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之后

四九的天气，已没有那样彻骨的寒冷了。天气温润不少，已有了迎春意。年末，人总易生怀旧心。雨与雾空濛，如是虚幻。想江南的冬，冷与不冷都奇绝。冷时梅开，雪飞。此番清绝之美，唯寒极才可得见。冰雪消融之后，花还在枝头，像春的愿望。小区里的梅花开了不少，且多是腊梅，有幽香流转。从树旁走过与停下，都是美妙事。腊梅喜寒，色泽也如迎春的花朵，浅黄与深黄，都有花香清冽，有无尘无扰的美。两株美人梅，如美人。长安十二时辰，极具仪式感。一年中的百花也开得极有仪式感。每年的农历二月十二是花朝日，可以想象百花仙子聚会的盛大。仙乐，仙子，还有浅浅淡淡的花香，都令人神往。花朝节，也是一个友人的生辰日。那时，总觉得，她如花神一样的美妙。她的确也喜欢花。她家在罗岭，也是严凤英的故乡。那方水土似乎是有钟灵毓秀之气的。她们都有清亮的好嗓子，也都喜欢唱歌。那时，我与她住在一个宿舍，相邻的两个床铺。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点歌名，她唱。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有两三年的光景。那时就觉得很有趣，现在想来倒有些高山流水遇知己的默契了。师范三年，以为漫长得没有边际，分别时，才知那也不过是人生一个小小的驿站。虽然只匆匆三年，却得花自己一生的时间慢慢回忆。与她相见的机会很少，二十年聚会的时候，她没去。不过她的声音，还是很熟悉。在全民K歌上听过，声音还是那样甜美清冽。岁末，梅花清绝，茶花入世。唤梅花为友的很多，独宋朝的林逋痴心于梅花，留下“梅妻鹤子”的佳话。腊八一过，年将至，假期也将至。这一日，值得欢喜。从廊下走过时，见有两只喜鹊蹁跹而来，比翼双飞的样子，很是美妙。园内园外，喜鹊有不少。时不时的，会听见“喳喳喳”的鸣声。岁月是静好的模样，观自然之物，听自然之声，自然无争，也是泰然。批改试卷，就像农者收获庄稼，朱笔落处，对错分明。千年前的李清照愤笔书写的《夏日绝句》，如今还在考问着，抒发她爱国情感的诗句是哪两句。自古以来，道不远人。办公室内开着空调，暖融融。窗外的沟渠，有清水流动。稻田空荡荡的，可以驻留眼神与风声。雀鸟的巢不在这里。树林的空枝上有枯枝杂草编织的鸟巢，像荒芜中的温暖。室内，有人一时忙碌，也有人在闲着。环境吵闹，像闹市，或车站。转身离去，假期开始。园子里霎时空落，有“人去楼空”之境。车驰道中，水汽浓厚。坐在车子的后排，与他们闲聊几句，或者沉默，都是惬意。车窗外荒野荒凉，山水冷清。车停在天城上府的路边，笑着与他们道别，“假期愉快”，“明年见”，都属欢喜的语言。走路的脚步轻快了不少。微雨似有若无，迷离虚幻。回家，是冬季最有温度的词语。路旁的梅树，见她如见故友，相望也如相知。楼头上的岁月，可以怡然自得。接到一个快递电话，在西门，是一本书。我换了鞋，出门去。一辆绿色的邮政小车停在路旁。我快步走过去，签了字，接过那人手里的快递。的确是一本书，从山东寄来的。不过信封上称我“先生”，倒是让我颇为欢喜一番。铜陵杂志社寄来的书还在路上。变成铅字的文章，于我意义重大。以笔书心的日子很久，煮字烹茶，日子可以过得很清简。与世隔绝，是一种心境。在诗书里回到前朝，前朝是大唐盛世的诗意放达，诗仙，诗圣，诗佛，诗鬼，各有各的别名，各有各的诗意人生。前朝也是宋词里的风花雪月，浅斟低唱。婉约豪放，各抒己心。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有人说，宋词是一朵千年的情花，开在时光深处，却总能让人心温和与温柔。天城的夜色安详，室内有灯光如月。“读你”的歌曲，曾经打动人心。再听时，还是有怀旧的欢喜。窗外的风雨，总在窗外，不扰我心。从东边的窗户，可以望见儿子学校的门楼，教学楼。还有每扇窗亮着的灯火通明。儿子晚自习回家很晚。晨钟暮鼓，千山暮雪，万里层云，都有一个寥廓的境界。楼头上的人，可以一眼望穿千年岁月。飞雪千年，梅开千年，旧梦千年。却不知自己从哪个朝代穿越而来，经这一世的悲欢喜乐。也如杨绛先生所言：要想与世无争，还得有足够的强大。处事不易。人心莫定。? 精华推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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