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海参崴之夜

最近，一个地名出现在了“热搜”榜单上，这就是海参崴。这块本来属于中国的土地，现在飘扬着的是俄罗斯国家的三色旗。屈指算来，她离开中国已经整整160年了。海参崴位置图我在2000年的6月20日来到了俄罗斯远东城市海参崴。从我国的绥芬河口岸踏上了这块本来属于中国大清王朝的土地。出了绥芬河中国海关，任何中国人都会立刻有一种无限怅惘的感慨涌现，因为正是在140年前的这一天，中国的海参崴被沙俄侵占。绥芬河海关（作者摄）海参崴是我国传统的称呼。“崴”（wǎi）就是港湾的意思，也就是盛产海参的港湾的意思。当年的沙皇俄国，到处以掠夺为生，在1860年6月20日，乘着“MANCHZHUR” 号大型军舰，用枪炮侵占了海参崴的金角湾，从此这块广袤的土地再也没有回到中国。俄国一位叫做 C.M.Amurskiy 的东西伯利亚总督把这块“捕捞海参的地方”（海参崴）命名为符拉迪沃斯托克，意思为“东方的拥有者”（EAST OWNER）——两种命名，从内容到灵魂都大相径庭！历史是沉重的，眼前却是现实的——这个面临日本海的城市，不但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感觉，而且蓝天碧海，奇峰秀峦，一派天然。空气质量肯定最佳，给人一种十分清新的享受。我们乘大巴进入海参崴后，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在闹市街区里那长长的书摊，在这里买书、卖书和交换书籍，洋溢着浓厚的书香气息。海参崴书市（作者 摄）海湾长堤下有很多小摊在叫卖各种纪念品，其中不乏大学生，竟然还看到了几个中国学生在卖二手运动服。有一个卖水果的俄罗斯姑娘，笑容灿烂，频频向我们打招呼，请我们品尝她的水果。一问方知她竟然是位正在学习中的研究生，周末出来打工。笑容灿烂的俄罗斯姑娘（作者 摄）站在长堤上，但见日本海汹涌澎湃，无数的海燕和海鸥在自由飞翔，数量之多甚至达到了蔽天盖日的地步。我面对如此翱翔的生灵，不由想起了俄罗斯伟大的作家高尔基的那篇脍炙人口的散文《海燕之歌》。我吃惊地发现，游海者绝大多数是俄罗斯女性，尽管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海水冰凉，但是这些俄罗斯女性毫无惧色，波涛涌起，人在其中，上下起伏，令人惊叹。记得最后一天晚上，我们又来到了这个海湾（金角湾）的长堤上，依然有那么多的女性在游泳，依然有那么多的海燕和海鸥在横空飞跃。但是，在几公里长的大堤上，却到处燃着篝火，蔚为壮观。无数年轻的俄罗斯男女围着篝火在唱歌、跳舞，还大口大口地喝着烈性白酒“伏尔加”，我当时以为可能是在庆祝什么节日。他们这种有些浪漫的情调深深地感染了我们，于是我们主动走到一个人数比较多的篝火前，用英语询问今天是什么节日。马上好几个女青年围住我们，也用英语流畅地告诉我们说：“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是我们学生们自己的聚会。”继而我们得知，在这个地区有9所大学和11所高中，最大的学府是海参崴远东大学和远东工程技术学院。我们面前这个篝火群体就是远东大学的学生们，他们来自俄罗斯各地，也有一部分是来自独联体国家的。这些年轻人非常热情，听说我们是中国人，而且来自遥远的东海港城宁波时，非常高兴。他们说知道上海，不知道宁波，但既然都是海港城市，宁波肯定会非常优秀。没有想到的是，几个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女学生，竟然邀请我们跳舞。盛情难却，也就忘乎所以，笨笨拙拙地进入欢乐的人群，围着散发着松脂香气的篝火跳了起来，尽管舞步杂乱，但气氛浓烈。不知是谁带的头，学生们唱起了经典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喀秋莎》，很多中国游客行到此处，也会停了下来，和他们一起唱起了这优美动人而又充满英雄情结的歌曲。此时，天上有皓月一轮，脚下有瀚海一湾，面前有篝火激情，真是情景怡人。大家亦歌亦舞，谈笑无间。当告别的时候，我们一起合影，并留下了名片。其中一位女学生竟然叫了起来，因为在我的名片上有E-mail。这在当时还是很少见的，她们也是不久前在上计算机课时，才了解了电子邮件的。后来，我在宁波给她们发去了我们聚会的照片，她们不但收到，而且都回了E-mail。有的还告诉了父母，说第一次和外国人有了E-mail的联系。年轻，是何等之美好！但是在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这种美好的时光和绽放着的芳华都献给了伟大的事业。在海参崴公园里，有一尊雕塑使我长久驻足。那是一位年轻的红军战士，和自己的恋人拥抱告别的场面。年轻的军人，也许就是个大学生，为了祖国即将奔赴前线。他身穿军大衣，头戴战士帽，他的爱人紧紧拥抱着他，眼角流淌着泪珠。而这位战士，表情严峻，目视前方，表现出了当时俄罗斯青年一代的坚强和刚毅。“告别”雕塑（作者 摄）在城里的苏维埃胜利广场，还有一尊庄严的远东苏维埃红军战士纪念塔耸向云霄，告诉人们不要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苏维埃红军纪念塔（作者 摄）就在我们回国后不久，在报道中得知很多独联体的国家，纷纷拆除和苏联红军有关的纪念碑时，我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海参崴那尊年轻恋人“告别”的纪念塑像。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这尊非常有感染力的历史作品，能够永远地矗立在那里——太平洋金色港湾海参崴的怀抱之中。那是历史，是不应该被忘却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