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梦中醒来,又在清醒后入睡,睡梦中,耳听山泉流水,醒后目视田野草长,一睡一醒之间,你已出入我的梦境几番。一场梦使我想起了故乡的你。
辗转反侧,犹如酒后烦躁的身体,思念殷切,亦如临老时的落叶归根。惊醒、侧身、思绪万千。不知是梦还是醒,寒泉之思,萦绕脑海之中,想起了你那“临行密密缝”的嘱托,还有那“意恐迟迟归”的痴痴盼望。
大概是从读了高三开始,我就成了你的重点关注对象。礼拜天从寄宿制学校回到农村,不管拿起刨茬子的洋橛子,又或是需要扒颗粒的玉米棒子,都会被你一顿臭骂。农村人营生多,手里有忙不完的农活儿,你却不让我分担,理由是要备考,怕我耽误了学习。其实我学习特差劲儿,自觉高考没什么希望,你却满脸严肃,不容分说。事实上,后来的高考成绩差强人意,匆匆忙读了一个专科,愧对于你。
少年时期害怕你的严厉,后来才懂得严厉只是你的外表,内心同样和蔼可亲。不经意间,跌跌撞撞的走过青春,若非成长,何时才能懂你的用心良苦?工作以后,就很少回去看你了,即便是想你,也只是简单的打个电话,聊以自慰。疫情来临后,为了配合防疫措施,不给大家添麻烦,加上前期春节留守岗位,数来已经有七个月没有见你。小夜班接到你打来的电话,正值上班,随手点了红色挂机键。等到下班已是凌晨两点,我想你大概睡了,发了条微信给你,“什么事?”刚看着消息前旋转的圈圈消失,对话框就收到了你的回复,“没事!”“深夜不睡觉,还说没事。”我追问。“真的没事,就是你好久没回来了,今天邻居家东东结婚呢,你不回来看看。”看着这简短的两条回复,我突然意识到,比起我想你,你想我更让你难受。我只能含糊其辞,假装不懂你的意思,让你赶紧休息,别熬夜。躺在床上,那一晚也像今夜一样难眠。二十八,这是我的年龄,六十八,这是你的年龄,你一定看到了新娘子艳丽的容颜,也看到了东东父母笑逐颜开的神情,也一定看到了自己满是皱纹的脸,有多失落。也许等我成了你,才能彻底体会。
该结婚了,在你眼里,我长大了。可你记得吗?上一次从家里走,你还不停的给我手心里塞钱,“路上用,路上用,坐车注意安全,到了单位给我打个电话……”然后目送我离开。我哪里还是个大人,在你眼里,我分明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
也许我无以回报流淌的岁月所赐予我的一切, 多少次提起笔来,却又重重放下,我怕稚嫩的文字记录不下我对你的思念,我的母亲。
作者简介: 刘文彪,鄂尔多斯电冶集团煤电事业部电力二公司。责任编辑:孟新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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