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地铁1号线,设有王府井一站,您下了地铁,往北多走几步,在东城区灯市口西街丰富胡同19号,您会看到一座青砖灰瓦,很是别致的三合院,那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另一处时常被人忽略的秘境,这就是老舍纪念馆。
1950年,老舍一家人搬进了北京东城原廼兹府丰盛胡同10号小院,头一次拥有了一座完全属于自己的小三合院,可以按着自己的意志去布置它和利用它。当然,也给这个小院带来了一堆有趣的故事。
老舍先生终于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家,那他家的客厅和书房又是什么样呢?今天,我们继续这个庞大的主题系列――北京地铁沿线的尘封秘境。今天,我们说说一号线王府井站附近的老舍纪念馆,以及老舍先生的故事。那关于老舍纪念馆,咱们还是先请青年学者,北京史地民俗研究者杨多杰给您说说。他啊,还特别出版了《北京深处――地铁沿线的75个尘封秘境》一书,这处秘境也收录在他的这本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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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老舍纪念馆,里面发生过的故事可真是不少。那在舒乙先生所著的《老舍的平民生活》中,对丹柿小院有着非常详尽的描述,他是这样写的:这小院的优点是能闹中取静,平常只有花上的蜜蜂和树上的小鸟能愉快地打破它的寂静。
大门开在一个南北走向的小胡同里,胡同以明代一个公主的名字“丰盛”命名。胡同的南口通逎兹府,即奶子府大街(今称灯市口西街)。先生去世后,丰盛胡同改了名,叫丰富胡同,门牌也改了,现在是19号。
进了大门,有一座砖影壁,有两间小南房,是看门的工友住的,冬天也是石榴树、夹竹桃的避寒处。老舍先生搬进来之后,在大门里靠着街墙种了一棵枣树。砖影壁后面,老舍先生求人移植了一棵太平花,这是故宫御花园里才有的名花。后来长成了一人多高两米直径的一大簇,而且满树白花,送牛奶的工人一进大门就大声嚷嚷:“好香啊!”小南屋房檐下还放着一大盆银星海棠,也是一人多高,常常顶着一团团的红花,老舍先生送客人出门时,常常指着它说:“这是我的家宝!”
砖影壁的后面是个小外院,自成体系,有三处灰顶小房。外院有一街门通向逎兹府大街,但从不使用。外院的空地是老舍先生的花圃,种过菊花和大丽花,多达百余盆。
里院修饰之后还很像样子,有北房五间,东、西房各三间,全是起脊的瓦房,中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院。进大门绕过太平花有一个二门通向里院,迈进二门又有一个木影壁,漆成绿色。有十字甬道通向东、北、西房。甬道之外是土地,可以栽花种树。老舍先生很看重这点,他一生喜爱花草,却少有机会实践。有了这块空地,可以试验了,完全随心所欲,去培育,去美化,去创作。头一件事是托人到西山移植了两棵柿子树,甬道两边一边一棵。因这两棵柿树,后来,夫人胡挈青为小院取名“丹柿小院”,称自己的画室为“双柿斋”。老舍先生去世后,日本作家水上勉先生连续写了三篇悼念文章,全以这两棵柿子做篇名–《蟋蟀葫芦和柿子》、《北京的柿子》、《柿子的话》。柿子成了这座小院的标志。
在这座小花园中繁殖过许多种花草,其中有被老舍先生称为家宝级的植物,还有一棵昙花、一株蜡梅、一大棵宁夏枸杞、两大盆山影、一大缸水葱、红白黄三种令箭荷花。
哪位大师每到过年都要给老舍先生大礼参拜三叩首?
北屋正房三间中有两间是当客厅用的,靠东头一间是夫人的画室兼卧室。东耳房是卫生间,装有抽水马桶和洗澡盆。东耳房的墙外有一间小锅炉房,内装一台小暖炉,供冬季全院采暖用。西耳房是老舍先生的书房兼卧室,又黑又潮又小,住了几年,又做了一次大改动。原来的东西耳房和东西屋的东北墙之间都各有一块小天井,改造之后,分别加了灰顶,装了玻璃门和纱门。东边的冬天当餐厅;西边的和西耳房打通,成为一大间,还有棚顶上加开了天窗,增加了室内亮度,地面加铺了木地板,解决了“黑、潮、小”的问题。老舍先生在这间屋里生活了16年,度过了他的晚年,创作了24部戏剧剧本和两部长篇小说,其中引起轰动的是《龙须沟》、《柳树井》、《西望长安》、《茶馆》、《女店员》、《全家福》、《正红旗下》。话剧《龙须沟》使他荣获了“人民艺术家”的光荣称号。话剧《茶馆》成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保留剧目,曾代表中国话剧第一次走出国门,享誉欧美亚。而长篇小说《正红旗下》则成为和《猫城记》、《离婚》、《骆驼祥子》、《四世同堂》、《月牙儿》、《我这一辈子》、《微神》并列的传世之作,是他的小说代表作之一。遗憾的是,《正红旗下》没能写完,1963年以后的政治环境使小说的创作被迫中断。
客厅里的陈设是严格按老舍先生的意图布置的,处处表现了他的情趣、爱好和性格。客厅除了花多之外,就是画多,墙上总挂着10幅左右的中国画,以齐白石、傅抱石、黄宾虹、林风眠的画作为主,宛如一个小小的美术画廊。
秋天是北京黄金季节,风小,天高气爽,菊茂蟹肥,也是老舍先生在家中最忙的时候,他也频频地邀请朋友到家来赏菊。他把东屋腾出两间来,将饭厅临时改作花的展厅,把上百盆独朵菊花按高低分行排列,供人观赏。赏菊之后,自然要“赏”一顿北京风味的吃食。
当一个充满了生活情趣的老人,以最大的热情营造一个梦寐以求的家的时候,这个家一定是别出心裁的,而老舍先生的家是以高度的东方文化色彩而光彩夺目的。它的确可爱,是个很有味道的家。
老舍先生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巨匠,他的家经常成为文化名人汇聚的地方!都有哪些文化名人文学巨匠光临过丹柿小院呢?那可多了,比如说吧,郭沫若先生曾在老舍先生的书房里用行书写下过《迎春节·满江红》,赵树理先生曾在这里亮开嗓门,拍着腿高唱过家乡戏。老舍先生很喜欢邀请文联同仁一起在小院里赏花饮酒,老舍先生好酒量,所以自己从来没醉过。有一次,曹禺喝到酩酊,出溜到桌下后,两只手还在空中乱抓找酒瓶呢!您听,这多有意思,丹柿小院俨然就成了文化界名流举行小聚会的场所了!1950年中国民间文学研究会成立,郭沫若当选理事长,周扬、老舍、钟敬文为副理事长,一时找不到会址,老舍就在开会时说:“我刚买了一所小房子,我家人口不多,先上我那去吧!”这个建议虽然没有被采纳,但说得大家心里热乎乎的,老舍的热情和真挚使大家都很感动。
当然,最让人感动的,还有一位大师,那就是侯宝林先生,侯宝林先生十分感谢老舍先生对于相声的扶持与帮助,因此每年必会去丹柿小院给老舍先生拜年, 而且要行跪地三叩首的大礼,对侯先生的大礼,老舍先生自然不能消受,所以年年都要上前用力搀扶,但每回都未曾拗过侯先生的一片诚意,我必须给您三叩首。
一座平凡普通的小三合院,记录了一代文学巨匠平凡朴素的生活,在这座小院中诞生了人们耳熟能详一部又一部经典作品!这就是隐藏在喧嚣都市中的丹柿小院!
1950年6月,老舍当选为北京市文联主席。这个职位的确非他莫属,不仅因为他文学成就高,更因为他人缘好。抗战期间,大后方文人就推举他领导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如林斤澜所说:“傅雷是个书呆子,老舍先生可不是。他是很场面的人物,有老北京那种外场的本事。什么曲艺、戏曲、书、画界都能交往,在文艺界也如此。”
所谓“外场的本事”,是三教九流都能交往。老舍的客厅并非文人雅士专属的高端沙龙,对待朋友,老舍没有贵贱之分。给老舍按摩治腰腿疼的刘世森回忆道,1954年秋天一个晚上,老舍带彭真来家里赏菊,刘世森当时并不是正式的大夫,看见领导来了想赶紧回避,老舍叫住他:“别走哇!这是咱们的市长,见见他好嘛!”于是刘世森就留下一起饮茶赏菊。冬天,刘世森帮老舍把一盆二百多斤重的腊梅搬进屋里,老舍震惊于他的力气,坚持要给他下二斤面,刘世森说吃不了,老舍对保姆说:“不行!给他下二斤!”还嘱咐一定多放炖肉,浇肉汤。
作家黄秋耘有段时间常去老舍家帮他起草报告,渐渐发现,小院总有些不寻常的客人。他们大都是年逾花甲的老人,有的还领着小孩,一见老舍就像《茶馆》里一样,照旗人的规矩打千作揖,喝道:“给大哥请安!”老舍赶紧扶起,请进屋里倒茶递烟,临走再塞点钱给对方,说是给孩子买点心吃。老舍告诉黄秋耘,这些人有的给行商当过保镖,有的在天桥卖过艺,有的当过“臭脚巡”,都是他作品中的“模特儿”。“现在他们穷困潦倒,我还有俩钱,‘朋友有通财之义’嘛!别见笑,我这人是有点封建旧思想。”说罢哈哈大笑。《我这一辈子》、《断魂枪》,每一篇传世之作,都是老舍交了真朋友才得来的。
老舍与冰心家人 老舍好客,这是许多人都有亲身体验的。不过,好客和交友,似乎并不是一码事,对老舍来说,没有朋友,他的生活简直不可思议。有时,他会给人一种印象:他这个人,简直就是为朋友而活着。好客,是一种外部表现;交友,是心的沟通,他有一颗为朋友而跳动的心。
这颗心,还是一颗童心!老舍与他的许多同龄人是好友,也和这些好友的孩子们是好友,虽然,他比这些孩子年长许多岁,可是,这些孩子和老舍却是非常要好的挚友。这就很值得一谈了,不是吗?
老舍和冰心的友谊可以追溯到五十年前。头一次,是郑振铎先生带老舍去燕京大学冰心家和她相见。冰心忙着沏茶款待客人。忙了半天,由别的房间端着茶水走出来,发现客人不见了。仔细一瞧,不禁暗暗发笑。只见老舍正在帮她的儿子找玩具小狗熊。儿子的小狗熊,据说,是溜到桌子底下或者椅子底下玩去了,儿子急得不得了,求老舍帮忙。老舍慨然允诺,于是趴在地上找了起来。最后,老舍把玩具狗熊由椅子后面捉拿归案。儿子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老舍的脖子使劲地亲了他一下。从此,老舍成了冰心家最受欢迎的客人。抗战时,冰心住在重庆乡下,老舍常到她家去,十之八九,手里托着一包花生米或者瓜子儿,因为那里还有几位年幼的朋友等他呢。老远老远,他就嚷嚷:“有馒头吗?有茶吗?客人来喽——!”孩子们飞奔而出,把他包围在中间,跳呀,叫呀,抱呀,谁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冰心平常管教孩子比较严,给孩子们分花生、铁蚕豆什么的,是按颗粒计,比如,每人每次只准吃五粒。老舍一到,限制才放开:“咱们今天不数数儿,随便!”孩子们问母亲:“我们能吃多少个?”冰心说:“两个!”老舍马上插嘴:“不行,要说二十个!二百个!”
孩子们并没有因为多吃了仨瓜俩枣才把老舍当成“自己人”。他们觉得舒伯伯是最能平等对待他们的人。他和孩子们也照样打招呼,打听学校的事,关心他们的小猫小狗。所以,老舍一到,孩子们必先把他抢到手,拉他加入他们的“一伙”,无话不可谈。
老舍还常给孩子们写信,这些信常常带着画。老舍本不善画,画的画儿和小孩子的画十分近似,一只手就是一根直线,下面分五个小岔。不过,这种画倒是很合孩子们的胃口,一看就懂。老舍的信,对孩子们来说是很珍贵的,因为,也许,这是孩子生平第一次接到的写给自己的信。他们会说:“这是写给我的!上头还有画呢!我拿给您瞧瞧,您要是看不懂,我给您讲!”一封信,足以引出孩子无限的兴奋和自豪。
冰心10岁的儿子接到老舍伯伯的一封“告急信”:“我的烟快吸完了,但没有钱,你来这里的时候,别忘了,带香烟两吨!”
这种老舍式的玩笑,使孩子们开心极了,每次见面,讲故事,说笑话,成了老舍必不可少的功课。
老舍常把自己的书,签上名,送给小读者,对高小和初中的孩子来说,读老舍的书,并不太难,因为老舍写东西用字少,忌用生冷的词,很口语化。老舍常常把孩子们懂不懂自己的语言当做检验标准。他以为,凡是不识字的老妇和识字不多的孩子都能接受的东西,必有广大的读者,也真见作者的本事!
有一回,冰心的孩子居然和老舍讨论起他的作品来。孩子们问:“您的书里,为什么好人都姓李?”
老舍把脸一绷说:“我就是喜欢姓李的!你们以后要是做好孩子,下次,我再写书,书里的好人就都姓吴!”
哪 里 能 听
播出电台:北京交通广播103.9兆赫
播出节目:《徐徐道来话北京》
主持人:著名相声演员徐德亮
播出时间:每早六点。
其他收听方法:
1、歌华有线305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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