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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9期︱
我的八十年代“爱情”故事
王继平
看到今天的年轻人在谈恋爱时，无拘无束地手牵着手，勾肩搭背搂抱着，甚至在公开场所亲密的拥吻。使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八十年代的“谈恋爱”的经历。
1977年8月，我从吉林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陕西宝鸡秦岭深处太白山下一个军工研究所工作。那时候所里男多女少，又是偏远山沟，找对象很难。一晃到了八十年代初，我都三十多岁了，还是个“王老五”。家里人急得不行，在礼泉县城到处托熟人给我找对象，母亲还很严厉地对我说，你这辈子就不结婚了吗？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对她们撒谎说，“我正谈着呢，是我们单位的。”其实所里不多的年轻姑娘们基本上都是名花有主了。
有一天，一位热情的师傅把我悄悄地叫到车间，老远指着一位正在开车床的女工，“小王，看看她咋样？”师傅问我。我半点没有犹豫地回答：“可以啊”。于是，我们晚上就见面了。以后的一个多月里，我们都是趁着夜幕的掩护，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说一会儿话，像作贼似的又悄悄地各自溜回自己的宿舍，同宿舍的同事有时关心地问起，“最近有什么新动向吗”,“没有，没有”，我连忙惊慌失措地掩饰，总觉得别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每次约会，总是由那位师傅传话，到了约定地点后也总是我从头到位尾一个人说，她一个劲儿地应声说，“好，对。”，丝毫没有自己的观点，也不说什么话，实在无法沟通交流，常常冷场。这个时候我就搜肠刮肚地找话题，想方设法地打破这种沉默尴尬的局面。直到现在回忆起来，我和她交往时她到底说了几句什么话，一点儿都没有印象。一个多月过去了，我的有限大脑里存储的有限的话题说完了，我们闪电般的一场“谈恋爱”也就无疾而终了。
第二次是组织的关怀。我们研究所团委与陕西棉纺厂团委组织一次大龄青年联谊活动，她们给我介绍了一位从部队转业回棉纺厂医院工作的护士。她倒是挺可爱的，但谈不上活泼，稍微有点内向。家里条件很不错，父亲是厂领导干部，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我们开始交往了，她父亲首先派他们厂组织部长到我们单位去调查我的情况。还好，“组织政审”算是通过了。但是还有她们家里的那位“女书记”要审查，我经常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她们家。果然，她母亲从我的父母亲问到了我的爷爷奶奶，从我的身高问到我眼镜的度数。这样的考察足足进行了有两个多月，这位领导的“千金”还是那一句话，“我听我妈的，只要她同意了，我就同意。”又过了一个多月，我问她，“你妈还没有同意吗？”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我妈她主要考虑你们家在农村，现在还犹豫着。”“那就再等等吧！”我嘴上这样说，心里非常不爽。
接着又谈了三个多月，我对她以及她们家也很熟悉了。有一个晚上她去值夜班，她母亲就让我不回单位去了，就住在她女儿的闺房，睡在她女儿的床上。那个晚上我转辗反侧，难以成眠。憧憬着我们结婚的那一天。天快亮的时候，居然作了一个娶媳妇的美梦！
她弟弟经常乖巧地甜甜地喊我姐夫，我也特别喜欢他，有时还利用我“高超”的理发技术给他理发，他父亲在旁边抿着嘴笑，偶尔指点一下，完后就一个劲儿地夸他儿子好帅！慢慢地她母亲也似乎很欢迎我去她们家了，经常说说笑笑地给我做好吃的，我感觉她母亲那里似乎已经通过了对我的审查。但还是迟迟不能最终确定下来，问题在哪儿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我仔细翻阅了一些经典的恋爱指导书，有一本书是这样写的：如果一个姑娘爱你，她见到你就会脸色微微发红，眼睛发亮。表现出很不自然的表情。这时候你上前抱住她亲一口，她会半推半就地迎合你，这时候你就成功了。你就会抱得美人归了！
随后有一天我到她家，恰好就她一个人在。我发现她出现了和“教科书”上一摸一样的状况，我壮着胆子抱住她，想亲她一口，她一下子涨红了脸，措辞严厉地说：“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呢！”，还好，她没有骂我是流氓，要不然非抓我进监狱不可。她妈从外面回来后，她大声地斥责：“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心有余悸地从她们家撤退后，再也不敢去了。她也一直不与我联系了，等了好几个月，我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心转意。最后，我只好给她寄去了一封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的白纸一张的信，就这样结束了这场煞费心机的无法表达的同时感到很累的“追爱”短跑。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经我们单位一位工程师的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在省水电工程局斜峪关大坝子弟学校当老师的宁夏大学毕业的女生，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她们家，介绍人进一步详细介绍我的情况时，她父母和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听完后她父母又介绍了她的情况，她自己只是偶尔莞尔一笑稍微补充一下。稍坐了一会儿，介绍人和她父母就让我们在她的房间里单独谈去了。
其实在进门一见面的瞬间，我就喜欢上她了。和介绍人介绍的一样，她像极了张海迪，在那个崇拜英雄的年代，一个这样的人出现在面前时你能不心动吗？况且她的家庭条件又远远胜过我的农民家庭。
中午饭是由两位老人亲自动手做的，满满一桌家常菜很是丰盛。由于上次的教训，在吃饭时我又一次亲自介绍完我的基本情况后，特别又把我的家庭情况介绍给她们听，着重说明我的家在农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想到她的父亲——我以后的岳父，一个抗日战争时期打过日本鬼子的老八路，爽朗地笑着说：“我家也是河北农村的，没什么，没什么。”就这样，在吃过一顿我铭记永生的非常好吃的招待饭后，我们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以后的约会自然就靠我们俩人了，确实是缘分皆由天注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俩在一起时，有说不完的话题，她爱集邮、摄影，我爱打球、唱歌，朗诵。就在太白山下淙淙的溪流旁，拍下了我们不少年轻的留影；就在那葱葱郁郁的美丽的红河谷中，留下了我们太多的笑声和歌声，还有那“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吟诵。
在那个年代，大家在一起可以吟诗、唱歌，谈理想话未来，就是不能谈“性”，否则，会被认为是道德败坏、流氓成性，甚至婚姻会化为泡影。吸取上次的教训，我一直遏制着想亲她一口的非分之想。直到半年后，我们领了结婚证的那天，在太白山下繁花盛开的树林里，我才肆无忌惮地抱住她，在她那鹅蛋般红润的脸蛋上忘情地亲吻了好久。但她一直坚持着不到我的宿舍里过夜，直到领完结婚证后一个星期后，在简朴的结婚典礼完后的晚上，她才把那个神圣的“初夜”给了我。我感到非常幸福！
回想起八十年代的那段我自己的“爱情”往事，我常常对妻子说：“你看，我们那时怎么那样傻呀……”。妻子回怼我说：“是你傻吧！”回想起来，我一点都不后悔婚前没有发生性行为！不是我们傻，是现在的时代太开放了，发展太快了，有点不像是中国了。
在我一口气把这些我自己亲身经历的八十年代的“爱情”故事写完后，一阵阵甜蜜袭上我的心头。我现在仍然坚决反对“未婚同居乱象”、“婚前性行为”、“试婚”等等现在年轻人引以为自豪的西方化的做法。我或许是个封建卫道士，老顽固吧！
作者简介王继平，建陵乡西北村人。建中高七二届，吉林大学七七届毕业生。现在西安工作。
本期编辑
编辑︱安望
审稿︱赵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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