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赏花】看着山尖，看着山花

植物·旅行·文艺
天冬大叔、万能小飞和6岁栗子的野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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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采尔马特其实是瑞士知名的旅游地。整个阵子上飘荡着浓厚的旅游小镇气息，店铺很多，商家都挺努力，游客也多，南腔北调，五行八作，看着像是在城里。我在恍惚之间，觉得采尔马特也许就可以被封为“瑞士小大理”之类的吧。空气清新，天也蓝，阳光冷峻地切割下来，带着过剩的紫外线。　采尔马特旅游局的姑娘克劳迪娜来车站迎接，送给我们每人一副太阳镜。真是恰到好处的土特产。原本这天下午，我们没有特别折腾的计划，但由于当天天气很好，娜娜说，咱们改一下安排吧，本来说明天去爬山的，改今天去。“在山里嘛，计划赶不上天气变化！”　其实采尔马特镇子据说有一个魔咒来着——第一次来采尔马特的人，往往看不到马特宏峰。对的，就是那个知名的三角形山尖尖，瑞士的三角形巧克力就是以马特宏峰为原型设计制造的。山尖尖也是采尔马特的标志，如果天气晴好，说是在镇子上的哪个位置都能望见。　我们抵达的时候正是大晴天。怪不得娜娜说，今天就上山。于是我们奔向住处，放下行李，穿戴好登山的那一套，就出发了。对了，去住处的途中，先在镇子上拍了几张马特宏峰的照片。我是担心，万一以后阴天，再也看不见了呢，先拍了最靠谱。于是就拍了。后来证明，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瞻仰马特宏峰，反正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在采尔马特镇上眺望马特宏峰
在山间徒步时眺望马特宏峰
在山间徒步时眺望马特宏峰　关于这个山尖尖的名字，其实还有一点说法。好像更标准的译名叫做马特洪峰，洪水的洪。然后瑞士方面觉得，马特洪峰，用字不吉利，洪峰都来了，何着我们得赶紧抗洪抢险斗天地啊！于是他们决定采用马特宏峰，宏伟的宏。于是瑞士官方，包括旅游局印刷的宣传品，官方制作的地图之类，都采用了马特宏峰这个名字。　类似的状况还有旅游城市琉森。原本的译名是卢塞恩，也是瑞士官方觉得不好听，觉得琉森才有感觉，汉语的优美把城市的优美体现得淋漓尽致。卢塞恩让人感觉一点也不疏通，恩惠都给堵在外面了。于是他们也在官方的用词上，统一改成了琉森。当然中国的地图上，正式译名可能还没改，但这事就像是汉城改首尔一样，还是尊重当地官方的意见吧。　总之我们抵达采尔马特的当天，就搭乘缆车上山，去走经典的五湖徒步线。山上有五座湖泊，风景超级好，不过路线有点远，我还要在沿途拍照。“走不了五个湖，至少能走一个湖呀！”娜娜这么一说，我想，可也是，就走吧。然后下了缆车一看，何能有五百米，就是第一座湖——Leisee湖。　
Leisee湖风景和游人　我一看，湖畔还是光秃秃的，擦着地皮有绿色，但植被还没有正经长起来。我们是来看野花的呀，这个季节，这个环境，到底有没有野花呢？“别担心，有花！”娜娜说，“昨天我上来看了一趟了，真有花。今天上午我又上来看了一趟！”一问，感情这位姑娘是苏黎世人，但她自己觉得生错了地方，一点也不像城市人，反而非常喜欢山区。来采尔马特旅游局工作正合心意，可以开心地爬山，据说一天爬四趟山的时候也有。行吧。　不过正如她说的，在靠近湖畔的草丛里，我就开始干活了。各种小野花相继出现，之后在徒步路上，我也时不时就停下来看花，拍照。娜娜的脚步轻快，她带着脚力好的人在前面走，我不出所料又是最慢的，一边慢慢走，一边拍片子。中午在路上吃的便携食品，早知道下午要爬山，哪怕我多啃半个硬邦邦的法棍也是好的呀，结果！　唯独沿途确实有花，这让我很开心。“你看，有花吧！”娜娜得意地说，“其实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这些花，都是我今天凌晨四点钟的时候，爬上山来现栽的！就怕你们来了看不见花，不开心。”　
黄花高山白头翁Pulsatilla alpina ssp. apiifolia
黄花高山白头翁 Pulsatilla alpina ssp. apiifolia
哈勒氏白头翁 Pulsatilla halleri
哈勒氏白头翁 Pulsatilla halleri
哈勒氏白头翁 Pulsatilla halleri　先是看到了不少白头翁。前两天我们在洛伊克巴德的时候，就见了春白头翁，采尔马特这条徒步路上，白头翁的种类和那边并不相同。紫色花的种类，花色更深，植株也高大，是另一个种类，以瑞士的科学家、作家和诗人Albrecht von Haller命名，因此按照拉丁名，应该叫哈勒氏白头翁（也有把它译成欧白头翁的，也行吧）。　总之在徒步路的途中，我掉队了一大截。一眼看到有个草坡，上面的白头翁恰好可以和马特宏峰同框，于是我就爬了上去。在那里拍完照，躺在稀稀拉拉的草地上，大口喘粗气。也不知道五湖还有多远到第二湖。歇了一阵子，觉得体力恢复一点点了，就继续走，一低头又看见了点地梅，于是我又来了精神，趴地上继续拍。　
维氏点地梅 Androsace vitaliana
维氏点地梅 Androsace vitaliana
微柔毛点地梅 Androsace puberula
微柔毛点地梅 Androsace puberula　其实维氏点地梅和前面的哈勒氏白头翁一样，在瑞士境内，仅有采尔马特附近的山区才有分布。有可能是被山谷或其他因素，阻断了分布区，所以原则上说，只有在采尔马特这边徒步时才能见得到。挺好，这么说，来采尔马特徒步不亏。况且，一抬头就能望见马特宏峰。三角形的山尖尖。　
　在前面我也不知道到了第几个湖，好像说，有两个湖应该是岔路下去，我们并没有走那边，而是直接到了另一个。总之是五大湖其中的一个。湖畔风景非常美好，我很想在这里弄个躺椅，躺着晒上半小时太阳。然而不成，我们必须赶快返回了，一是因为我走路太慢，二是因为要赶上下午五点的最后一班下山的缆车。　毕竟这段路线，原本是第二天计划要来走的，时间会更充裕些。好在沿途的植物都拍了，只是没时间好好享受一下湖边的美景，那也就只好算了吧。娜娜说其实五湖徒步是可以走环线的，不走回头路，不过我们既然没时间，还是原路返回更快。　
高山卷耳 Cerastium alpinum
高山卷耳 Cerastium alpinum
瑞提亚糖芥Erysimum rhaeticum
细叶大戟Euphorbia cyparissias
高山车前Plantago alpina
瑞士棘豆Oxytropis helvetica　好在往回走的路，基本都是下坡。以我的体重和背的相机包的重量来说，下坡路比上坡路要好走六倍。沿途我也顺便把来的时候没注意到的小野花拍了照片，这个那个，总算是拍了不少种类。顺便说，我一抵达采尔马特，就戴上了娜娜送我的太阳镜，这条路上确实需要个眼镜，不然积雪反光是够受的。只不过，戴着太阳镜拍照的时候，曝光参数总是预估有误，回来看照片的时候才发现…对于我一个全手动拍照党来说，突然多了个镜片，确实有点犯晕。　为了赶上返回的缆车，我们还是加快了速度。一直回到开始时的岔口，看见Leisee湖的路边，我们才基本安心下来。爬上最后一个山坡，就是Leisee湖了。这个时候我们终于明白了Leisee湖为什么叫Leisee湖，因为赶路到这里，我们基本是要累死了。叫它累死湖真是恰如其分。　
去往Leisee湖的岔口和路标　下山的缆车如愿赶上了。回到镇子里，其实时间还早。采尔马特的夏天，天黑的晚，我们换了衣服喘了口气，去镇子里转一圈，吃晚饭，之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继续逛来逛去。去了教堂后面，看到为遇难的登山者专门搭建的墓园，也去了旅游纪念品店，去超市买了大瓶的气泡水，路边看到本地住户，门外栽种着波叶大黄，另一家的玻璃盒子里，放着干燥的银蓟。　见到银蓟的时候，我觉得这个镇子不仅仅是旅游小镇，而是依然带有阿尔卑斯山居民的本土生活气息。银蓟在本地是本看做天气预报植物的，空气潮湿，它的干燥花序就会闭合，干燥则张开。这是阿尔卑斯山民的天气预报装置。　
采尔马特街上的装置艺术和马特宏峰
教堂后面的登山遇难者墓园
住户窗外放着干燥银蓟的玻璃箱
住户院子里栽种的波叶大黄　没想到第二天起床一看，还是个好天气。原本我们前往采尔马特这两天，天气预报都说可能有阴雨来着，结果竟然给了我们两个晴天。于是娜娜说，既然天气好，我们就坐火车去瑞士和意大利边境的Gornergrat吧，从另一个角度看看马特宏峰。　于是我们就坐了登山火车。那天游客挺多，车上有很多旅游团，唧唧喳喳，我的脑袋疼起来。大概是前几天在山间待惯了，习惯于人很少的状况，突然遇到这么多人，这么挤的车厢，不太适应。好在火车也就那么长时间，终点站Gornergrat，游客们都下了车。我们也混在游客当中，行吧，这里反正也没有植物可看，因为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这里到处都是积雪。　
在Gornergrat眺望马特宏峰
在Gornergrat俯瞰山间的小湖泊
挪威虎耳草 Saxifraga oppositifolia　在Gornergrat看到的唯一一种植物是挪威虎耳草。生长在岩石的缝隙里头，可惜距离路边太远，在众多游客的目光下，我也没有跳过台阶爬上岩石凑过去拍照的勇气。不不，不是游客的目光的问题，而是那边的岩石确实挺凶险。总之我不敢跳过去，无非是挪威虎耳草而已，万一扑通一下摔下去，没准我能轱辘到意大利。　山顶上除了眺望马特宏峰和周围几座山峰，还有个极小的教堂，有个天文观测站。我们像普通游客一样和马特宏峰合影留念，然后打算搭乘火车，在半山腰下车，走一条穿越树林的徒步路线。去看看树林中的植物。　
像普通游客一样和马特宏峰合影留念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条徒步路线上，值得拍照的植物种类十分有限。可能是季节不对头，也可能是这条路上的植被曾经被人整理过。说是整理过，又不太像是，大概还是因为不够温暖吧。总之大部分时间其实在走路，偶尔有小花，我就停下来拍照。因此时间其实没怎么耽搁，我们慢慢下山，走到了中途的一个小村子。在村里吃午饭。　
无茎龙胆 Gentiana acaulis
无茎龙胆Gentiana acaulis
库普费尔毛茛 Ranunculus kuepferi
高山百里香Thymus alpestris
阿尔卑斯藁本 Ligusticum mutellina　吃过午饭，其实这一天的行程按照安排，就已经结束了。天气那么好，直接返回采尔马特有点浪费，于是我们搭乘缆车，又去了另一座山头——小马特宏峰。去缆车站之前，我在吃饭的小村子里看了看养在围栏里的黑脸羊。小羊肖恩那种黑脸羊。它们百无聊赖，躲在阴影里乘凉，而其实更热的季节还没有来临。我其实也想躲在餐厅里，多歇一会儿，多喝点气泡水。　然而不成。既然跑到瑞士来，时间不是让我用来躺着的，能多看看，就多看看吧，能多拍照，就多拍照吧，能多感受一点，就多感受吧。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惟其短暂，所以越发值得珍惜，值得回忆。　
徒步途中村子上遇到的黑脸羊
另一个角度眺望马特宏峰　所以到此为止，我的2019年五月至六月间的瑞士旅途，也基本告一段落。或许有零散的图片没有贴出来，有某些线路没有写，有时间有心情，我再补上吧。大家是不是看瑞士的野花也看腻了？真看腻了的话，那我再补充两篇出来？好不好？好不好？往期瑞士《云赏花》系列请见：】【云赏花】阿尔卑斯山的春花【云赏花】鸢尾花园，真有好多鸢尾【云赏花】瑞士的“鲜花港”【云赏花】阿尔卑斯干热河谷【云赏花】温泉山谷的野花植物·旅行·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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