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陈朝晖：谒陵无忘告英雄 ——拜谒靖宇烈士陵有感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596】
谒陵无忘告英雄
——拜谒靖宇烈士陵有感
湖北仙桃 陈朝晖
巍然矗立的一尊铜像：身穿军大衣，腰挎盒子枪，胸挂望远镜，站姿威武，目光坚毅——这是在靖宇陵园里的杨靖宇将军形象。2019年9月的一天，我们来到北国山城吉林省通化市，在市内浑江东岸靖宇山上的杨靖宇烈士陵园，拜谒伟大抗日民族英雄杨靖宇将军，最先见到的就是陵园中央的这副气宇轩昂的塑像。
靖宇陵园始建于1954年，1957年竣工，是杨靖宇将军的安葬地。铜像背后约80米处是陵堂和墓室，陵堂里摆放有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领导人送的花圈。墓室里安放着杨靖宇将军的遗首遗骨。陵园两侧的4个展厅，展出杨靖宇青少年时期的遗物和他在抗日战争艰苦岁月里的一些用品和战利品等有关文物、文献、照片等。
靖宇陵园是国务院批准的首批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现已成为著名的旅游景区。陵园先后被确定为全国中小学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国家国防教育基地、全国廉政教育基地、理想信念教育基地等；被国家列入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景区松柏参天，满山葱郁，肃穆庄严，壮伟幽静。在将军的安息地，人们以这样的安排来表达对于英烈的景仰之志、缅怀之情。
杨靖宇，1905年2月生于河南省确山县李湾村一个贫苦家庭，自幼倾慕英雄，较早接受进步思想，认知马克思主义学说。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领导确山农民暴动和刘店秋收起义，组织中国工农红军第25军鄂豫皖别动大队，任大队长，并在开封洛阳等地从事党的地下工作。1929年春被中共中央派往东北，历任中共抚顺特支书记，全满反日总会党团书记，中共哈尔滨市委书记兼中共满洲省委代理军委书记。后又历任南满游击队政委、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师长兼政委、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军长兼政委、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司令兼政委。
杨靖宇在河南、东北等地从事秘密革命工作期间，曾5次被捕入狱，历尽磨难，坚贞不屈，体现出对党忠贞不移和刚毅顽强的思想品格。
自1929年调赴东北后，杨靖宇肩负党的重托，以其拳拳爱国之心、坚韧不拔的战斗精神，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在极为艰苦严酷的野外条件下，在敌寇重兵占领城市、坚壁农村的极其险恶艰难的环境下，在经常面对数倍甚至十倍于己、武器精良的敌军的情势下，仍然纵横驰骋于东北大地，创建和发展了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力量，同穷凶极恶的侵华日军及其豢养的走狗伪军进行了一次次殊死战斗，给予日寇沉重的打击，重创了日伪势力，令敌寇胆寒，对杨靖宇闻之色变。日寇调集重兵进行“讨伐”、搜捕，杨靖宇率部队与强敌巧妙周旋，奔袭千里，拖垮敌军，诱敌歼之，予敌以重创。杨靖宇优秀的作战指挥才能、勇猛顽强的作风和永不言败的英雄气概，使他领导的部队成为抗联队伍中歼敌最多、成果最丰、影响最大的一支抗日力量。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发出给以杨靖宇为代表的东北抗日武装的致敬电，高度评价了他们的英勇斗争为“在冰天雪地里与敌周旋七年多的不怕困难艰难奋斗之模范。”
1940年2月，杨靖宇将军在吉林濛江县保安村三道崴子对敌作战中，壮烈牺牲，时年35岁。令人无法释怀的是，导致杨靖宇英雄末路、致其于死地的人是来自于内部的叛徒、汉奸，是得到杨靖宇信任、对杨靖宇最为熟悉的身边人，还有他所要拯救和保护的人群里的人。这几个民族败类、痈蛆之人，毁掉了一位伟大的抗日民族英雄。
叛徒程斌，东北抗联第一军第一师政治部主任，是杨靖宇最信任的得力助手。他率所部115人叛国投敌，日军任他为“程斌挺进队”队长，专门对付杨靖宇抗联部队。急于表功的程斌砍向杨靖宇的第一刀就是摧毁了70多个抗联部队的生活补给基地——密营，使得杨靖宇部队一夜之间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境地。程斌对杨靖宇将军脾性和作战方式熟知，也使他给杨靖宇部队造成的危害更为深痛，手段更为毒辣。据前日本关东兵佐藤自述，程斌投降前，日军在山里讨伐时从不敢在树林里过夜，怕遭抗联袭击，天黑前便撤到开阔地宿营，这一夜抗联可以跑得无影无踪。程斌投降后，日军白天在林子里打，晚上休息。程斌率警察队白天休息，晚上进林子里打，情况就不一样了。从此，杨靖宇部队陷入被动挨打疲于奔命之中，加重了伤亡、失散，在分散突围了一部分兵力后，杨靖宇身边的战士越打越少，最终全部打光。程斌的叛变给杨靖宇的抗联部队造成毁灭性的后果。如果没有叛徒程斌作帮凶，杨靖宇的抗联部队会坚持更长时间，取得更大战果，是确定无疑的。
东北解放后，狡猾的程斌混进了解放军队伍里，并凭着才干得到了提拔。1950年，程斌在沈阳街上被人认出，人民政府将这个可耻的叛徒执行了枪决。
叛徒张秀峰，杨靖宇的警卫排长。他本是个孤儿，杨靖宇抚养了他，带他打仗，教他识字、唱歌、吹口琴，但这个张秀峰却恩将仇报，于1940年2月1日携带机密文件、大小枪支4支、抗联经费9000多块大洋叛变投敌，导致杨靖宇的行踪暴露，突围路线被封锁，敌人缩小了包围圈，追赶得更为疯狂，追踪杨靖宇直到牺牲。
1940年2月23日上午，孤身一人的杨靖宇将军在同尾随追击的日伪军整整周旋了六天后，一直粒米未进，身有冻伤，急需寻找食物维持身体。当他走出栖息地，在山里等到了四个进山砍柴的村民，便恳求他们回去带点食物和棉鞋，并承诺多多地给钱。做了“顺民”的伪牌长赵廷喜认出是日军正在搜捕的杨靖宇，劝说道：“何苦呢？我看你还是降了吧，如今满洲国对投降的人是不杀头的。”杨靖宇平静地回答：“我是中国人哪，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中国人都投降了，咱们中国就完了。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令杨靖宇没有想到的是，已被日寇吓破了胆的顺民赵廷喜，下山后便告了密。大批鬼子兵如饿狼般展开对杨靖宇的追击和包围。在三道崴子小树林的一棵拧劲树旁，饥寒交迫、已无力从雪中迈步撤走的将军靠在树旁对着围上来的敌人不停地射击。突然，熟悉的中国话声音从鬼子队伍里向将军喊道，杨靖宇你快降了吧。将军感到一阵彻骨寒凉，他望着对面围得越来越近的鬼影厉声喝道：
“谁是抗联投降的？滚出来我有话说！”
这些卖国投敌的丑类哪里有胆站出来，他们被折了脊骨的躯体瑟缩着混在鬼子的队伍里，不敢上前半步。将军鄙夷地说了声：
“今天遇到的怎么都是这号中国人？”
愤怒的子弹从将军的枪膛里射出，又让冲在前面的两名日本警察毙了命，敌人想要活捉杨靖宇的企图落了空，领队的日军头目岸谷隆一郎明白了劝降无用，气急败坏地下令：消灭杨靖宇。
“讨伐队”里一个叫张奚若的“这号中国人”，原抗联部队有名的机枪手，随程斌一起叛变投敌，在岸谷的指挥下，他将机枪扫向了杨靖宇。左臂负伤、右手持枪拼死迎战的将军轰然倒下！英雄的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凶残的日军用刀剖开了杨靖宇的胃，想看看将军吃了什么东西能在这极寒的天气里一个人坚持这么多天，结果看到的一幕令他们惊呆了：胃中只有草根、树皮和棉絮，没有一粒粮食。为了向上级表功，疯狂的日军铡下了杨靖宇的头，担任行铡任务的，又是抗联投降的白万仁、张奚若等“这号中国人”所为。
缉捕杀害杨靖宇将军的元凶岸谷隆一郎，目睹了将军切开的胃袋后，内心受到刺激，此后多年一直备受熬煎折磨。日本战败后，岸谷毒死了妻子和儿女，剖腹自杀。在他留下的遗嘱里写道：“天皇陛下发动的这次侵华战争也许是不合适的。中国拥有像杨靖宇这样的铁血军人，一定不会亡国。”
1946年，靖宇县人民政府将出卖杨靖宇将军的汉奸赵廷喜枪毙。
杨靖宇，一生交给党和人民的事业，千里迢迢来到东北，为着建立人民自己的武装，为着抵抗日寇的侵略，为着中国人活得有尊严，在面临日寇的残暴统治和血腥镇压、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在零下42度的极寒气候下，在队伍里有人叛逃减员的艰难时刻，他始终坚如磐石，同强大的敌人作殊死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这是何等的有血性有骨气的硬汉子！无怪乎连他的对手也为之敬重。史料记载，在杨靖宇将军殉国七日后，日军紧急通知，为杨靖宇连夜赶做了个假首并置办棺椁，按照日本的规矩，于将军殉难处举行了一个祭奠仪式（“慰灵祭”），岸谷亲自为杨靖宇主祭下葬。日本人做出的这个姿态可以有几种解读，但不能不说是杨靖宇将军的一股英雄气，使他的对手多了几分敬畏而做出这种举动吧。
因为，杨靖宇就是真正的大写的中国人，堪称民族脊梁的中国人！
那些极度狭隘、自私自利、苟且偷生的，做奴隶做惯了、做侵略者“顺民”理所当然的无节操之人，在杨靖宇将军面前显得多么卑渺、可怜；那些叛国投敌，成为敌人帮凶残害中国人的叛徒、汉奸，死有余辜，将永远被钉立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魏拯民将军，东北抗联第一路军政委、东南满省委书记兼抗联第一路军党委书记，抗联第一路军副总司令。杨靖宇牺牲后，他接替杨靖宇全面统帅第一路军，在更为艰难曲折的形势下继续坚持抗日斗争。他文武兼备，能征善战，所率领的抗日队伍在东北抗日联军中成为了战斗力最强、斗争意志最坚决的部队之一。1941年3月8日，身患重病的魏拯民在桦甸县四道沟抗联密营休养时，被叛徒告密，100多名敌人突然包围上来，魏拯民率7名抗联战士奋起反击，最终全部壮烈牺牲。
八十年代的一天，我参加单位团组织开展的纪念革命先烈祭扫烈士墓活动，到过魏拯民将军殉难的地方，莽莽大山深处的一座山腰里，密营的残迹犹存，只成了散落地面的几块裹草沾泥的石头和一丛荒冢杂草；一根半人高的枯树树桩，上半截有明显的火烧痕迹，据说当年敌寇突袭魏拯民的密营后，丧心病狂地将将军遗体绑在一棵大树上焚烧。敌人杀害我们的抗联将士毫不手软，可悲的是竟有那么些叛徒、内奸背叛祖国，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干着亲者痛仇者快的罪恶勾当。
有人曾经慨叹，中国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唯一一个伪军数量超过侵略军队数量的国家，这确实是一个“极其可悲的历史现象”。叛徒、汉奸、卖国贼，给中国革命、民族解放造成的危害之深，令人扼腕。十四年的抗战史，既有如杨靖宇、赵尚志、赵一曼、魏拯民、佟麟阁、张自忠等等优秀中华儿女坚决抵御外侮，誓死捍卫中华民族利益，铮铮铁骨，以死报国；而同时也有那么一些人在国难当头时叛国变节，跪拜在侵略者的铁蹄之下。他们为一己之私利，不惜背叛国家，泯灭良心，出卖民族英雄，出卖坚持抵抗外侮的将士、爱国志士和有着民族意识和正义感的人士，甘做外族的帮凶和走狗，其肮脏而丑陋的灵魂，令人不齿！
人性的复杂多样性，决定了在任何时代，总是同时存在高尚与卑鄙、光明与阴暗、伟大与渺小、英雄与败类、战士与苍蝇。就是现在的社会里，也还有人私下里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贪图金钱，失落灵魂，出卖生养他的祖国，出卖人民利益，为外国主子作内应，送情报，吃着中国的饭，砸中国的碗。有些人打着“言论自由”的幌子和“学术研究”的旗号，随意解构历史，歪曲真相，配合西方策动“颜色革命”，诋毁英烈，丑化英雄，制造思想混乱，黑白混淆，必须要引起人们的警惕和坚决抵制！实现国家强盛，砥砺民族气节，加强意识形态领域的引导，开展好爱国主义思想教育，是始终需要抓紧抓好的大事。
杨靖宇将军矢志不渝、忠贞不移的爱国主义精神，不畏强敌、宁死不屈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为中华民族树起了一座不朽的丰碑。他的英雄业绩，惊天地，泣鬼神。他的英名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同在。
离开陵园时，我面对杨靖宇将军铜像，再次深深鞠躬，向这位伟大的民族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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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晖，男，国有银行退休职工。中国金融作协会员，荆门市作协会员。作品见于报刊及公众号平台。
中州作家文刊编辑部 顾问：刁仁庆 徐 文 主编：张 静 执行主编：刘 娜 白长新 主播：雅晨副主编：高宏民 杨存德 赵建强审稿编辑：史锋华 袁荣丽 鲁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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