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胡群祥整理:九一八后的铁血老安皋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667】
九一八后的铁血老安皋
河南南阳胡群祥整理
一、老 日 沟现河坪水库上游的南沟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日本侵华日军宣布投降的那年春上，安皋一个年轻人到西岗搂荒柴，那时西北部丘陵很少种庄稼，尽是料礓、白草、酸枣棵。柴草虽多，搂的人也多，便剩下光秃秃的一片红土。年轻人又向北寻找，一直到旧河坪村窑沟（现被水淹没）的南岗才停下来。他扒了一会儿，就坐在坡石上歇，忽然发现村西过来个人。他撒眼一看，象个当兵的。那时老百姓对兵很敏感，就仔细地去审视：来人土黄军服、打绑腿、高筒护耳军帽、斜背着枪。咦！这不是个日本兵嘛？他来这儿是摸情报，还是抓鸡鸭玩“花姑娘”？小伙子热血涌了起来，心想：不能放他走！他偷偷朝前迂回，藏在路边一墩葫叶丛下。日本兵越走越近，连人丹胡都看清了。待超他面前一步时，小伙子噌地窜到鬼子背后，猛地把他抱住。鬼子扭头一看，见是个老百姓，气坏了：平常只有他欺中国人，现在这个中国人敢欺他！他哇啦哇啦地咆哮着，试图挣出身子，但他在年轻人面前确实是个“小日本”，没几回合就被摔到地上，那支枪甩得老远。等他滚爬着去抢，早被小伙子抄在手里。鬼子知道自己不是人家对手，愤怒地瞪着牛眼，翻身要走。小伙子想：若放了他，何坪百姓就要遭殃了。便果断地扣动了扳机，鬼子就沉重地砸在地上。年轻人等鬼子不再挣命了，就把枪塞到深草里，寻路回家。他走几步又返回来，自言自语地说：“咋忘了我搂的柴呢！”便收拾一下，挑着回了安皋街。小伙子有如此强烈的正义感和爱国心，不是偶然的。他的妻子原籍城边靳岗，与他结合后在安皋天主教小学教书，常向他讲日军占领南阳后的暴行。那时安皋地下党组织过扫盲班，多次对农民进行爱国教育，他也目睹过鬼子在安皋街的抢劫。所以在与敌人狭路相逢时，一时激愤便为安皋人出了口气。
要问小伙子是谁，他就是住在街中的靳德钦。正如他的名字，他今天的壮举得到了安皋人的钦佩和赞扬。他杀敌的岗下，已被当地人取了个很有意义的名字，叫老日沟。(补充说明：以上材料是八年前靳的邻居老人提供的。近年杨文磊老师采访了黑龙庙的王永范老人，老人说除靳德钦外，参加人还有王长王长信兄弟俩。地名也叫日本沟。)二、日军火烧安皋区东路村庄1944年夏天，日军占领了南阳城，靳岗、崔营一带都成了鬼子的军营。那时日军在中国战区败象已漏，给养严重不足，军部就命令他们在占领区筹备粮草弥补空乏，离崔营较近的安皋区东路村子便遭了殃。顺路的董营、毛田、夏庄寨等地的百姓家面缸被砸、粮屯被挑、猪羊被逮走，每天都有发生。一天上午，三个日本兵骑着战马，又到龚河东北祸害百姓，恰巧和国民党军的一支游击队遭遇。一阵枪响，这几个鬼子就上了西天。董营一个张姓村民领几个小伙子（一说周姓杨姓二人）找到尸体，用菜刀把鬼子的脑袋割下来。这几颗日本头解了老百姓的气，可也惹了祸。他们把脑袋盛在牛笼头里提着去追战马，见撵不上，才送到安皋区公所报功。因为马归不见人，日军就派一支小分队去寻，找到鬼子尸身后，把气撒到附近老百姓身上。他们开始顺着血滴放火，春玉米、早芝麻、路边的麦垛、看场的草屋，遇一处烧一处。村庄烧得更是掺不忍睹，小孩哭、老人叫，到处都是跑反的百姓。罗庄董营一带处处墙倒屋塌，烧红的柴瓦劈劈啪啪乱飞，落到草房上就是一片烈火。据今已八十岁的张德胜老汉回忆说，那天下午，街上许多人爬上东寨墙看火。只见那里自北向南，一股子一股子浓烟朝前翻滚，浓烟过后，是一堆堆蒸腾的红光。整个东方天空像一座敞开的大铁炉，一阵阵热浪直扑看火人的脸，要知道，安皋街到董营，足有二十里呀。一个值夜的“出锣人”说，三更天了，还能看到冒红的火堆。这次灾难中，究竟有无百姓被杀，尚不得知。记得1940年冬老日首次过安皋，他们的飞机竟敢对着拧成绳的逃难人群扫射，这回肯定还会发泄兽欲的。至少田地的庄稼、屋里的粮食、圈内的猪羊已经损失殆尽。这是日本鬼子欠安皋人的又一笔大债。（说明：民国时期上述村庄属安皋区管辖）三、 史本章枪打日机殉国史本章，安皋徐坪村小南庄人，生于民国初年，史金扬继子，为人诚信忠勇。抗日战争时期，民团在安皋街成立联防队，史本章任排长。
1944年春日本侵略军占领了南阳，正月初七早上，史本章在家招待一“跑反”的客人，日本飞机突然旋到徐坪上空，寻找可疑目标轰炸。史非常气愤，心想：我们训练军事，是为了保卫家乡。现在这个“黑老鸹”竟欺到我家门口了，我能放你走！就从屋里抽出自己三八式步枪，向飞机冲去。因为村人都躲了，他在外行动，又身穿灰色军衣、戴军帽、打绑腿，就引起了飞机的注意。飞机降低高度去审查，史本章一见大喜，对着机身就是一枪。飞机受惊，朝村后椿树林飞去。史本章哪肯饶它，边追边放枪。这时又一架敌机过来助战。因村北地势平坦，椿林稀疏，史本章完全曝露在敌枪之下。在两架日机的轮番射击下，史本章受伤倒地。但他仍未停止战斗，背靠田埂椿树对准低冲的飞机，连开几枪，那架机也许被他击中，竟斜着身子跑了。另一架乘机对着史本章猛射，英雄壮烈牺牲。1945年抗战胜利，南阳县各界开大会表彰并追悼抗战英雄，史本章受到了高度评价。（据台湾桃园县史志书整理）四、童子军训练1927年（民国16年）国民政府为了使青少年自幼立志、效忠国家、效忠领袖，就仿照英国童子军的形式，正式成立了中国童子军。蒋介石自任理事会会长，总参谋长何应钦任副会长。其宗旨是“警惕从公、组训童军、成为道德健全的国民”。南阳县的理事会会长是胡志贤，安皋的国民校长任大队长，他规定各校高年级学生均要参加童子军，年级为中队、班为小队，学生任队长。1940年前后为了配合抗日运动，安皋区非常重视童子军训练，多次派民团班排长到校教军事。要求区内高级学生都制办童子军装（黄灰色短衣裤）、童子军帽（英军船型无檐式）、童子军旗（长方形上下白中间红）、童子军棍（红白各半）、黑衣黑袜、童子军绳和帐篷。穷学生没钱制，检阅时就互相转借。
小学生很喜欢童子军活动。1943年安皋小学在今粮所南小西门外进行军事训练，根据赵超华先生回忆，他们先在小溪旁用童子军绳缚树枝、芭茅练习搭桥，接着按照旗语命令冲向西面小岗抓日军俘虏。因为女孩子的任务是救护伤员，一个调皮的男生装做被打死不起来，结果把两个小“女兵”气哭了。安皋区每年最少举行一次童子军全区大比赛。据许兆立先生回忆，大概是1939年在玉皇庙组织观摩活动，几所有高级班的小屯、崔坊、太清观、小庙、掘地坪校都派代表队参加。会场设在庙西裴家地里，用木板搭起宽阔的舞台。教育界、商界及社会名流和附近群众有千余人与会。各校首先演练童子军操，清一色的童子军制服、整齐化一的队形、稚嫩嘹亮的童音使观众掌声不断。接着是演讲比赛，各校代表轮流上台展示才艺。讲话内容大多是以“时刻准备着”、“人生以服务为目的”、“从小养成智、仁、勇准备为国家服务”等童子军口号为主题。活动结束时，南阳县民团司令于锦江做了总结发言，并对优胜者颁奖。许先生由于年纪小、登不上台子，被人抱上去领了一包粉笔。（参考《教育志》与当事人口述）五. 日本兵葬身王子坟1945年3月30日驻宛爱国将领黄樵松率部同日军进行激烈战斗，因寡不敌众，涉白河东撤。31日早晨，日军占领南阳城，随后市区西北村落都进住了人数不等的日本兵。这些侵略者抢百姓耕牛、拆烧百姓门板、捣毁农家烟囱，无恶不作，群众恨之入骨。一天，有个日本兵竟独身闯人安皋区羊山坡的张朝庄，他听到一家院内有鸡下蛋的咯咯声，就把步枪斜靠在院门框上，缩手缩脚地进去抓鸡。这时，一位叫田四的青年路过门前，他看到小日本又要害践百姓，立时气满胸膛，心想得教训他一顿！田四暗暗把吴来毛等三人唤到。趁鬼子脑袋扎进鸡窝摸母鸡，一人抄起步枪，三人扑上去按住，反手一拧，把日本兵推到门外坑边枣树上。小日本不服“八各丫鲁” “八各丫鲁”地连声抗议。四人心想，若放他回营，全村人就要遭殃，于是对着他脑袋，刀棍齐下，送他回了老家。四人知道事情闹大了，一商量把鬼子的尸体（一说脑袋）偷偷埋到村北的王子坟洞中。日本小队长根本想不到他这个浸透“武士道”精神的大日本皇军，会被几个村民葬送掉，事后虽然派人四处寻找，竟没有怀疑到张朝庄。数月后，日本宣布投降，田老四等人才把这事抖开，受到了安皋区政府的赞扬。（据张朝庄张国钦老人回忆整理）六、处决皇协军1945年日军投降时期，国民党68军（？）在南阳境与日寇战斗一场。随后南阳县县长赵之庭把搜捕的八名皇协军押到安皋，囚在街南许乐堂宅区党部大院，国民党军官住任氏楼。晚饭后，经过简单审讯，这些民族败类全部上了绑绳，被枪毙在大东门外河滩上。据霍俊德老先生回忆说有一人未被打死，他等行刑队走后，趁夜色沿着于岗、蔺桥小道摸到掘地坪。附近村民见他戴护耳军帽、满身血迹，就捉着他送交乡公所。安皋区获悉，指示就地处决掉。
在此事以前，据说游击队在街南石碑楼（现在东方超市处）枪决了一个外号“胡辣汤”的高个男子。他是博望人，姓张。流浪到安皋后住在大西关杨老三院，以卖胡辣汤为生，有人说他也是皇协军，后来参加了游击队，听说给“土八路”通情报被枪毙。现存的安皋老人对他说法不一，说他是皇协军，又说他私通共产党，也有人说他未死，快解放时不知去向。这是安皋乱世一件疑案。（据安皋镇霍俊德先生回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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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群祥：卧龙区安皋镇人。退休教师，曾受安皋镇政府委托，编写《安皋镇志》。中州作家文刊编辑部 顾问：刁仁庆 徐 文 主编：张 静 执行主编：刘 娜 白长新 主播：雅晨副主编：高宏民 杨存德 赵建强审稿编辑：史锋华 袁荣丽 鲁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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