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音月课专号‖总第20期《秀华晚秋》二（散文篇）

蚕 音 声 声
抽丝之声破茧之音
本 期 作 者
银建基
从宋高宗吃饭谈起
近日读《宋稗类钞》看到这样一段记载：
“高宗在德寿宫，每进膳，必置匙筯两副。食前多品，择取欲食者，以别筯取置一器中，食之必尽，饭则以别匙减而后食。吴后尝问其故。对曰：不欲以残食与宫人食也。”
这段话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
宋高宗居住在德寿宫时，每到端上饭来的时候，一定要求宫人为他准备两副勺筷。无论面前的菜肴有多少，他都只夹取想吃的菜肴，把它们放在另一个器皿中都吃干净。对米饭，他则用另一个饭勺拨出一部分后才吃。吴皇后曾经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回答说：“不想把自己吃剩下的食物留给宫人们吃”。
宋高宗的回答有两层意思：一是对待伺候他的宫人亦须平等对待，不能把自己吃剩下的残汤剩水让人家吃；二是既然是没动过的食物，宫人们不会厌恶，当然也就不会当剩菜剩饭倒掉，客观上起到了节约的效果。
宋高宗的这一举措，和我们现在的“公勺公筷”号召，有异曲同工之妙！
疫情以来，公益广告提倡我们在聚餐时，用公勺公筷。提倡的本意，本缘于截断新冠肺炎的感染链条。但是衍生出的文明益处，岂不同宋高宗对吴后的解释暗暗契合？
不错，我们现在是富裕了。但富裕，不等于就可以不讲尊重他人的文明；富裕，也不等于就可以任意挥霍浪费。
《礼记》有言“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我们面对别人，就像面对着一面镜子：你尊重他人，他人才会尊重你。
古人亦有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珍惜食物，不仅仅是一种节俭习惯，更是一种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宋高宗贵为天子，偌大的国家，即便浪费点儿吃食，又能咋样。然而，他却从不这样。譬如据《册府元龟》记载：他历来有热病，而且身上有战时留下的创伤，到晚年时特别严重，坐卧都需要冷物。于是有人向他献上了一张石床。他在上面试睡后“极以为佳”，但他还是“即令毁之”。他感叹道：“木床甚费，而况石耶？”
我们生在今天的中国是一大幸事，享受改革红利的同时，响应“公勺公筷”的号召，既彰显了聚餐时的文明进步，又珍惜了食物，于私于公，岂不两利？
最干净的地方
才是最值得敬畏的地方
——读《致家长》一文有感
记得蒋介石说过一句这样意思的话：世界上谁都可以坏，唯独有三种人不能坏，那就是法官、医生和教师。尤其不能坏的是教师，因为前两种人都是教师教出来的。
如此看来，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未来状况，全凭教育来塑造。但是，现代的某些人却并不一定真正地重视教育。诚如《致家长》一文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个时代的很多人，都是严重缺乏敬畏之心的。”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有一次，一个包工头在我办公室用嘲弄的口吻对我说：“我最看不起你们当老师的了，一天地教育娃娃们要‘人恭礼法’，这样的孩子走上社会有用吗？你人恭礼法了，也大学毕业了，可你一个月的工资连我的零头都不到，你说你们念书有什么用？”
还有一次是我刚到英才任教时，一位当时在英才工作的，和我还不十分熟悉的木工同我对话说：“听说你当过瓦工？”“是的，干了八年半。”他“嗨”了一声说：“你也是，怎么好好的瓦工不当，却当了个破教员！”在他瓦工之好、教员之破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我重选职业的惋惜和鄙视。
我无法回答他们，因为站在经济的角度说，大学毕业生的经济收入，的确比不过包工头和泥匠大师傅。但是正如《致家长》文中写到的那样：“教育是一项宏大的工程，需要全社会协作，多人接力，共同参与。”这参与者包括教师、家长和我们每一个人！
我认为把教育上升到“工程”的高度，绝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历史教给我们的认知。
人生历程好比爬楼。不同学校如同不同的楼座，不同学段如同不同的楼层，不同年级如同不同的一级级台阶。要想使自己上升到某一高度，离开台阶、楼层、楼座是不行的。
所以，我赞同文章中所提出的首先需要敬畏学校的观点。
大多数人能敬畏重点学校，但窃以为同时也不应该对普通学校嗤之以鼻。因为爬楼人的体质、力量更主要的是态度，是不相同的。只有选择适合他的楼座、楼层，才能到达自己光辉的顶点。
《册府元龟》上说：“夫致千里者必资乎绝足，构广厦者必择乎宏材。”社会就是一座宏伟的大厦，构筑这座宏伟大厦的宏材，就得靠学校以及老师来培养。
《致家长》一文开宗明义的观点是“学校是你必须敬畏的地方，老师必须是你敬畏的人。”接下来文章提出了家长们在送孩子、接孩子、教孩子、信任老师、配合老师、理解老师等六个方面应该如何“敬畏老师”。（可惜这“应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在这六个方面，我的确有同感。印度诗人、作家泰戈尔说过：“教育的目的是向人们传授生命的气息。”但受教者又的确是《学记》所说的“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
既然是“传授生命的气息”，老师们当然就该对对面的这个生命因材施教。许多家长并不理解，甚至反对老师们的这一做法。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孩子一定能成为爱因斯坦，而且必须是爱因斯坦。所以，“我家孩子学得好，那是我家孩子的本事；我家孩子学得不好，那是你老师没好好教”的怪论就出来了。
中学的班主任老师们最常听到家长们抱怨的话是：“我家孩子，上小学（或者初中）时乖巧听话，成绩稳拿全班第一，怎么到了你们学校后变成了‘这样’！”言下之意，“这样”的责任就得这个学校负，这个学校的老师负。
我就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家长。他家的孩子上着课站起来就走了，我和她谈话问她为什么，她说，她觉得她的同桌男生可能要打她，就躲走了。我问她吵架了吗，她说没有；问她发生矛盾了吗，她也说没有。我担心这孩子得了“癔症”，就让她请她爸来一趟学校。谁知她竟然不是给她爸打电话通知，而是坐着汽车跑到崞阳去她爸的单位去通知去了。这位父亲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途中出事，就极为生气地找了我们校长。但见校长话中“偏袒”我，就到处散布说要找原平教育局局长把我的教职“撸掉”。他去没去找局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事后自己仍然还在教书。
文章在最后点出了不敬畏学校、老师的危害是“灾难性”的，但我知道，这话对压根儿就不敬畏学校、老师的家长来说“犹如轻风过山坡”。在他们的眼里，权和钱才值得他们敬畏，至于学校老师嘛，张大千早就说过：“教馆本来是下流，傍人门户度春秋。半饥半饱清闲客，无枷无锁自在囚。”有什么值得敬畏之处？
某些家长，只是人群中的一小部分，泥沙俱下，更是历史长河的常态。只要我们做教师的面对学生时，能够牢记《礼记》中赋予我们的使命：“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也就对得起涉足教育的初心了。
痛心之余的回忆
早晨在网上看到一条题目为《江苏高二男生疑因恋爱受阻跳河自杀母亲：儿子遗书上说是班主任逼死的》的报道。
报道的首段写道：10月13日凌晨，16岁的江苏泰兴市第三高级中学高二学生朱剑（化名）留下一封手写的遗书，讲述其在学校的种种经历以及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后，他选择决绝而去。
接下来的一段写道：“我认为孩子的死，跟老师有直接关系……（文中原有的省略号）我希望能够查出孩子的死因，还孩子一个公道，也是为了更多的孩子免受伤害”……10月26日下午，朱剑母亲徐雅芹说。
出于职业的敏感，也为了查证“孩子的死”是不是“跟老师有直接关系”，我仔细看了报道引用的“遗书”原文。
在读到《春城晚报·开屏》记者“遗书用大篇幅表达了对同班女生的爱”陈述后，我看到了朱剑遗书中提到班主任焦老师所谓的两句“‘逼’话”。一句是：“焦某某，你总说我死不要脸，脸皮厚……”，再一句是：“就算谈恋爱掉成绩，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第二句不合逻辑，我就不评论了。第一句中焦老师的话，——如果真说过的话，的确欠妥。但是我认为这是一句中国人按照传统价值观——男女授受不亲随口而出的口语罢了，未必能和“逼”连上关系。
我做班主任时，一次，班里的一男一女正面对面眉目传情时，被正在看监控的政教主任看到了。他赶到我们班教室，指着男生说：“你，不要脸”，然后又指着女生说：“你，脸不要”。
当政教主任事后告诉我这一幕时，我担心女生心理上有压力，就在当晚的“晚评述”上说：“进入青春期的男女们，对异性产生好奇、好感，这很正常；不这样倒是不正常了。这和‘要脸不要脸’没有关系。”学生们都笑了。
我接着说：“但是，人生是分阶段的，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必须干什么。你现在该干的是读书，至于配偶嘛，套用电影《列宁在十月》中的一句‘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话就是：丈夫会有的，媳妇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孩子们大笑起来。
这样的说教有用吗？事实告诉我：没用！因为这对男女一直到高中毕业依然故我。尽管他们数次被政教处勒令家长带回去反省，但返校后更加“情好日密”，让我只好自叹黔驴技穷。
中学老师，特别是高中的班主任老师都知道，手机和早恋，是毁掉学生学业的罪魁祸首。我就在每届高一新生第一次见面会上说：三年高中有两条高压线你绝对不能碰，一是手机，二是早恋。谁要是碰了，谁就“死”定了。
为了巩固我的观点，我在教室后墙板报栏里抄了这样一副嘲讽早恋的对联：
“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三表衷心，四目传情，五颜六色情书，七拉八扯废话，九思十想话蓝图，祈求终身眷属，岂非神话？
十载寒窗，九盼成功，八方求学，七窍劳动，六科五经不读，四书三秋没听，俩人一同齐懊悔，早知名落孙山，悔不当初！”
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人就是这样：一旦陷入某个怪圈后，自不醒悟，靠被人拉是走不出来的。
我曾带过的一届学生中有这样两个女生：高一时都是班里的前三名。到了高二时，双双跌入爱河。我反复和她俩谈心，晓以早恋的危害。然而两年后的高考，她俩双双落榜。知道成绩后的第二天，其中一个女生给我打电话，说要找我为她俩参谋一下下一步的去向。
我不客气地拒绝了她。两年来，我反复劝说你们，你们却置若罔闻。如今“死”展了，才想起郎中来了。对不起，我懒得把良药往石头上泼！谁知像她俩这样求上门来的还真不少，一气之下，我写了一首书愤诗：
三年高中太孟浪，前途从未细思量。
黑夜忙着玩手机，白天忙着搞对象。
上课本该听讲解，却与周公捉迷藏。
高考成绩一公布，一群傻逼眼茫然。
曾言理想非梦想，却去梦中找理想。
自断前程该怨谁，且留苦水当糇粮。
我没有逼学生好好读书，但我却告诉他们香港富二代，哈佛大学硕士毕业的田北辰说过：“这个社会正在严厉惩罚读不成书的人。”
我没有逼学生好好读书，但我却告诉他们台湾作家龙应台对她儿子安德烈说过：“我也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就，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
我没有逼学生好好读书，但我却告诉他们比尔盖茨说过：“当你在社会上没有任何作为的时候，没有人会承认你的自尊。”
教育学生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教育从小被宠坏了的学生更是难上加难。
有一次，一个学生在作文中奇怪地质疑起早贪黑的环卫工人说：“他们为什么不换个工作呀？”我在讲评时说：是啊，同学们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他们为什么不换个工作了。从理论上说，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工资却有丰俭薄厚之别。如今招聘单位动不动只要985、211的毕业生，你如果连个二本Ｂ类的大学都考不上，还谈什么“换工作”的淡话！
唉，是啊，读书是苦，但比起其他的苦来说，还是轻松得多。
再回到早恋的话题上。
前面我说过的那对眉目传情中的男生是外地人。他毕业两年后，提着两大包礼物来看我。我问起他对象搞得怎么样。他说“吹了”，我问他谁“吹”的。他说是“她”。这件事使我更加确信“中学搞不成对象，只不过是在瞎耽误工夫罢了”的经验之谈。
我不是音乐老师，但却会教每届学生一支歌曲的第二段。这首歌就是《国际歌》，第二段的歌词是：“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认为我们即使没有经邦治国的胸怀，也得有养家糊口的本领。否则，我真不知道早恋成功后，我们拿什么来养活她，和她后面的他、他、他。
请记住我当年在铁中任教时，给班里墙上粘贴的两问吧。这两句话就是：
我到铁中为什么？
我来铁中干什么？
劝学歌
勤学者，有福气：吃美食，娶娇妻；驾名车，住福地；数不完的是人民币！
懒学者，遭报应，娶个老婆是“三心”：提起来，好“伤心”；看见了，真“恶心”；就有一样算好处，出门千里咱“放心”！假如你嫌她不如意，你就勤等着打光棍！
勤学者，运气好：在单位，地位高。批文件，作报告，哪个见了不问好？
懒学者，真倒霉，脏活儿累活儿等着你：端完茶，再倒水；抹完桌，又扫地，叫你朝东你朝东，叫你朝西你朝西！假如你要不服气，辞退命令等着你！
勤学者说：
都说我生来有福气，大公司抢下把金交椅。其实咱智商不咋地，念书时全靠勤努力。别人嬉戏咱做题，同学们说我带苶气。十载寒窗咱读下来，混了个文凭才有戏。他寻欢作乐时多惬意，我却在书海中练武艺；他谈情说爱时多甜蜜，我却在和第一名争高低。到头来我终于遂了意，真正是苦尽甘来靠自己！
懒学者说：
我也曾聪明伶俐招人爱，我也曾过目不忘趟书海；可怜我一时儿主意歪，把大好的青春廉价卖：课堂上我把脑袋栽，和周公玩儿起了扑克牌；课下我迷上了两张网，前进的脚步不再迈。白日里约女友下饭馆，到夜里和网友来比赛。三年的高中读下来，只换来父母的伤心债！本打算将来赚大钱，看来只能在梦中作安排。早知道今天会后悔，当初咋就没想明白？上帝呀，再给我三年好光阴，我一定精心盘算巧安排。
乱曰：
甭说那上帝顾不顾你，甭说那生在谁家里，说什么命运好不好，说什么机遇不机遇，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打什么锣鼓开什么戏。人人的时间都一样，如何安排它在自己。看人家开得是奥迪，咱骑辆破车还常撒气；看人家吃完山珍吃海味，咱馒头都填不饱饿肚皮；看人家住得是别墅，咱茅庵草舍还常漏雨；看人家西装加革履，咱破裤子遮不住两条腿。打从小任性不听劝，经常和爹妈发脾气。到学校不听老师劝，自己的前程自己毁。形象好坏自己塑，用不着怨天又怨地。眼下你不赶快来努力，将来后悔也白费力，等到你年龄到“而立”，说啥还不是放狗屁？
《原平市教师校园文学社》简介原平市教师校园文学社成立于2015年12月22日。
原平市教师校园文学社是在原平市教育科技局指导下，教师志愿参加，教育科技局提供服务，面向全市广大教师的校园文学社团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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