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关注↑“永康乡愁”,风里雨里我们都在这里
铜 罐 的 故 事
文/应岩武
娘走了,留下一个铜罐,是当年爷爷手里传给我父亲的唯一一件“值钱家当”。
罐底有个洞,也盛不了东西,但我还是当宝贝一样藏着,因为它承载着我们一家人太多喜怒欢乐,更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
解放初期我们家住在永康市区催生殿巷,这条巷因有催生殿,供奉着催生娘娘而得名,后来因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这条巷也就改名为节育巷。我家在城外十多里的长城山背大陇有一块地,地里有农活时,娘就带上我们兄弟四人,顺便带上铜罐往里面放点米。待到晌午时分,娘便会就地挖个坑,支上铜罐,点火做上一大铜罐香喷喷的米饭,一家人围成一圈就着干菜津津有味地吃饭情景成了我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大铜罐既能用来煮饭,也能用做运水的工具。那时候家里的水都是大哥与二哥用扁担扛着一个铜罐到上封寺井取的,上封寺井座落在原人民医院边上,井里的水清澈见底。一次井里打水时,缚在铜罐上的绳子松了,铜罐就掉进了井里,兄弟两人干着急,总不能把铜罐扔在井里吧?大哥忽然来劲了,脱掉衣服,踩着长满青苔的石头,人撑成一个“大”字慢慢地爬到井下,好在水不深,捞回了铜罐。自此以后,我们便再也不怕铜罐掉在井里了。一些挑水的人不小心把硬币掉在井里也成了我哥的战利品,每次哥俩抬水时总免不了看着井里有没有宝贝拣点便宜。有一回,哥俩去抬水见到井底里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盒,大哥熟门熟路下到井里捞起来小盒爬了上来。打开盒盖,忽觉清涼扑鼻,当时从没有用过这样的东西,也叫不出什么名字,随便勾了一点擦在脑门上,顿觉神清气爽。我们兄弟几个都轮流擦了点,一不小心擦在眼睛上,眼泪便止不住地一个劲地掉下来——这就是我对万金油(清凉油)最初的印象。
日复一日,大铜罐静静地伴随着我们一家生活,然而这样的平静却被大铜罐突然的消失给打破了。娘猜测是大哥变卖了大铜罐换了东西吃,便追着大哥问,大哥也不知道铜罐到底怎么会丢,怕挨打便躲在外面没敢回家。夜里,找不到大哥的娘从生气到焦急,四处寻找,终于把躲在摆放棺材的房屋里睡觉的大哥给逮着了,一路拉回家里,细细盘问却依然没有结果。忽然,娘看见放在八仙桌上的一碗菜生,问这是哪里来的,我便回道,是一个叫大姨的远房亲戚送的。那时我们已经租住在楼店巷,也叫工农巷,家里的房间与厨房不在一幢屋子,厨房在上明堂,娘便问我装菜生的碗是不是到上明堂拿的。我说大姨让我拿个碗装点菜生给我们,叫我拿的碗,我也只有那个时候离开过家。娘最终断定这个铜罐一定是让大姨拿走了。铜罐是被拿走了,盖却因为没有放在一起所以还在。看着孤零零的盖子,娘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哭,虽然我那个时候只有8岁左右,但已明事理,搂着娘的脖子劝娘别心疼,“等长大了,我们兄弟四人一人给你十元钱就可以买一个铜罐了。”那一夜,娘彻夜未眠,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到大姨家,问了左邻右舍,大家都说已经好多天没见人影。娘心里难受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打道回府,到家后便带着铜罐盖到派出所报了案。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第二年。某日,母亲在集市上看到大姨在卖笋,便上前打过招呼,也没有为难大姨,与大姨说,“你去年冬天在我家拿的铜罐到哪里去了还在吗?”大姨一看不对,耍起了无赖,“有几个鬼跟着我,去年的事实在记不得了。”娘说,“现在也是晌午了,先到我家吃点,你好好记记,铜罐卖掉没有。”说完便挑起大姨的笋担,拉着大姨来到家里。烧好饭让大姨吃个饱,娘又开始说,“现在肚子也不饿了,你好好记记铜罐卖到什么地方,要记到的话你带我去,我自己去买回来。”大姨吃饱了饭想了想说,“我记得是卖在山川坛那里,不知道找不找得回去,去试试看。”我娘教大姨,“你假如能找到卖你铜罐的人,你就说当时卖你铜罐时没寻到盖,现在找到了盖还要不要买。”大姨遵从娘的意思找到了买主,买主听说还有盖子也挺高兴的,一口应允说是要买。大姨说,“那么我回去拿来给你。”大姨从那户人家出来后与我娘说铜罐还在,我娘可高兴了,与大姨匆匆赶到了派出所。那时候城区只有一个派出所,所里也只有两个民警,一个大老朱,一个小老朱,所长是大老朱,当时我家铜罐丢失时就是找他报的案。一听说我家被盗的铜罐还有着落,大老朱二话没说就随我娘到了买主家。大老朱与买主说明了来意,要求买主退还铜罐。买主也自知理亏,只好倒掉了铜罐里盛有的面粉,把铜罐交到我娘手上。娘将随身所带的铜罐盖“哐的”一声盖在铜罐上,自此后铜罐与盖子再没分开,一路见证着我们的成长。
多年以后我应征入伍,每当在部队里吃着小米饭,啃着窝窝头时总忘不了家里娘做的香喷喷的铜罐饭。探家时娘见了我高兴不得了,问我想吃什么,我连想都没想就说:“我想吃娘做的铜罐饭了!”娘听了我说的话,竟然抹起眼角快掉出来的泪珠,这一幕也成了我毕生难以忘怀的记忆。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家里早已用上了电饭锅和高压锅,自来水也装到了家里,铜罐早就失去了实用价值,而年代久远的罐子底部也有了个洞,也就没有了使用价值。然而,娘一直到离世也没舍得卖掉铜罐,而我也负责保存至今。我想,我和娘一样,保存的不仅是铜罐,更是一家人与铜罐之间这份难以割舍的回忆。
作者简介|应岩武,1952年出生永康市区,退休职工,曾在铁道兵部队服役,后在市陶瓷厂任车间主任,厂办公室主任,在市石油公司任文书,后在两新企业任副总经理,党支部书记,曾是永康报通讯员。业余喜欢书法绘画。
永康乡愁原创首发,任何转载发布请注明出处;授权联系?13506797066(微信同号)
主编:维维
更多精彩敬请关注永康乡愁微信公众平台
关于“永康乡愁”
铁血军魂话乡愁
担鸡子箩 | 吕丽盼
朱惠英 ||(永康)故乡人故乡事
乡愁 | 怀念回不去的童年
感恩阅读,点亮“好看”让世界看到你的喜欢。格菱乐炒菜机,新时代开放厨房革命的智能保姆。点击阅读原文进入《乡愁商城》这里不仅有好书、美味还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