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巷文化与健全人格

在人类发展史上夹杂了许多人格缺陷的名人。这些人孤僻、冷漠、自私、心胸狭隘,对他人具有敌视、暴躁、伤害等行为。他们不良的心理因素,妨碍了正常的人际关系。
这些人格缺陷的人,往往走极端。
01
《晋书》和《二十四孝》等许多典籍中,都叙述了郭巨“埋儿奉母”的故事。
郭巨,晋代隆虑人(今河南省林州市人),原本家道殷实。父亲死后,他把家产分作两份,给了两个弟弟,自己独取母亲供养,人们都敬他为孝子。后来,家境逐渐贫困。妻子生一男孩,郭巨的母亲非常疼爱孙子,自己总是饿着肚子,省下食物留给孙子吃。
郭巨因此深感不安,觉得养这个孩子必然影响供养母亲。母亲要是饿死了,非但没有了孝子的名声,还成了人人唾弃的逆子。为了维护孝子的名声,遂和妻子商议:“儿子可以再有,母亲只有一个,死了不能复活,不如埋掉儿子,节省些粮食供养母亲。”
于是,郭巨就在村头小河边用铁锹挖坑,妻子抱着孩子在旁边等候,孩子不知道要埋自己还在妈妈怀里嘻嘻地笑着。对郭巨极端的愚孝行为,连上天也看不下去了,就在他挖坑的地下二尺处现一坛黄金,来救孩子,来避免郭巨陷老母于不义。
人格缺陷的人,为了私欲而不择手段,连亲人也会伤害。
02
“杀妻求将”是《史记·吴起列传》上记载的故事。战国时期,卫国的吴起到鲁国拜曾子为师,学习兵法。学成以后,在鲁国做了官,负责操练士兵,还娶了齐国漂亮女子为妻。可是吴起想要有更大的权势和显赫的地位。
有一年,齐国人攻打鲁国。鲁国国君认为只有吴起能担当统帅大任,有能力打败齐国大军。但是遭到大臣们极力反对,都说吴起的妻子是齐国人,她的亲人都在齐国,吴起怎会效忠鲁国而去杀齐国人呢?国君觉得有道理。
吴起可不愿意失掉这次机会,让妻子成为获得功名和权势的障碍。于是就趁妻子毫无防备之时,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脏。妻子临死前,捂着流血的胸口,不解地问:“我和夫君如此恩爱,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呢?”鲁国国君见吴起杀妻明志,就让吴起做了大将,带领军队攻打齐国。吴起善于用兵,大败齐国。
吴起受到鲁穆公的重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在历史的星空,始终有一双女人的眼睛,在怨愤地看着这位权位显赫的政治家、军事家和兵家。
03
明,戴君恩《剩言》说:“郭巨埋儿以食母,吴起杀妻以媚君,不情莫甚矣。”
这是批评郭巨“埋儿奉母”和吴起“杀妻求将”的行为严重地违背伦理纲常,是人性的怪胎。
人格缺陷的人,往往伤害的都是弱者。
齐国国君,十分讨厌吹牛皮说大话的人,倡导谦卑之风。一时,大臣们都夹起尾巴,议事时不敢有半点不实之词。
有个叫黄公的臣子,他有两个女儿,都是全国少有的美女。朝事之余,齐王有时随口提及她们,以示体恤。黄公为了迎合齐王的喜好,就常用狠毒的词汇贬低她们,说是丑陋不堪。因此黄宅中的两个小姐,丑陋的名声传得很远,以致她们过了订婚的年龄而全国没有一个来聘娶的人。齐王闻听此事,感觉黄公说话实在,就引为心腹。黄公也因此得到不少好处。
许多年以后,卫国有位老而无妻的人,认为家有丑妻胜于鳏处,勉强把黄公的大女儿娶去。出乎意料,他娶到的是个绝代佳人。他逢人就说:“黄公喜欢谦虚,故意贬低女儿,说她们长得不美。”从这以后人们才争着送聘礼来求婚,把小女儿娶去。两个女儿本是国色天香,其父却为她们造了丑陋的恶名。大女儿婚姻未能善始善终,中年丧偶。黄公的人格缺陷,在这件事上受伤害的只会是两个柔弱的女儿。
04
社会竞争激烈,如何做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呢?孔子的学生当时也问了老师这个问题。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卫灵公》)曾子转述老师的话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何为忠?孔子说,“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论语.雍也》)
孔子思想的精髓,直至中国传统文化包括“六尺巷文化”的精华,就是“忠”“恕”二字。简单地说,“恕”,是要设身处地地替别人着想。“忠”,是尽心尽力地替别人办事。“忠”“恕”二字可以用“仁”字来概括。“仁”,孔子解释为爱人。所谓健全的人格,根据孔子的解说,就是一个人要具备“做好自己的事,还要帮助别人把事做好”的品质。为了做好自己的事而伤害别人,就是人格缺陷,甚至是人格障碍。
郭巨想孝顺老母,应该教育儿子也去孝顺奶奶,而不是把孩子埋掉。吴起要保卫鲁国,应该要让妻子也去做抗齐的事,而不是把妻子杀掉。黄公丑化女儿,其实是欺上,向齐王实事求是介绍女儿情况才是忠臣。人格缺陷的人,对自己的亲人尚且如此,何况对别人。
05
人格健全的历史名人,灿若晨星。不说孔子孟子、李白杜甫、苏轼王安石,就说“六尺巷文化”的创始人、优秀传统文化的巨擘、清代张英、张廷玉父子宰相。
史料显示,张英(1637—1708年),字敦复,又字梦敦,号乐圃,又号倦圃翁,安徽省桐城人。康熙六年进士,选庶吉士,累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清代著名大臣张廷玉之父。
据《桐城县志》记载,清代康熙年间,张英的老家人与邻居吴家在宅基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因两家宅地都是祖上基业,时间又久远,对于宅界谁也不肯相让。双方将官司打到县衙。又因双方都是官位显赫、名门望族,县官也不敢轻易了断。于是张家人千里传书到京城求救。张英收书后批诗一首云:“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张家人豁然开朗,退让了三尺。吴家见状深受感动,也让出三尺,形成了一个六尺宽的巷子。迄今屹立的六尺巷,闪耀着张英的人格的光辉。
张英60岁大寿时,他反对他的家人、学生、同僚为他贺寿,而是与夫人商量,用这笔钱做成了100件丝绵衣裤,施舍给行走在路上的穷人们。这就是孔子倡导的“爱人”。
再说张英的儿子张廷玉。张廷玉(1672-1755)为康熙时进士,官至保和殿大学士、军机大臣,乾隆时加太保,为官康、雍、乾三代,历半个世纪宝刀不老,为二千年封建官场之罕见。他有这样的官场作为,应该说是他得益于祖辈、父辈淡泊致远、克已清廉的家风;得益于其父的健全人格的滋养。六尺巷在父辈那里宽了六尺,而在他的心胸中又宽了万丈,无私的心胸坦荡而无垠!
据载,张廷玉之子张若霭殿试得一甲第三名(探花),张廷玉跪求雍正换人,以留得名额给天下平民英才。雍正深为感动,将其子降级任用。可见张廷玉克己为人、公允无私之心昭昭可鉴日月。“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自己想要成功,也要让别人成功。这种健全的人格与为达一己私利而不惜伤害别人的有缺陷的人格,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
张英、张廷玉父子二位宰相,在清初康、雍、乾盛世居官数十年。参与了平藩、收台湾、征漠北、摊丁入亩、改土归流、编棚入户等一系列大政方针的制订和实行。对稳定当时政局,统一国家,消弭满汉矛盾,强阜国计民生都起到了积极而重要的作用。二人为官清廉,人品端方,均官至一品大学士,是历史上著名的贤臣良相。同时二人还是史家公认的学者大儒。
张英以降,家族更是人才辈出,家族六代共出进士十三人,其中入翰林者十二人。
06
张英家族之所以福泽绵长,隆兴至今,百世景仰,原因是诗书传家、勤俭节约、清廉淡泊、敬业奉公、谨言慎行等等,更重要的原因当是践行了儒家思想“忠”“恕”的精髓,构建了家族的健全人格。
“六尺巷文化”,是百姓的文化、人性的文化、温暖的文化、学做人的文化,是优秀的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她博大精深,其核心价值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相通的。“忠”“恕”二字,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尽心尽力为他人做事,“仁者爱人”,“知人爱人”,这其中当然包括国人。就公民个人层面来说,“六尺巷文化”与“为人民服务”、“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非常相近的。
因此,构建健全的人格,弥补人格缺陷,当从优秀的传统文化中吸取营养,弘扬“六尺巷文化”,以人格健全的历史名人为榜样,认真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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