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文●201期】写云· 读者一流（湖北）

☆散文
写 云
文/读者一流（湖北）
那是去年冬天刚开始的一个中午，灰蒙蒙的天，天上可见云彩，淡淡的，母亲像往常一样给在不远的集市上卖菜的父亲送饭去，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当我赶到现场，母亲已被送去了医院。眼前，一辆白色的农用车斜撞在河边的树上，母亲给父亲提饭的柳蓝歪在一旁，白毛巾还搭在柳蓝上，白瓷砵滚出，白米饭顺势撒到坡底。我的天！眼前的一切像极了天上的一处云彩。我狂奔到医院，仍没能赶上母亲。母亲就这样去了，去得那么匆忙，把父亲的午饭都搁在了天边！
天上是有神仙的，母亲说的。她相信好人会有好报，好人死后可以上天堂。我现在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这世界太不公平，有人得到的太多，有人却一无所有！就像那云，有的可以声势浩大遮天蔽日，有的可以借太阳的光芒成为朝霞晚霞，而有的只能是那么淡淡的一抹，无依无靠，烈日毒照狂风猛吹。母亲就是这样一抹云！可她从不承认自己一无所有，她曾不无自豪地说：我的全部积蓄就是你们五个子女！是的，母亲为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
记得，小时候，母亲要一头挑着妹妹一头挑着有小儿麻痹后遗症的二哥，牵着我，到砖场扳砖坯，回到家还要一手搂着小妹一手舞动锅铲给我们准备饭菜，闲时还要翻弄菜地，夜间安置我们睡下，她还在为我们缝补衣服，拉鞋底。母亲从不肯误工，当我们一个或几个生病，她得用劳动休息的半小时往返不近的医院。还记得，风雨交加的深夜母亲父亲送重病的我去医院的场景，还记得，那个大年三十，我们在家烤火，父母却在雪地里捡柴火。往事一庄庄一件件，无不显示母亲的勤劳与慈爱，或许她是成不了气候的云，在我们母亲就是整个宇宙整个天空。我们在母亲的羽翼下一天天长大，她却一天天衰老，四十几岁的她，牙齿掉得只剩两颗虎牙，满脸皱纹，还要为我们的工作婚姻操心。妈妈！是我们在您脸上抓出了沟沟壑壑，还没来得及报答，您就去了，去得那样匆匆，只带走了四十八年零二十八天的艰辛。母亲这朵云马上就要接近太阳的柔光看看就要成为晚霞了的。您再不会因为没有五分钱的医院挂号费而一筹莫展，您再也不用为我们学杂费东拼西借看别人的脸色，您再也不会因为姥姥生日苦苦等到下午鸡下了蛋匆匆忙忙换回一个烧饼，您再也不用为了我们能吃饱肚子，作为五个孩子的母亲去参加“铁姑娘班”来多挣那一天一毛钱了。母亲的人生路已经趟过泥泞跨过荆棘了的，眼前是宽阔的道路，却再也没走下去！难道老天看母亲吃的苦太多受的累太大而早早接入天堂！连父亲的中午饭都洒落天迹！
母亲原本就叫云，小时害过一场大病，大慨是无药可医，或无钱可救，外祖父看着奄奄一息的云说：改名叫舍吧，意思是听天由命！所以母亲才有了《房写云》这个名字。（山东方言 舍念成写）写云，多富有诗意的名字！母亲哪里像诗？她是被故乡舍去的云，是十七岁就漂泊出故乡的天空再也没飘回的云！有时候，我呆呆地看那天上的云，痴痴地想，那久汗的季节天空飘来的即将化着甘霖的云，一定是母亲，那向北漂移又频频回首的云，一定是怀恋故乡又不舍儿女的母亲。我只记得没有母亲的这个冬天好冷！母亲没有文化，但她从不为经济的原因让我们辍学。在那样艰难的时候她总是说，会好起来的，会好的。母亲从不训斥我们，母亲是我知心的朋友，儿子有了心事总是向母亲述说，母亲不在了，我向谁述说？我选择下雨的时候，雨是云回大地，是远行的母亲来看我们，我要到雨中去徜徉，让雨水滋润我干渴的喉咙，让雨水冲淡我的泪水。
昨天是母亲远行一百天的祭日，阴沉沉的天，不见云彩，我在母亲的坟前，告诉自己不哭，我要等这场雨到来，到雨中去嚎啕。早上起来，满世界银白，昨晚下了母亲去世后的最大的一场雪，积雪覆盖了我好多看不顺眼的东西，太阳正从东边升起，朝霞绚烂，世界真美好！饱经风霜且乐观的母亲会这样告诉我？！我的母亲！天上淡淡的一抹云！1993.3
后记：诗一首清明扫墓春雨不住母子阴阳泪倾诉无语出言梗阻涕零老娘施恩露往事历历全在目母亲此生堪比竹饱经霜雪寒浸骨心欲开花苍天妒雨 休住毛竹新笋节如故贫 母亲护贱 母亲顾2018.清明
作者简介
实名，张正洪，笔名，读者一流，男，51岁，高中毕业。祖籍山东菏泽 现居湖北江陵，乡镇企业下岗后收破烂至今，闲来无事，爱翻收来的书籍。爱好诗词，偶有涂鸦，羞于见人，路人甲把我的豆腐块推荐给一家省级刊物，让我收到了唯一的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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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辑：彭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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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王朝明，无我，陈怀，汪建军，罗锦华，黄祥贵。
古诗词责任编辑：
产林苗，陈桂枝，唐海生，傅少森，温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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