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望安杯”首届全国征文大赛005号作品】包作军||彳亍于落叶之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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彳亍于落叶之间
作者：包作军
主编：非 鱼
工作之余，我喜欢去青秀园，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树木，看到它们，似乎心都即刻安静下来。如果说，舞蹈是脚步的诗歌，那么草木便是青秀园的诗歌。人在草木间，才会真正惬意舒适。离开草木的滋润，燥动、焦虑便附着于肉体，进而精神干竭，整个人也变得病恹恹，无趣于尘世生活。而偏偏这肉体不能时刻与那草木相处，居于水泥筑造的城市里，何以排解内心的彷徨，唯有这清秀园。很喜欢余真的《归属地》：
六岁时你痴迷田野，用植草的杆吹口哨。
那时候天高云阔，蛇类穿行在阳光下，
我们和蛇，相互避让。彼此都没有危机感。
我一直认为青秀园就是我心灵的归属之地，我喜欢观察这园子里的每一棵树，累了就在树下小憩。我最喜欢的是银杏树，不仅可以遮阳，还给人一种依靠，一种精神的寄托和心理的慰藉。黑塞说：“树木是圣物，谁能同它们交谈，谁能倾听它们的语言，谁就获悉真理。”
跟银杏树久了，我渐渐谙熟了它们枝枝叶叶的语言，犹如一位渐渐熟稔的老友。银杏树在宁夏平原并不多见，前些年青铜峡城区栽植了一些银杏树，但大多都枯死了，或者一副奄奄一息的衰样。唯独青秀园里栽植的银杏蓊蓊郁郁的，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树荫与云影，沉默地落入它的怀抱；朝晖与夕照，无声地从它肩上行过。这些银杏，似乎传承着某种洪荒的古意，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静气，干练，内敛，傲岸，俊美。即便跟其它树木混杂在一起，远远的亦能跳将出来，直奔你的眼前而来。就如街市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与你四目相对，即便只是蓦然一瞬，也似石破天惊，令人影响深刻。我喜欢在清晨的银杏树下漫步，虽然雾气氤氲，却遮不住斑斓的光点，轻轻触摸树干，似乎都是堆叠着的疙疙瘩瘩的往昔时光。仅仅一刹那，便可见一丝一缕的阳光从枝枝叶叶间泄出，很快便将我走过的石铺小路洒满金色。银杏树的一片片叶子宛若文人墨客手中的一把折扇轻摇斯文。随着折扇的轻摇，仿佛整个树冠也在轻轻地摇晃，如文人在吟诗颂词。
“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这是宋代诗人葛绍体对秋令时节银杏树叶的精彩写照。银杏是自然界对季节变换最为敏感、表达最为直接的植物，时令一进入深秋，满树的绿叶就会渐渐转黄，变成一树金灿灿的“黄金铠甲”。这个季节的银杏树，是钢琴敲击的音符。从郎朗、鲍蕙荞的幻想曲中自由、舒缓飘舞出的音符，足以解开你所有的想象。
尤其是秋风漫舞的下午，无数心形的叶片，会把蜇伏在草丛的梦搅碎。铺满了整个季节，铺满了秋天的最后一段故事。夕阳就要落到贺兰山里的时候，一对恋人相携来到了银杏树林，银杏叶不紧不慢地飘落，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彼此携手踏进了余晖的浪漫，倾听落叶跳舞的声音。一个年轻人躺在落满树叶的草坪上，犹如躺在金光闪闪的地毯上，他一边晒太阳，一边抱着一本书在阅读，那份悠然自得，那份岁月长在，何必忙坏的淡定惹人羡慕。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双手捧起飘然而至的银杏叶，仔细地把玩着这枚从春天寄来的信笺，将它轻轻地夹进书页。读它的诗意，读它的哲理，读它被季节遗忘的岁月……
有风从清秀园西面的贺兰山深处蹀躞而来，蝴蝶遁去，秋虫也不再呢哝。不过——看啊，银杏叶以万千姿态如蝶盘旋飞舞，让我的心也轻盈起来；听啊，银杏叶沙沙作响，似在喁喁低语，它们说的什么与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天籁之声，让我面对生活的诸多不快，心绪会淡定下来，平静下来，就像树叶终将飘落，一切终将过去……
行走在清秀园的草木之间，身心为之浸润，双眸里充满了诗情画意，仿佛久病得医，惬意无比。似乎埋藏心底很久的诗意开始复苏，我依旧可以一只手握着柴米油盐，另一只手握着诗和梦想，在银杏的漫天落叶之间彳亍：
“黄昏令树叶们出嫁，雨夜带落英们私奔。”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用来形容飘落的银杏叶，是多么的贴切。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包作军，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现任青铜峡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已在《朔方》《短篇小说》等区内外近百家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随笔等作品六百余篇。著有杂文集《杯中窥人》、小说集《骆驼的“罗曼史”》（合著）、散文集《你是黄河我是沙》《稻花香里》。作品《千年河坛》获得宁夏回族自治区《美丽宁夏》征文一等奖、《稻花香里说地三》获得《文艺众家》“心中有座城”全国散文征文一等奖，二十多篇（次）获得自治区、吴忠市级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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