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黄粽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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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声声，杏儿飘香，关中夏收时节，流传千年的端午节也到了。 关中地区很早就流传着端午吃粽子、送杏的习俗。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每到麦收前后，慈祥的小脚外婆就从2里外的菜园村提来一只有盖的竹篮，里面装满粽子、杏儿。奶奶本来个子就小，再加上一双不稳当的小脚，不知怎么费神用力提来的。现在，一看见粽子和杏儿，我眼前就浮现出挽鬓的小脚外婆。 端午节吃粽子的习俗不知源于何时。据记载， 1644年明朝大地震后，关中地区的人们从山西大槐树下迁移而来，如果是纪念投汨罗江而亡的屈原，也在情理之中。一是迁移时间在后，二是屈原的忠君思想此时已成为华夏民族的气节之一。我们这里地处九嵕山脚下，九嵕山里埋葬着唐朝天子李世民，九嵕山下伸出的几条河道下游成了河塘，生长着大片芦苇，此时菜花蜜、蜂蜜已经酿出，大街上卖蜂蜜甜粽子的不止一家，所以这里的人们说，端午节从唐代兴起，是纪念埋葬在九嵕山的李世民的。
小时候，我们姊妹几个没有人去问吃粽子的原因，只惦念着外婆那一篮绿皮粽子的清香、金色麦黄杏的馋人！
那时候，石匠大妈的粽子在方圆几个村子叫上了号。我和石匠哥跟石匠大妈去惠家沟芦苇塘挎粽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石匠大叔四十就去世了，为了蒸粽子卖钱供三个孩子上学，石匠大妈每天要从芦苇塘挎回两大抱子芦苇。惠家沟离我村不到五里路，沟底沟岸不过十几户人家，沟的末端是一个大芦苇塘。夏季，从山谷里冲下的洪水就会积聚这个凹塘里，春天，几群野鸭子在丛丛绿芦苇间嬉戏；夏天，芦苇叶变得宽大而墨绿，蛙声一片。石匠大妈会站在塘边胳膊一伸，一把抓过芦苇杆，仔细审视一下，然后“刷刷刷”麻利地从杆上挎下较宽大的芦苇叶。她告诫我们，只能呆在岸上整理芦苇叶，不许靠近半步，说这芦苇塘曾淹死过两个小男孩。那时，我多么希望像她一样能干，长高点，能大胆靠近芦苇一些。
芦苇包裹的粽子经过蒸煮，有股浓浓的棕香。石匠妈天刚麻麻亮就用自行车驮两筐粽子窜村去叫卖，下午没卖完的粽子就分给我们这些孩子吃。剥开绿粽叶，只见白生生的米中裹着几颗大红枣，米味香浓，红枣香甜，黏黏的，凉凉的，儿时很少吃美味零食的我永远记得粽子的味道，记得石匠妈慈祥而严厉的眼神。惠家沟那无人看管的塘芦苇，曾帮石匠妈供养了三个大学生。 前年春，石匠妈吵闹着从深圳儿子家回到村里，说人越老越想老家。2个月后她就撒手西归，原来她早几年就患了癌症，恶化后，老人不愿意被火化，想和老伴、离世的村民永远在一起，躺在熟悉的乡土中。石匠大妈一生善良而好强，为了能魂归故里，听说还给儿子下跪了。麦子年年黄，粽子年年包，和我们一起看麦黄、吃粽子的人却年年不一样，梦在九嵕，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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