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广 l 当美国人喝起酒时连他们自己都害怕

当美国人喝起酒时连他们自己都害怕
文/姚文广
美国人没有办法拒绝酒精。这个结论不受质疑无可辩驳。100年前，有头铁的美国人向酒精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他们修改宪法，关闭酒厂，禁止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在美国销售和运输。推动禁酒令的清教徒们既有坚忍的毅力，也有执行的铁腕，还不缺乏耐心，禁酒令整整在美国推行了13年10个月又19天。人们期望通过消除酒精，同时清除它带来的家暴、嗜饮，路上再也见不到醉醺醺上班的工人，和酒有关的政治腐败也一并清除。但是禁酒令却带来了一系列始料不及的后果：地下酒吧（Speakeasy），一年100万加仑的威士忌通过医用处方被开出，以及艾尔.卡彭的崛起还有臭名昭著的“情人节大屠杀”。为争夺私酒的丰厚利润，黑帮在城市中飞车追逐，用手榴弹和汤姆逊冲锋枪厘定各自的利益边界。同时为好莱坞提供了丰富的故事源泉——仅仅和艾尔.卡彭相关的电影就有10部。美剧《大西洋帝国》剧照腐败非但没被消除，反倒和私酒一起泛滥，对禁酒令开绿灯的高官私酒库里装得满满登登。通往地狱的路由善意铺成，禁酒令犯罪滋生，这可能让不喝酒的好人们感到迷惑和悲哀。但不管怎样，当禁酒令被废除的时候，全国上下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不必再偷偷摸摸喝酒，唯一伤心的只有黑帮。不过禁酒令依然深远地影响了美国，现在美国的法定最低饮酒年龄是21岁，超过了合法驾驶年龄（5-7岁），投票年龄（3岁），结婚年龄（3岁）。法定饮酒年龄世界地图也就是说，一个已经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美国人，可能还没资格去酒铺买酒。从人均消耗酒精量看，美国人处于世界中上游水平，每年平均每人消耗8.51升纯酒精，排在世界第43位，高于阿根廷低于波兰。8.51升酒精大概相当于170升酒精度5%的啤酒，每罐500毫升总计340罐。这么一算真是不少。不过这点酒对于美国作家来说完全不够看。作家是酒鬼相当多的群体，美国作家的酒精含量更是异乎寻常地高。从前有个说法，美国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8个作家，只有三个不是酒鬼。这三人分别是赛珍珠、艾萨克.辛格、索尔.贝娄。其他人像海明威和斯坦贝克都是老练的酒徒，平日里酒不离手，剩下的刘易斯、奥尼尔和福克纳则是不可救药的酒鬼，喝起酒来昏天黑地。辛克莱·刘易斯（Sinclair Lewis，1885～1951）刘易斯能把差不多一斤威士忌一口喝光，酒品差到熟识的酒馆不让他进门。福克纳和奥尼尔在领诺奖的5天时间里完全在醉酒状态。时至今日，美国获得诺奖的作家已经增加到11个。新增加的三个作家里，托尼·莫里森是女性，姑且不论，像约瑟夫·布罗茨基，这位前苏联诗人绝对是个老道的酒鬼。英国间谍小说作家约翰·勒卡雷（《锅匠，裁缝，士兵，间谍》作者），曾经在回忆录《鸽洞》里记叙自己和布罗茨基见面时的情景。他说布罗茨基不是太好聊，但那天例外。因为在桌上他们干掉了“好几瓶大黑方威士忌”，尽管此前一位女士特别关照过，说布罗茨基有心脏病切忌喝酒抽烟，不过他们连喝带抽相当开心，然后看见那位叮嘱过他们的女士一脸激动地走进饭馆，勒卡雷本以为要被骂个狗血淋头，结果她说布罗茨基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至于最近的一位美国诺奖作家也是世界级歌手鲍勃迪伦，他在1966年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自己曾经有段时间沉溺于酒精，以至于把身体搞垮，后来就戒掉了（并没有！）。1992年鲍勃迪伦举办了自己的30周年纪念演唱会，邀请了一帮老兄弟助演，基本上都是乐坛的传奇人物，像John Mellencamp、Stevie Wonder、Eric Clapton……前面在演出，他在后台喝酒，最后合唱的时候都能看出来的确喝高了。答案在风中飘扬在2018年鲍勃迪伦甚至还推出了自己的威士忌品牌HEAVEN’S DOOR，当然这出自他著名的《KNOCKIN’ ON HEAVEN’S DOOR》。没有获得诺贝尔奖的美国作家里，才华和嗜酒程度也成正比。菲茨杰拉德和卡波地都是可以彻夜痛饮的家伙，他们的早逝和酒精关系密切。而一辈子都在和诺奖较劲的诺曼梅勒，除了娶过六任老婆留下9个子女广为人知，其好酒如命也不遑多让。董鼎山说自己曾经去梅勒府上参加酒局，宾主谈笑风生，那时候都还没喝高，觉得梅勒是个亲切的人。结果第二天他看到新闻报道，说当晚梅勒喝太大了，客人还没散就和老婆吵架，以至于动了刀子，捅伤太太。诺曼·梅勒:美国文学界的第二个海明威当然，饮酒和写作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大，喝酒只会使人精神恍惚，集中力和判断力下降，醉后下笔如神更多时候如同呕吐一样，产生的只是废物。真正伟大的作品基本都是作家在清醒状态下写的。作家好酒究其原因，还是在于写作是一项枯燥耗时的工作，对精神的消耗极大，尤其遇到写作瓶颈的时候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时候用酒精冷却快要爆炸的大脑，润滑绷得梆紧的神经，就成为一种调剂和保养。不只是作家，任何极度消耗体力和精力的职业，都容易染上酒瘾。据统计，美国喝酒最多的三个职业分别是军人、矿工和建筑工人。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好奇中国人喝酒的水平如何，从世卫组织的数据看，中国的年人均饮酒量排世界后位，为第90名，高于津巴布韦低于博茨瓦纳。每人每年消耗酒精4.45升，换算成500毫升一罐酒精度5%的啤酒有178罐。但是从总量看，数字就相当惊人。根据酒业协会报告，在2019年，中国全国规模以上企业酿酒5590万千升，也就是5590万立方米。有多少呢？可以灌满差不多3万个标准游泳池！
姚文广
散文家，资深互联网媒体人，曾旅居美国。
筚路蓝缕， 以启山林诗仙太白， 快意人生宋石男、谭伯牛、十年砍柴、贾葭四位方家联袂推荐公号不易敬请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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