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刘文彪【电冶集团“沙漠红柳”文学社】

老一辈的农民很少走出大山，生活物资的来源大多是自给自足。除了年复一年的春耕秋收，剩下的时间就是喂养家畜、家禽。
家畜者，猪马牛羊；家禽者，鸡鸭鹅也。农村人对于老母鸡的偏爱更像是少男少女的初恋，情有独钟。农村老人养鸡，不光是鸡本身能提供丰富的蛋白质和鲜美的肉质，更多的时候也成了留守老人的陪伴，精神的慰藉。
母亲也养鸡，母亲养鸡但是不喂鸡，基本上一直处于散养模式。原因是鸡爱吃的玉米面，还要留着喂那头用来耕地的老牛。于是，夏天庭院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成了鸡的乐园。你瞧它们，身体呈前倾状，双脚一搭，一只脚蹬地，另一只脚便使劲的向身体的后方抓去，入土三分。鹰嘴般的喙瞬间击下，藏在土层里的虫子硬生生被揪了出来。秋收以后满院子的秸秆和砻糠，这个季节是鸡长肉的季节。草籽、菜叶子、飞虫、帮助消化的碎石子都是它们的食物。正是源于这种生物对于粮食的消耗小，成本低，价值高，深得母亲喜爱。
小的时候家里养了十几只老母鸡，全是母亲的宝贝。一只身体健康的老母鸡，基本上每天可以产一只鸡蛋，而我却很少能够吃到。鸡蛋要等到年底城里收鸡蛋的人来了换钱。但父亲不一样，父亲可以每天吃一颗鸡蛋。年少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可以吃，曾一度埋怨过母亲。直到后来有一次听说父亲在矿井下晕倒，险些被矿车碾压才大概明白一些。我想要吃鸡蛋，有我自己的办法。每次生病以后，母亲都会在早晨煮一只鸡蛋，为了吃到鸡蛋，偶尔故意着凉感冒，听着我止不住的咳嗽声，母亲便慌了神，又是请医生，又是抓药。当然，每天的一颗鸡蛋也是必不可少。到了感冒快好的前几日，为了维持能吃到鸡蛋的特殊待遇，还会故意大声咳嗽几声，好让母亲听到。
如今，吃鸡蛋已经不是一件新鲜事情，我不再装病，母亲也不再养鸡。岁月埋葬了我的童年，更埋葬了母亲的青春。不变的是她依然热爱身边的一草一木，这是农民对土地和生活的态度。
故乡的门前有一条小河，老人们称呼它马关河，属海河水系桑干河上游支流，发源于榆岭乡上梨园、梨阳坡等地，经陶村乡杨井沟、王高登、刘高登、计高登、西家寨、陶东、陶西七村汇合于歇马关，故名马关河。
孩童们喜欢河水不仅仅是夏天可以玩泥巴、堵水，马关河冬天的魅力更加吸引人。一过冬至，朔北就迈入寒冬腊月期，马关河开始结了一层厚实的冰层。冰面下是汩汩的流水，冰面上是玩耍的孩子。礼拜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滑冰，最省事的莫过于站立滑，不需要道具，一块完整的冰面，一条光滑的滑道就好。最省事却最难学，需要时时保持自身的重心，随着身体的移动而一直不变。初学者，很难把握住技巧，稍有不慎无不被摔得鼻青脸肿。技术娴熟的同伴，不光滑得飞快。还可以中途变换姿势，引来一声声赞叹。若是有女同学从旁走过，那更要大秀一番。
大多数的孩子喜欢坐冰车，造一台四四方方的冰车，很考验造车人的能耐。同村六年级的根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爸爸是木匠，根生耳濡目染，传承了上一辈的手艺。只要根生一到河边，大家就争抢着玩他带来的冰车，代价是一根雪糕就可以玩半小时。我没钱，自然也就玩不上根生的冰车。但是我可以看别人玩，遇到着急的家伙发生了翻车，也能让我哈哈大笑。
父亲不愿意见到我被别人区别对待。有一天放学回到家，一进家门就看到了立在墙角的冰车，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抱在怀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喜欢吗？”
“喜欢，哪里来的？”
“爸爸给你做的。”
于是，我就有了人生中第一辆属于自己的冰车。一块简易的木板。木板的背面竖着绑了三条铁丝，用来做冰车的冰刀，再配上两根削尖的烧火棍做冰钎，这足以让我开心了。父亲让我带着冰车去体验一下，他担心我第一次不会玩，陪着我一起去了河面。几圈下来，父亲看我总是挪动屁股，还以为我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冰车好玩是好玩，就是正面铁丝扭合的接头总是硌的我屁股疼。”后来，母亲又专门给我缝制了一个冰车垫子。
父亲的冰车伴随了我的整个小学时光，随着时间的流逝，冰车被母亲围了菜园子，继续发挥着它的余热。而那些关于童年的记忆，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作者简介：
刘文彪，鄂尔多斯电冶集团煤电事业部电力二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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