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老中医》(3):南京请愿

《老中医》电视截屏
《老中医》第16集一开始出现的镜头是旧上海的历史画面,赫然出现的字幕是“一九二九年二月二十三日”,令人感到这一天非同寻常,肯定有大事发生。
1.废止旧医提案的出笼
原来在民国十八年(1929年)的这一天,国民党第一届中央卫生委员会在南京黄埔路1号的卫生部大楼内召开。
国民党的这次中央卫生委员会所有的委员(17人)都参加了会议,其中没有一位是中医药界的,除了个别行政领导外,全部是西医界头面人物。
大会由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德国医学博士禇民谊主持。这个禇民谊后来堕落为大汉奸,抗战胜利后被国民政府处以死刑。
在这个会上,时任中国医学会上海分会会长、留日医学博士余岩(又名余云岫,浙江镇海人)提出了《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被列为了会议的第十四号议案。
提案中的“旧医”,就是指中医(当时人们称之为国医),余岩在提案中把西医自诩为“新医”。在这个提案中,余岩博士打着“科学新医”的幌子,欲置中医于死地。
他诬陷中医的阴阳、五行、六气、脏腑、经脉等基本理论,“皆凭空结撰,全非事实”;“临证持挠动脉,穿凿附会,自欺欺人”;这些东西都是“阻遏科学”,所以“为民族进化计,为民生改善计,不可不取断然手段。”
何谓“断然手段”?其一是必须“取缔反动宣传”,他在提案中写道:“眼红耳热,动曰火旺烦躁;易怒,辄称肝气。严格言之,都属反动﹍﹍宜明令禁止。”其呼吁禁止的内容主要有:
(一)禁止登报介绍旧医;
(二)检查新闻杂志,禁止非科学旧医之宣传;
(三)禁止旧医学校。?
其二更为恶劣和猖狂,要求“处置现有旧医”,限一年内登记完毕;凡登记之旧医,必须受训练,处之补充教育,给以证书,无此项证书者,即应停止其营业。但不准诊治法定传染病及发给死亡诊断书等。
余岩及其提案的首页
余岩在提案中耸人听闻地写道:“旧医一日不除,民众思想—日不变,新医事业一日不能向上,卫生行政一日不能进展。”
这个提案很快被大会通过,最后的决议是把余岩的提案即刻报请国民政府、行政院和卫生部,作为法规尽快颁布,全国都要执行。
2.抗议运动风起云涌
2月25日“中央卫生会议”结束,26日上海《新闻报》就在简讯中披露了余岩提案“废止旧医”的信息,当天就引发了上海中医药界的极大震动,由此展开了一场全国性的波澜壮阔地捍卫祖国医药学的民众运动。
首先是在上海市相关组织(中医协会、商民协会药业分会、药业职工会、神州医药总会、中华医药联合会、上海中医学会、医界春秋社、上海国医学院、世界红十字会上海分会中医部、广济医院、中国康健学会、上海医报馆等)闻声而起,联合起来向国民党中央发出抗议宣言和通电。
面对这种数典忘祖,图谋消灭有几千年历史的国医的卑劣行径,2月27日在《新闻报》等刊出告全国中医同志书,对余岩的提案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上海医药团体联合会义愤填膺地宣示:“我上海特别市医药两界同志唇齿相依,休戚相共,值此暴法横加断难忍受······取团结一致之步骤,抱坚毅果敢之决心······以谋根本对付、海枯石烂、此志不移······共策进行,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上海《医药新闻报》编辑吴克潜先生以“三民主义”为中心,提纲挈领地从政治高度撰写去的电文很有震撼力,其电文刊于上海《申报》,全文如下:
孙中山先生以毕生精神研究三民主义,国民革命于焉功成。今之世、无论党国要人,还是草野齐民,口有言,言三民主义,笔有述,述三民主义。而一部份西医乃倒行逆施,为违反三民主义之行动,实为树公敌于国中,夫岂仅中医痛心疾首而己哉!
一曰民族主义。西医主张废止中医中药、尽改西医西药,使我全民族之生命操于西医西药之手。他日西医之技不传吾国,西方之药不输我国,此时中医中药己绝迹,西医西药又告穷,则吾全民族之生命将何所托命?太阿倒持,授人以柄,此亡族主义也。
二曰民权主义。西医以极少数之意见,乃处心积虑,利用时机,欲以压迫数百万之中医中药界,不顾民权,莫此为甚。
三曰民生主义。吾国国医国药者数百万人,西医竟欲尽以西医西药夺其席,招致外宾为座上客,挥使同胞无瞰饭地,民生主义之谓何?
嗟乎,总理去世非远,一坯之土未安,三民主义今不异昔,乃西医蔑视竟至于此。
伏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共和国家言论自由,因此冒渎上陈,上祈钧部会对于中医则加以栽培,于中药则设法改进。
昌以国粹,国家幸甚,固不独中医药界受赐也!
此虽然是90年前的电文,但至今读来依然震耳发聩,这种慷慨悲歌的壮烈情怀,令人击节赞赏!一纸通电表达了当时中医药界为保卫国粹的赤胆忠义和满腔热血。
这种精神状态,在电视剧中翁泉海的身上得到了几近完美的再现。
我们可以看到他不畏强权,不惧强暴,安排后事,挺身而出,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情势,令人感动。
翁泉海带头请愿被歹徒利刃刺伤
3.逐条驳斥,义正词严
针对余岩提案中的条文,上海医药界都以不同形式发出了批驳声音,其中尤以各种医药杂志编辑部为积极,他们往往是主编亲自撰稿发表,逐条剖析,进行了有理有据地批驳。
如上海《医界春秋》和上海医报公会等联合发表在《申报》的文章,质问与批判为一体,可以说是唇枪舌战,喜怒笑骂皆在其中:
查余岩提案第一段第一节,谓个体医学其目的在治个人之病,治病必要条件在认识病体。
夫治病岂仅认识病体而已,必也观其后效。譬如一病,新医认为肠炎,旧医认为热痢。旧医不能治愈此病,固是旧医不识病体;倘新医医治不愈,竟由旧医治愈,则新医虽新亦旧、旧医虽旧亦新。余岩固敢武断旧医全无治愈疾病功能乎?
第二节谓预防医学、社会医学云云。不知社会医学、预防医学纯属政治关系,且原提案中并未声叙旧医如何不合个体及社会预防治疗医学之所以然,囫囵吞枣,便据以为消灭旧医之理由。同人不禁为余委员羞,抑且为中国卫生行政前途哭。
第三节谓今世卫生行政纯以科学新医为基础,而加以近代政治意义云云。试问余岩医学程度是否能知现代新医之真相?如仅掇拾他国旧而又旧之遗弃医药,遂自为辽东豕(作者注:“辽东豕”是个典故,比喻知识浅薄,少见多怪),夸耀于人,识者耻之。况卫生行政系求减少人群疾病与死亡率为目的,凡可以治疗疾病减少死亡者,自应精究保留。
乃余岩等竟捏造一“旧”字、凭空排挤中国医学,伏思我国府开始训政,即通令尊重旧道德、旧文化,可见“旧”之一字未尝无保存之价值。矧中国医药未必尽是旧、假一“旧”字而可废止国医,是可因一旧字而谋倾危政府矣?余岩等提案不但摧残国粹,且存反动行为!
第四节谓脏腑六气之说皆凭空结撰,全非事实。此妄人之言,故意中伤,识者当能明辩。此余岩废止旧医提案理由书中之第一段完全不能成立者一也。
其第二段谓中医独持挠动脉穿凿附会、自欺欺人、与天文分野同一无稽云云。中医内科治疗方法,系以望闻问切四者合并审详,所以有舍证从脉,舍脉从证之分。
且脉学仅四诊之一,互相对勘,方尽诊断之能事,姑无论寸关尺之是否不易,而浮沉迟数则信而有徵、为不可磨灭之铁证。
若以脉学问题便可废止中医,试问西医所用听筒,对于病症是否能一一了解无遗?可稽可考、毫无穿凿附会之处?此足证余岩废止旧医提案理由书中之第二段、丝毫不能成立者二也。
其第三四段谓中医根本不明诊断,不能勘定病类,日持其巫祝谶纬之道以惑民众,对于民生民族大计完全不能为行政之利用云云。查中医自有中医诊断之法与勘定病别之类,姑不具论,今且更言中医与民生民族之关系。
盖医之为道极端之民生主义也,尤以中医为极端之极端的民生主义,且当加以极端之民族主义。先言中医极端之极端的民生主义远非西医所能企及也。
试问今之西医,有能为人保成眙孕者乎?则未之有闻也。西国之风不以无子为忧而亟亟于男女之际,不足充满其肉欲为虞,故其医药亦止适用于生殖器,为人治男女生殖器之适合与否而己,至其子息之有无非所计及也。
而我国自《神农本草》、《黄帝内经》以至《千金方》、《外台秘要》等书,无不包有今之嗣续学、卫生学等、且远过之。此我国自古迄今民生之繁衍,世界无与伦比者,诚不能不推为中医之伟绩也。
请再言中医极端之民族主义。世界人口总数十五亿、而中国人口四亿、乃几占其四份之一而有余。先总理曾推奖为中国饮食之适宜,和味之良美,所以我族繁衍为理势所必然,而此饮食等事实无一不受中医学之支配,本草全书俱在可以覆案,非空言所能欺人也。
而余岩等竟假一“旧”字以为口实,直接摧残国医,间接违反三民主义。推余岩之所谓新者,势将使中国食必食外人之食而后为新食,衣必衣外人之衣而后为新衣,暨行字之新也······丧心病狂,莫此为甚!
余岩又谓旧医不知微生虫、细菌为疾病之源,日持冬伤于寒,春必病温等说为提倡地天通,阻遏科学化云云。以浅显易知之例阙之:
水生孑孓,积秽生蛆虫,在将成未成之际,必先生一种细菌,在细菌未成之前,其气候必先起一种变化,疾病原因可以类推,此种理由世界科学是否断其不然?
乃余岩必谓中国研究治疗第一期气候变化之病源,为提倡地天通狂言禁止,须治疗第二、三期细菌微虫之病源方是科学新医,如此舍本逐未,科学原理被若辈浅薄万万矣!此余岩禁止旧医提案书中之第三四段、丝毫不能成立者三也。
此文最后愤怒地质问道:这“是赢秦氏之愚民政策重见于今日,以天下为公治下之中央卫生行政岂容有此反动性、专制式之怪议案存在耶?”
4.上海盛会空前,“国医节”由此诞生
3月4日那天是周一,上海很多中医诊所和中药店或停诊,或歇业,自发地来到六马路仁济堂施诊大厅,参加“上海中医药界坚决反对‘废止旧医案’大会“。当时有1200多人出席了大会,把仁济堂挤得水泄不通,连天井中也站满了人,口号声此起彼伏,气氛非常激昂。
最后以向全国通电的形式,告知全国中医药行业,将于3月17日假座上海总商会举行“全国中医药界代表大会“,当场就以雷鸣般的掌声获得了通过。
这里我们要提一下宁波,民国初期的上海人中,约有40%左右是宁波人,两地商贸和人员来往非常密切。上海3月4日中医药界集会才结束,宁波方面就知道了信息,马上作了响应。
特别是宁波药业工会接到上海大会发通电后,马上就在3月7日晚上7时紧急召开“药业行号职工代表紧急会议”,当时上海《申报》(1929年3月10日)以《(宁波)药业工会紧急会议记》为题作了简要报道:
经众讨论,佥谓医药唇齿相依,我中医药系中华国粹,现中央不加提倡及改善,反消极废止,殊觉办法失当。我工友为维护国粹及本身利益关系,亟宜与中医界取一致行动,共筹方法,(议决)先派代表征询中医协会,主张再行通电,向中央通电请愿,当推就沈有恒、张保康二人为代表。
3曰17日——正好是90周年前的今天,这是全国中医药界值得永远纪念的日子。
这一天在上海召开了极为隆重而群情激昂的“全国医药团体代表大会”,会上宣布这一天为“中国国医节”,当时的《申报》详细地报道了这次被誉为“规模罕见的民众运动”。
此时,宁波的代表已经来到了上海天妃宫桥的上海总商会大厅,和来自十五个省131个各界团体的262位一起参加了“全国医药团体代表大会”。
这个过程和场景在《老中医》电视剧中得以真实地再现,令人热血沸腾,宛如身在其间。
全国医药团体代表大会盛况(电视截屏)
那天上午,上海华租各界及吴凇等处所有中药店铺一律停业半天,各药店均于上午双扉紧闭,其门上贴有“拥护中医药就是保持我国的国粹!”“取缔中医药就是致病民的死命!”“反对卫生部取缔中医的决议案!”等各种标语。
其中尤以胡庆余堂、蔡同德、达仁堂等药号表示最为显著,门前的大字标语分别是 “中医中药关系国人生命,一日不可缺少!”“西医界不应利用政治势力,希图废止消灭藉以推销西药!”“请国人注意消灭中医之背景!”“罢工半日表示我们的力量!”
全市中医二干余人几乎同时间休业半日,从四面八方涌向开会的地方,上海特别市市政府还派出不少巡捕,在沿途维持秩序。
上海总商会会场里人群熙攘,席无余地。场内悬挂巨联一幅,左为“提倡中医以防文化侵略”,右为“提倡中药以防经济侵略”。
会场四周标语甚多,如“防止国外药商经济侵略的大阴谋”“提倡中医中药促进民众康健”“请求教育部以中医课程加入学校系统”等等,墨笔大字,雄健有力,庄重醒目。
下午两点会议开始,全体与会者向国旗行礼,恭读遗嘱,静默三分钟。然后即由蔡济平报告筹备经过,然后主席团成员隋翰英(南京市中医公会常务委员)宣读开幕词,接着各地代表纷纷登台慷慨发言。
全国商联会代表冯少山称:“中医中药为人民保障、垂数千年之久,治疗确具实验、此为全国人民所公认者。鄙人曩昔留学欧美,居第三者地位,根据事实与自身之试验,认定中医药极有提倡之价值与必要,万无废止之可能与理由”。
上海总商会代表林康侯君云:“取缔中医,势必连带推翻中药,提倡西药无异提倡帝国主义。中医药界宜联合起来,反抗经济侵略,总商会愿取一致行动。“
闸北商会代表方椒柏说:“今日之会实为我国医药界空前盛会,鄙人希望中医药界协力进取,亦许将来可以拿我中医之法、中国之药去治外国人的病。”
各路商界联合会代表邬志豪认为:“中医学理最为精神,药品亦极可靠。至西药之所以突飞猛进者,因其广告力甚大,往往十文之物,六七文用之于广告费,本钱只有一二文。”
国货维持会代表王介安称: “国货至今日己被西商决然无虞,不料政府还要把它摧残。假如把国货的命脉革完,岂不是国将不国?我希望政府顺从民意,提倡国货之中医中药。”
其他人也均有热烈之演词,听者莫不动容,热血沸腾,掌声如雷。在热烈的气氛之中,出席大会的杭州中医协会代表登台提议:
全国中医药团体之团结与此次之全国代表大会为空前未有之首举,我中医药界受人摧毁至于如此,实堪痛心。今日为我们代表大会开幕之第一日,我中医药界同人应以今日为纪念日,亦即“三·一七“为我们今后永久之纪念日!
当经全场鼓掌,一致赞成以“三·一七“为中医药界大团结之纪念日——”国医节“由此而诞生!
在“全国医药两界团结起来!”“打倒余汪提案就是打倒帝国主义!”“中国医药万岁!”的激昂口号声中,大会在下午5时方才结束。
陈存仁(上海中国医学院教授、《康健报》总负责)作为新闻发言人,在接受新闻记者采访时说:“全国中医有83万人,药铺约有20余万家,中医中药对全国百分九十以上的人民做着医疗保健工作,而全国西医不过6千人,多数集中在大都市,全国无数的县城和乡村一个西医都没有,人民一旦有病,唯中医是赖,怎样能废止呢能废止得了吗?”
大会连续召开了三天,均由谢利恒(神州医药总会附设中医大学校长)主持。第二天就一致通过了《为请愿撤销禁锢中国医药之法令,摒绝消灭中国医药之策略 ,以维民族而保民生》的请愿书,并即刻公诸报端,争取全国人民的支持。
4.请愿再三受挫,蒋介石一言九鼎
在最后一天大会上,经过推举最终产生了5位代表组成了请愿团。他们分别是谢利恒、陈存仁、蒋文芳(上海市国医公会执行委员兼秘书主任)、南京代表隋翰英、上海药业界代表张梅庵(《中国药报》主编)。
临行前又增加了张赞臣(《医界春秋》杂志主编、谢利恒的学生)和岑志良为随行秘书,这样共七人组成了赴南京的“请愿团”。
《老中医》电视剧中的赴南京请愿团团长是孟河派名医翁泉海。所谓孟河,是江苏长江边上的一个乡村小镇, 这个地方出过许多著名的医学家。
谢利恒本人是当时孟河派的代表人物,所以在这一点上翁泉海的原型就是谢利恒。只不过谢留有长须,美髯拂胸、神情飘逸,素有“美髯公”之称,而翁泉海虽然精神焕发,却没有这个形象特征。
前排左起:陈存仁、谢利恒。后排左起张梅庵、张赞臣、蒋文芳、岑志良
此照片是在上海拍摄的,独缺南京代表隋翰英先生。这是因为在南京请愿过程中,隋翰英激愤之余,加之劳累过度,在请愿团回上海后,他在南京家中突发脑溢血不治身亡的缘故。
这也是在这场不屈不挠的斗争中,唯一献出生命的老中医,而且是忧国忧民的真正的老中医!
3月20日,中医请愿团从上海赴南京。车抵苏州,站台上一片旗海,请愿团成员步出车厢,沿着地上铺着一行金黄色的地毯(作者按:黄色是中医的传统标记,表示是黄帝内经的后人)前行,和前来迎接的各界群众握手言欢。
22日到达南京后,下关车站上有一千多医药界人士等候着请愿团,乐队奏乐,地上也铺着黄色的地毯,走到车站外面的广场上召开了欢迎会。
请愿团当天就到国民党中央党部、国民政府行政院等处请愿,分别递交了12份请愿书。但是,由于汪精卫等国民党要人或反对、或态度暧昧,或冷嘲热讽,一再设置障碍,导致请愿工作不断受到挫折,请愿团也从开始的激情满怀,到了无可奈何的沮丧状态。
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南京协助请愿团工作的陆仲安给他的朋友国民政府秘书吕筹打电话,请他帮忙谒见蒋主席当面递呈请愿书。在吕筹的斡旋下,在这紧要关头,请愿团终于得见蒋介石。
3曰23日下午4点,蒋介石抽出5分钟时间,在南京中央学校里的主席官邸接见了请愿代表团,蒋介石和大家一一握手,用宁波土音的国语说:“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对中医中药绝对拥护,你们放心好了。”
蒋介石一锤定音,表达了他本人对中医持绝对拥护的立场,大家极为高兴。
蒋介石听见请愿团的人用上海话相互表达喜悦之情,马上就改用纯正的宁波话说道:“我小时候有病都是请中医看的,现在有时生病了,有时亦还吃中国药,我对中医是信任的。”
时任国民党总裁、国民政府主席的蒋介石又在请愿书上作了批示,根据他的手谕,国民政府文官处下达了正式公文:
奉主席交下来呈,为请愿撤销禁锢中国医药之法令、摒绝消灭中国医药之策略、以维民族而保民生一案,奉谕据呈教育部将中医学校改为传习所、卫生部将中医院改为医室,又禁止中医参用西械西药,使中国医药事业无由进展,殊违总理保持固有智能发扬光大之遗训。
应交行政院分饬各部,将前项布告与命令撤销,并交立法院参考。因除函交外,相应录谕,函达查照。此致全国医药团体总联合会请愿代表张君梅庵等。?
至此,中医药界的要求撤销余岩提案的请愿活动取得了完胜,消息传出,全国各界万众欢腾,请愿团回到上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但是,电视剧中表现的这个过程却是很不尽人意的,甚至有违历史真实的,因为剧中完全没有提到蒋介石所发挥的决定性作用。
尽管剧中确实曾经出现过蒋介石家乡宁波奉化溪口妙高台的唯美镜头,但和上海请愿团活动以及蒋介石的表态没有丝毫联系,这实在令人遗憾之至!
《老中医》中妙高台的镜头(电视截屏) 
主要参考文献?
黎伯槪:评余委员废止旧医议案
王传超:清末中医对西药的批评
陈存仁:银元时代生活史
周贻谋:从1929年全国反对消灭中医提案谈起
常敏毅:蒋介石的表态和“国医节”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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