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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世间百态，品百味人生
我的外公
潘牧之
外公住在一个叫做邵庄的小村子。
我记事时，外公已年过古稀，佝偻着背，手里拄着拐杖，身上穿的是旧时的灰色长衫。外公头发少，索性就经常剃成光头，略显招风的双耳，便明显地大了很多。
外公年纪大了以后，视力减弱，看人看物都不清楚。即便这样，外公仍会步行十几里路到我们家来。有一次，我正在家写作业，邻居家的小伙伴跑来告诉我，村西的沟渠里有一位老人，在里面一直上不来，很像你家亲戚。我急忙赶到，把外公从干涸的深沟里拉上来时，外公告诉我，是看不清楚路，才掉下沟里的。还有一次，外公去看他远嫁的小女儿，途中也因视力不好而差点酿出车祸。虽然最终只是连人带行李滚落路边，但听后却着实让亲人们心疼。现在想来，外公每一次在混沌中，找寻通往女儿们家的小路时，心中涌起的一定是浓浓的父爱。
外公喜欢小酌，每次来我家时，父亲必恭敬地备酒食待之。外公和父亲酒量都不大，一边喝酒一边谈些农事，倒也气氛热烈而情意浓浓。这时，我略显急躁，那时大人喝酒，女人和小孩是不能上桌的。看着只有来亲戚时才吃得上的美味，小孩子在那里盼着他们早点喝完，好上桌吃饭。待到酒至半酣，外公的话也渐渐多起来。外公喜欢评书，经常给我们讲《封神演义》里的故事。其中有一段，“申公豹显摆法术，将自已头颅砍下，正要安上时，南极仙翁让白鹤童子化作白鹤，将申公豹的头叼走，申公豹差点丧命”，我至今记忆犹新。也许是受外公的影响，我八岁起便开始听评书，单田芳的《童林传》《响马传》让我如痴如醉。有时因事漏听一集，常常懊悔万分，感觉对不起书中的主人公。
外公能识文断字，对我学习上的期望也很高。外公鼓励我好好学习，往往没有繁琐的大道理，时时用身边的人为例。其村上的少年小先，学习认真刻苦，农忙时一边帮大人看粮食，一边看书学习，后来考上了他理想中的学校。这便成了外公经常提起的典型案例。外公还指导我写毛笔字，但终因视力不好，而未能成功。在外公的关心和鼓励下，我渐渐对学习产生了兴趣，学习成绩一度很好。数年后，我学业有成。从外公激动的泪光中，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浓浓的爱。
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虽然辛勤劳动，但土里刨食，日子过得很一般。外公便指导父母在房前屋后种树，养猪，养羊，养牛。树种了不少，也有一些成了材，但似乎并没有带来多少收入。养了两年母猪，又改养肥猪。我最喜欢的是那几只小羊，温顺可爱，常割来青草喂它们。家庭式的养殖，一头两头，一只两只三只地养着，并不能因此走上致富道路，但每年也会有一笔在当时还算不少的收入。最值得提起的，是我们家养的那头牛。那是一头母牛，干活很卖力，耕地，耙地，拉车，打场，样样表现不俗，每年春天还有一头小牛犊照生不误。父亲也因这头牛成了种田的一把好手，在我们村，甚至附近的几个村都是首屈一指的。
日子就在外公的期盼中，一天天好起来。
如今，外公离世已二十多年，虽然我不愿相信，但我终究再也看不到他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愿穿越到三十年前，坐在外公脚边，再听一听“申公豹砍头显法术”的故事。
作者简介
潘牧之，男，江苏泗洪人，教师，爱好读书、朗诵。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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