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颗手账｜我们要去香港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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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香港唱
文｜刘颗颗
７月13日是我们合唱团赴香港参加国际合唱大赛的日子，三月下旬决定报名时，指挥顾昕信心满满，“我们就是冲着成人组的冠军去的”。
到六月下旬的时候，我问顾昕，“怎么只订两晚的住宿，不打算参加闭幕式了吗？”顾昕说，“我们出不了线的，完成初赛就可以回广州了。”
尽管指挥的心已经凉嗖嗖的，我还是订多了一晚住宿，因为这次合唱节请了三支国外的乐队担任驻节艺术团体。来自英国的国王歌手合唱团（The King’s Singers）是其中一支，他们去年曾在广州演出过，当时，我和张欣老师提前一个月就订好了票。现在反正都要去香港了，何况参赛人员还有内部票呢。
春节过后，我们为了决定今年去香港参赛还是去新加坡参赛，颇费了一番思量。最后大家决定还是去香港，毕竟从广州南站坐高铁去香港，最快的一趟车只需46分钟，如果有事，还可以搭晚班车回来，第二天再过去。
顾昕的信心三个月来慢慢走低，主要是排练从来没有人齐过，总要差那么五、六个人，她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她做了各种努力，譬如每次排练前点名，每月选出全勤者、奖励小红花，私下个别约谈。四月份的时候，还写了一封情深意切的信发在合唱团的公号。但无论她是排练时振臂高呼，还是深夜在朋友圈黯然神伤，排练效果总是达不到冠军应有的样子。
从倒数第十天开始，顾昕要求大家每天发一条练习音准的录音给她，我们有一首歌是无伴奏合唱，音准至关重要。录音的目的是为了把固定音高刻进我们这些忙碌的脑袋里。而我只发过两条给她，有时候回到家，就是不想练习，只想静静地坐一会儿。
指挥终于在群里发火了，说她带的团从来没有这么不听话的。大家赶紧跳出来纷纷表态，一定好好录。
团里的合唱团员都是职业女性，当了妈妈的有一大半，有两个孩子的都有好几个。而宁宁生老二时，生的是双胞胎，她成了三个孩子的妈妈。幸好她是一声部的女高音，有一把金嗓子，上班管孩子唱歌，嗓子还是那么亮，这次参赛的无伴奏歌曲，其中高潮部分的最后一句就是她独唱的。
记得有一次，宁宁把双胞胎带过来了，那天应该是实在找不到人代管，她只好把她俩带来一起排练。除了两个六岁的孩子，她还带了两个大包，从其中一个包里，掏出一块野餐毯子，铺在排练室的木地板上，再把书本和玩具摆在上面。两个小女孩高高兴兴地趴在毯子上，像在野外的绿地上一样自然。我们排了三个小时，她们自己玩得很好，除了出去上洗手间，一直就在野餐毯上看书游戏，那块毯子是她们妈妈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划定的范围。我有时看两个小女孩一眼，感觉她俩把我们当成一棵棵会唱歌的树，一点都不受影响。
还有一个小男孩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像，他是文婉家的老二，去年排练的时候来过。文婉把他放在身边，给他手里塞点吃的，就不管他了。小男孩两岁多一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看我们排练，坐烦了，就溜下来，拽妈妈的裙子。文婉有时把他抱起来唱歌，他的头冲着我时，我就对他挤眉弄眼。他看看我，转身搂紧了妈妈的脖子。今年一直没见过他，我问过文婉，怎么不把老二带过来。文婉说，有他在，影响排练，能不带就不带。不过最近小男孩来过一次，还是一个人坐凳子上，手里握着一个芝士汉堡，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倒底是大了一岁，可以吃汉堡了，去年他手里握的是一个小包子。
昨天晚上，是比赛前最后一次加排。除了出差的，都到齐了。我们深感到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又有点心虚，总觉得没有准备好，所以份外用心，眼耳口心一点都不敢分神。
顾昕在其后的排练日记中，第一次肯定了大家。我想，或许我们可以进决赛了吧。
昨晚练声之前，每个人要先做50个仰卧起坐，两次平板。我们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摆脱地板，每一秒都能强烈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手肘，背，肚子，腿，还有脚尖都在提醒我们它们的位置，时间是按秒来计算的，倒计时最后一秒的时候，大家啪地倒在地板上。接着，大家从地板爬起来，开始练习发声和音准。顾昕用拳头依次顶住每个人的小腹检查气息，快轮到我时，我赶紧深吸一口气，沉到小腹，把状态保持住。
比起那个未知的荣誉，那一刻的感受是如此真实，好像直接触摸到了生命。
图| Sing悦女声合唱团
文 |刘颗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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