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物论 第018期
口述 | 苏芩 主播 | 张钰良
出品 | 惟物论FM
嘉宾介绍
苏芩,著名作家,历任媒体主编、媒体特邀顾问和百余档电视栏目嘉宾。苏芩长期以大视角关注女性发展,关爱女性成长,为女人立言。其文洞穿世情人心却不乏温暖励志。著有《男人那点心思,女人那点心计》《世上没有人比你更重要》等作品。
我是山东人,从小在山东的胡同里长大。其实山东的胡同和北京的胡同稍微有一些区别,北京的胡同更像是以四合院为主,但我记得我们那边的胡同都是长条形状的,真的是有一条非常长的,像走廊一样的坡度。我们家就住在胡同的最里面一家。
胡同里的氛围什么样子,我想很多住过胡同的人都有感受。比如说你们家做了什么好吃的,可能全胡同的小朋友都会围上去。我跟我家隔壁邻居家的几个小伙伴玩得特别好,那时候,我们是从来不走门的,每天见面的方式都是爬墙头。我们两家的墙头的下面垒了好几层的砖头,搭成了台阶,每天我就站到台阶上,冲着那边一吆喝:“哎!你家吃什么好吃的呢?”然后一看,说:“不行,你们家今天菜不行,要不上我们家来吃吧。”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胡同生活的那种亲密氛围
现在很多人觉得我好像在人前不是特别爱说话,但据说我小时候,是一个特别特别爱说话的话痨。太小的时候的事,我都记不住了。不过据我妈说,我还不会走路呢,就特别会说话了。每天坐在家里的凳子上,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我妈说:“烦死了,这孩子长大不会是个话痨吧?”
在小学四年级之前,我没有过特别安静的时候。那时我感觉每天都活得特别热闹,自己也不是特别爱学习,每天我就盼着赶紧放学,放学后也不爱写作业,凑凑合合地写完作业,就赶紧和小伙伴们去玩了,每天活得特别开心。但是这样的生活有一个转折点。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家搬家了。我们搬到了楼房里,进入了一个新的环境之后,我同时又转学了,和之前的小伙伴们几乎没再见过面了。突然搬到楼房之后,一下子感觉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小的时候那些玩伴全都不在了,新的小伙伴我也不认识。而且在我小时候,觉得楼房就像格子一样,我们每一个小朋友就像是被砌在格子里。我妈还总和我说,现在和以前住胡同不一样了,胡同里的街坊邻居都认识,而楼房里的邻居我们都不认识,所以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定不能开门。
搬到楼房之后,一下子感觉周围都安静下来了
我记得我特别小的时候,我妈经常在她去上班,家里没人的时候,为了让我不淘气,不出去乱逛把,就把我锁在家里。我觉得特别闷,那时候小朋友都渴望放假,但我记得搬到楼房之后,最讨厌的就是放暑假。我总想,暑假怎么那么长啊?那个时候,放两个月的暑假,小朋友们的娱乐活动和现在简直没法比。我们是80后生人,上小学的时候,应该是1990年左右,那时的电视节目跟现在不一样,每天下午到了两点左右,电视就没有节目了。那个时候,我经常把所有的台都调过之后,发现每一个台都变成了“雪花点”,我就只好很无聊地在家呆着。
无聊又漫长的暑假生活
当时我感觉这个世界怎么那么安静啊?每天除了蝉的叫声,好像这个世界就没有其它让我觉得有动静的东西了。后来有一次我觉得在家里实在呆不住了,我就跟我妈说:“妈,我觉得太无聊了,也没人跟我玩。”那次我跟她说的时候,正好赶上她要去上班,临出门之前听到我这么说之后,就开玩笑地跟我说:“那还不简单啊?没人跟你说话,没人跟你玩,那你就自己对着镜子跟自己聊天啊。”
虽然我妈说的是一句玩笑话,但是我听完之后,觉得对啊,这是一个特别好的办法。从那之后,我特别无聊,又没人跟我玩的时候,我就坐在镜子前面,自己跟自己聊天。这个画面听上去非常像白雪公主的后妈那种感觉,当然,我聊的肯定不是“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之类的事。我记得那时候都是自己一问一答,聊得可热闹。我会问镜子里的小朋友一个问题,然后再假模假样地回答她,聊得特别嗨。每天都能对着镜子聊两三个小时。等我妈下班回来,给我打开门之后,她问我干嘛呢。我说:“聊天呢。跟镜子里的自己聊天呢。”我妈听了说:“这傻孩子!”
白雪公主的后妈和她的魔镜
我小的时候照的镜子,是大衣柜上的那种镜子。但是我妈妈这个人的习惯有点特别,她是非常非欢镜子的一个人。我记得我们家搬了楼房以后,我妈在整整一大面墙上订做了一个镜子,那个镜子就跟墙一样大。她把她的卧室里也装上这种落地的镜子。当然,当年的落地镜不像现在一样,搞得那么华丽。它是一溜一溜的,一溜是长条镜子,一溜是木板材质。所以在我们家里,不论走到哪个房间,都有各种镜子。可能很多人觉得家里有这么多镜子不太好,搞得不是特别舒畅,但是我妈会觉得这样很舒服。随时随地走过来,都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今天的发型怎么样,这好像还挺符合女人的这种习惯。
从小我家就有这样一个氛围,所以走到哪里我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我自己的样子,这也潜移默化变成了我现在的一个习惯。我现在家里镜子真是挺多的,而且都是整面的落地镜。我没有非要把家一定弄成这样,但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我小时候家里的风格吗?虽然觉得挺奇怪的,但这好像也是一种传承吧。
随时随地照照镜子,挺符合女人特质的一种习惯
一直到现在,已经几十年了,跟镜子里的自己聊天的习惯,我好像还一直保留着。没事的时候,我也特别爱坐在地毯上,跟镜子里的自己聊一会儿。尤其是在自己觉得不是特别开心的时候,有些话跟别人说,人家可能会觉得我特别傻,或者人家挺忙的,也没时间听,我就开始跟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对话,我觉得这样还挺舒服的。所以有时候我还挺羡慕我的那些读者,因为他们会把自己烦恼的事或心里的话以写信的方式发给我。但是后来想想,我上哪找一个天天听我聊天,听我诉苦的人呢?好像一直也没找到这样的人。那我就继续用这种方式跟自己去对话。
在我三十多年的生命当中,我慢慢产生了这样一种感受,自己是自己的最好的伙伴。不论在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在不同的环境当中找到和自己相处的方式。我觉得这对我来讲是一个很大的财富。我非常珍视这样的一种互动,所以直到现在还保留着这样的一个习惯。虽然这个习惯在外人看来特别无聊,其实这个习惯当年也是因为无聊而产生的,但是现在这个无聊的习惯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一个充满仪式感的事情。
我可以在不同的环境当中找到和自己相处的方式
我觉得每当我在做很多决定,或者说在一些事情上面很纠结的时候,我就会走到我们家的镜子面前,或者坐在地毯上,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一会儿,或者跟她说说话,这样会让我的心情放松很多。这也算是我自己,到现在为止微不足道却很贴心的一个习惯。
所以有时候我会想,我们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一个是我们现实当中的自己,另外一个是理想当中的自己。其实我们并不是达不到理想当中的那个自己,而是说,当你把理想中的自己放到柴米油盐的生活当中,有点不符合情况,有点太不接地气了。当然,镜子内外的自己都是我,但是我有时候更向往镜子里面的那个人,我觉得她可能更符合我理想状态中的那种完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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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嘉宾
李泽鹏,电视节目主持人,畅销书作家。曾在中央电视台担任新闻主播,因阳光帅气的外表走红网络。被人民网、湖南卫视等百余家媒体报道,被称为“央视最帅男主播”。后曾参与录制《天天向上》《我是演说家》等综艺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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