过程中要想的东西太多了,随时随地都需要灵感。毛猴没有鼻子和眼睛,它的喜怒哀乐都要通过肢体语言来表现。著名毛猴艺人任金生回忆,最初的时候,想让毛猴做一个姿势,为了形象逼真,自己要对着镜子比划一番,再根据满意的姿势粘好毛猴的四肢。“如果你要表现毛猴上三轮车,两只手往哪放、先上哪个脚,都要事先想清楚,这就需要手艺人心中有生活。所以,如果要做成精品,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没有个两三年的磨练可下不来。

说到毛猴的名称,还有一段趣事。曾有一位英国某通讯社的记者见到曹先生的作品后,很有兴趣,便问:”这叫什么?”曹先生说:”这叫毛猴。”这位记者说: “英文还没有毛猴这个单词。这种艺术品很好,我就为它创造一个英文名称吧。英文称猴子为’蒙克’,称多毛的为’海瑞’,英文毛猴就叫’海瑞蒙克’ (hairy monkey)吧。”取完名字后他很得意,说:”这是我发明的单词,将来一定能够进入英国大词典的。
毛猴再现京城后,也出现了一批毛猴爱好者,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的通过电话、通信等方式向曹仪简请教毛猴的制作方法,有的登门拜访曹仪简,交流制作心得。他们所创作的毛猴的作品风格也呈现多样化,年轻人制作出跳迪斯科的毛猴,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老北京创作出田园风光系列的毛猴。五花八门,丰富多彩。

哪里能听:
播出电台:北京交通广播103.9兆赫
播出节目:《徐徐道来话北京》
主持人:著名相声演员徐德亮
播出时间:每早六点首播,翌日零点重播。
2017年开始,每天零点也增加一次播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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