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红枣情 | 任正义

浓浓红枣情任正义老家院里那棵高大的枣树,已有些年头,粗壮干裂的树身上,写满苍桑,爸爸说在他记忆里就有那棵树,树龄有多久他也不清楚。枣树历经风雨,顽强生长,每年新枝不断,绿叶茂盛。开花季节,一树米粒大的金色小花,香飘满院。随着 花开花落,枝头挂满青梆梆的小枣。进入八月,青枣一天天长大泛红。一 树红滴滴的大枣,疙疙瘩瘩,缀弯枝头。红枣个头大,枣核小,色泽光亮,翠甜可口。十几只胆大的小麻雀,常常光临枝头,叽叽喳喳地跳跃着,不停地叨着,时有大枣被它们抖落在地。枣,并不属它们的美食,许是被满树的红诱惑了吧?奶奶拿着长竹竿赶跑它们,心疼地捡起地上的红栆。
红枣是八月里收获的希望,是奶奶的心中之宝。红枣熟了卸下来,看着那几大筐嘣嘣脆的大枣,奶奶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先给同院住的六奶家送上一部分,再挎上满满一篮为近邻分别送些。自己留一些鲜枣后,剩余的全部晒干收藏,足够家里吃上一年。为出嫁的闺女送十五,是自古以来的传统习俗,奶奶是忘不掉的。每年八月十五,奶奶就精心蒸好白面枣馍,买上二斤月饼,带上几斤鲜枣,去瞧出嫁的姑姑。奶奶是民国出生的人,受封建礼教的束缚,脚被缠得似三寸金连,不能走远路。于是每年为姑姑送十五,就由妈妈用平车拉她去。妈妈完全可代替奶奶去送,奶奶不让,她说只要自己能动,就要亲自去,那是自己的心意,是母女情。后奶奶年龄大实在去不了,妈妈遵循习俗,代替奶奶,每年中秋节同样蒸上枣馍,去探望姑姑。伴随着那棵枣树,我长大成人。婚后,为我送十五成了妈妈义不容辞的责任。她想法做出各种形状的花形枣馍。她把面揉成细细的长卷,两头反方向卷成八字形,筷子在中间一夹,放上大枣,做成了花瓣形。又把细面卷按顺时针方向一圈圈卷成圆形,一层一层摞起,四周放上红枣。蒸熟后再往馍上稍抹些洋桃红,简直就像漂亮美观的大花朵。我家与婆家相距二十多里。在八十年代初,村中的路大都还是坑凹不平的土路,交通非常不便。爸爸骑着那辆二八自行车,妈妈坐在后面,挎着满满一圆斗篮的枣馍和二斤月饼,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到达我的婆家。热情诚实的婆婆拿出最好的手艺,做上四个凉菜,亲自擀好面条,做成炸酱面,招待爸妈。两家人边吃边谈,亲情融融。我享受着中秋节的快乐,享受着妈妈送来的爱,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两年后,妈妈病了,病得很严重。她已没有力量再去为我送十五了,但这个传统节日仍牵挂着她的心。八月十五前她就让我摘些红枣带走,并让爸爸买些点心和月饼,让我带给婆婆。她说,送十五不光是为了瞧闺女,更重要的是增加两家的亲情。她的话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她已身患重病,却仍把传统的习俗和亲情装在心中,每当想起,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情感涌动。我感叹母亲的伟大,母亲的胸怀,母亲淳朴厚道的人品。八四年妈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失母之痛难于言表。每年中秋一树的大枣依然红满枝头,只是我再也吃不到妈妈蒸得枣馍了。馍的麦香,枣的甘甜,只能在心头萦绕。妈妈走后的三十多年里,爸爸肩负起责任,每年中秋节,早早就买些月饼点心,送给我和妹妹以及他的外甥、外甥女们。爸爸今年已八十五岁高龄了,自己腿疼不方便,我和妹都劝他别再送了。他说这是他的心意,传统的习俗应永远留传下去。看他那么执着,儿女们拗不过他,就由他送吧,只要他开心就好!每当看到爸爸的身影,对妈妈的思念便油然而升。我们姊妹四人总是提前为老爸送去礼物,祝他节日快乐,同时在心底也默默祝愿远走的妈妈。中秋节来临,总会心潮起伏,思绪万千,总会想起那棵伴随我长大的红枣树。虽然老家规划改造中已被砍掉,浮现在眼前的仍然是硕果累累,茁壮旺盛的影子。它寄托着几辈老人对儿女那份深深的爱,留给我的是浓浓的红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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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正义:爱读书,喜花草,平平静静做事,
默默无闻做人,信奉平平淡淡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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