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帮我,我才恨你的呀!

这是思维补丁的第302篇文章
太好听了也,单曲循环系列
头图基于CC0协议引用。
(一)
有人送你一套别墅你要吗?
如果有人送你们村每家一套别墅呢,你要吗?
这两个问题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似乎问题的指向都是免费送你一套别墅。但如果你对人心有多一点了解的话,就会明白,这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想大部分人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但是对于第二个问题,很多人会在点头之后又摇摇头,为什么?
因为他不仅仅想要一套别墅,还想要两套、三套以及更多——这是人性中的贪婪、攀比和嫉妒所必然导致的结果。
这不是我随口胡诌,最近刚好有一个十分典型的社会案例,引发了不小的关注,是一位湛江富豪遇到的糟心事:
湛江富豪陈生创业致富之后一直没有忘记家乡,他的夙愿是能够实现村民的共同富裕。2013年,他斥资2个多亿,为本村村民,分两期修建129栋258套别墅,准备无偿赠送给村民使用。

这些别墅建的十分漂亮气派,而且均已经完成内部装修,村民几乎可以做到拎包入住。每家分到的别墅有5间房、2个客厅,门前均留有车位,并已种上绿化花草。别墅间引入溪流、建有小桥,还有亲水平台、篮球场、羽毛球场、幼儿园、敬老院。
这种天上掉别墅的好事儿,你想象中的村民还不得敲锣打鼓立雕像送锦旗欢喜入住啊?
骚年,你还是太单纯了。
一期别墅建好即将交付之时,村民却因为分配方案大闹了起来:
因为富豪当初捐赠别墅时,是按照当初村子的常住人口规划的别墅数量。但是,别墅即将交付时,有的村民却提出子女已经结婚或即将结婚,希望再分多一两套!
有户口早已外迁的原村民联名写信,也希望回村分房!!
甚至有村民表示如果要拆旧房建二期工程,除了按计划给他们分配别墅,还得支付赔偿!!!
(详见视频)
村民的这些“闹事”的理由,可以说是十分善良淳朴了。
面对各种各样或奇葩或无理的诉求。土豪表示我的心太累,也该歇歇了。所以掏2个亿做善事的陈生,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回乡过年了。
“一回去,每个人都提出各种问题和要求,所以我干脆就不回去了。”
(二)
实际上,这位湛江富豪,为本村村民脱贫致富可以说是呕心沥血了:
中国人讲“安居乐业”,在免费送别墅之前,为了解决村民的就业和收入问题,他还在村里开了一个生态养猪场,可以为村里100多户村民提供就业机会。
除了猪场,他还出钱赎回了村里之前出租的山地,种上荔枝树,平均下来,村里每户可以分到5亩这样的荔枝林。
而这个老板本身是做饮料生意的。
我为什么要强调一下这位湛江老板是做饮料生意的呢,我是想强调无论是生态猪场还是荔枝林,都和他自己的生意相距甚远,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创业的朋友,或者自己真正带过项目的朋友,会更有感触一些:
做成一件事真的是不容易的,这位老板没有选择直接给村民分钱这样的方式,而是因地制宜,真的是付出了时间、精力和金钱,去设身处地的为村民解决收入和居住问题。
我真心觉得,这位湛江老板,的确是很单纯地想帮村民脱贫致富的。
现在网上也有一些人质疑这个老板是不是在骗村里的土地,因为村民提到了,要是建设二期别墅的话,是需要把自己现在的房子拆掉才行。所以,很多人就觉得,这是不是就是个房地产项目啊,这不还是拆迁那一套嘛!
恕我直言,有这样想法的人,真的可能要穷一辈子了!
因为真是太没脑子了,首先哪个商业地产项目是免费送?
其次,一个村能有多大?它是一个村不是一个县或者一个省,建设用地不会有太多,尤其在国家18亿亩耕地红线的硬指标下,村里不可能也不敢在耕地上去盖别墅。
那不把原来的房子拆掉,难道把二期别墅盖到空中?
当然这又是另一个维度的问题了,就是在当下的舆论环境下:
无论你做什么好事,都有一帮人指责你没安好心,最轻的都是“这事不简单,可能背后有利益关联吧”;
可是无论别人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总有人会站出来帮他说话,最常见的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偏偏是你受伤害呢”。
可想而知,这位湛江富豪,这两天如果看微博的网友评论,恐怕是炸房子的心都有了。

可是,无论是这些“诛心论”的网友路人,还是那些聚在一起讨说法闹事的村民,这些人闹到最后,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
人家完全没有义务免费送你房子住啊!人家完完全全可以舒舒服服做自己的亿万富豪,不管你们这帮穷人的啊!
最后,刘强东也发了这样一条意味深长的微博:
“初衷非常好,不过农村非常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明明大好事也会引发无数矛盾甚至指责……我现在在两个村负有直接扶贫责任,也是小心翼翼……”
(三)
其实,不是农村复杂,是人心,是人心太复杂。
我很早就十分不解一种社会现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斗米恩,担米仇”。我也写过《我为你雪中送炭,你愿我家破人亡》这样的文章。
但是,几年的观察和思考,几千字的阐述和讨论,与世道人心一比,未免还是太过于浅薄苍白了。
人心本就贪婪复杂,回到湛江送别墅这件事上来,导致已经建好的一期别墅分配不出去,固然和村民的贪心有关。
但是在我看来,造成这种结果的根源,在于一家一套别墅的分配机制,打破了村里原本的“贫穷平衡态”(我自己造的词,所以,别出去乱用)。
本来一整个村子的人都穷惯了,一家人挤在两间土胚房也觉得没什么,因为大家一掏兜,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的样子,谁也没比谁多多少。
但你设想这样一种情况:相邻的两家,甲家的儿子在当初统计常住人口的时候,已经结婚分家自立门户了,但乙家的儿子还在打光棍,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
等到别墅盖好了要分的时候,甲家可以分到两套别墅,乙家突然意识到,自己儿子因为当初统计的时候,还和父母一起住,这样按照当初的分配方案,自己家只能分到一套别墅!
中国人有个特点:如果自己手里有一个桃,那么自己可以吃的很甜蜜,但要是别人手里有两个桃,那么自己手里的这一个桃子,就不免变成苦涩的了。
所以,当这种“贫穷平衡态”(我自己造的词,所以,别出去乱用)被打破的时候,矛盾一定巨大的,反对的声音一定是高亢的,不公平不认可不接受的态度一定是很普遍的——因为,潜意识里,大家都觉得自己吃亏了!
“你说我家分了两套别墅,我还觉得你们家连一套都不应该分呢,你祖上都不是这个村的”。
“按一家一套给,隔壁老王一家就两口人,住那么大一套别墅不瘆得慌吗?我家里上上下下10口人,凭什么不按人头分,我们家至少应该给三套别墅!”
“我儿子马上要结婚了,按照村里的习俗,他结婚就算自立门户了,所以我们算是两家人,你必须给我两套别墅。”
这样的声音一定会出现。
发心容易做事难,做善事,做好事,尤其如此。
因为,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小算盘,所以你会发现,往往所谓“普惠”的帮扶,收获的都不是感恩,而是一地鸡毛和怨恨。
这事关人性的贪婪和嫉妒,也和长期以来“贫穷平衡态”(我自己造的词,所以,别出去乱用)所造就的格局视角有关。
这个新闻的最后,有这样意味深刻的小细节:
“原本已可以交付的别墅,在3月初连续几天遭人恶意破坏。十多个窗子被石头砸坏,又要重新修复。”
这是什么?恕我直言,这就是典型的:
宁可自己忍着穷,也不愿意看到别人比自己好!
怎么说呢,真是惆怅!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不值得做,有些人你扶不起来!
这里是思维补丁,谢谢你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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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慧超,接客很贵的公关男一枚
作者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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