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故事：我的职业生涯之溢达集团（上）

全文约8000字符最近一篇“溢达集团夺得国际奖项殊荣，创新精神获肯定”的报道，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过去。
溢达集团是一家全球性的纺织染及制衣联合体，本部和销售中心在香港，主要的生产基地位于大陆，在全球各大市场设有办事处。多年来，溢达为世界各大品牌做恤衫代工生产，年产量超过1亿件，是全球最大的恤衫厂商。它有个外号，可以说，它是中国纺织服装行业的“黄埔军校”。在人生最好的时间里，我曾经为这家企业奋斗了11年，期间溢达还资助我到清华读研，圆了我一个小时候的梦。格局、创新、专业、专注、环保、公益，是今天的我想贴给溢达的标签。我是发自内心的，它称得上是一家良心企业！（溢达的棉纺厂）溢达集团日前，一篇“溢达集团夺得国际奖项殊荣，创新精神获肯定”的报道，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过去。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依然记得16年前，我带着精心制作的PPT在香港的Harbour Center用英文向集团董事局（一半是老外）汇报我们在新疆做的创新工作，并获得集团创新大奖。溢达集团是一家全球性纺织染制衣联合体，也生产成衣辅料，本部和销售中心在香港，在全球主要市场设有办事处。中国大陆是其主要的生产基地，但由于欧美的成衣配额限制，溢达在很多发展中国家如毛里求斯、马来西亚、斯里兰卡、香港、越南等地也布局了制衣厂。我在的时候，集团在全球有5.6万名员工。多年来，溢达为世界各大品牌做恤衫代工生产，例如Brooks Brothers、Hugo Boss、Polo Ralph Lauren、J. Crew、GAP、MUJI、Tommy、Nike等，年产量达1.1亿件恤衫，是全球生产量最大的恤衫厂商。因为形势的不断变化，溢达也关了不少工厂，如新加坡和牙买加等地的工厂。不久前还看到过一则报道，新疆昌吉溢达纺织有限公司被美国特朗普政府列入制裁实体名单。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新疆昌吉溢达纺织有限公司一家单位受影响，但前些日子到宁波出差，和几个老同事小聚，才知道其实是整个集团都受到影响。因为溢达集团坚持使用新疆的棉花（绒长、强力好的优质新疆长绒棉一直是溢达高品质的标榜），失去了几乎占集团业务60%的美国订单，但是老板依然不妥协！默默承受，不得不忍痛裁员过冬（我的一个老同事也在列，据说补偿不错，看她几个月来的朋友圈都是整天飞来飞去地到处游玩）。（新疆盛产优质棉花）最近国外受严重的疫情影响，很多工厂生产不正常，国内工厂的订单好像回暖了。但是因为失去占订单比例大头的美国市场，溢达依然处于困难之中。我认为溢达集团是中国纺织服装业的华为（我在的时候一直位列行业世界前三），它非常注重研发、可持续发展以及西方所谓的合规性（Compliance），并尽力在做社会公益，在它面临困难的时刻，国人和政府同样应给予支持。根据我的分析，在某种程度上，或者说特朗普制裁溢达的原因之一，是他的美国优先政策的一部分，也是为了当时即将到来的总统选举拉选票，他的拥趸有很多是中部的农场主，种植皮马棉（Pima）和陆地棉，而新疆的维吾尔、汉等各族棉农是他们最有力的竞争对手。美国政府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但我坚信，溢达集团不会使用强迫劳工生产的棉花！据说“聪明”的公司如山东鲁泰集团等都做了切割自救，国内的其他纺织巨头如魏桥、百隆、华孚、华茂等是如何取舍，我就不清楚了，离开这行业太久了。仍然记得在清华大学的毕业典礼上，八十高龄的公司创始人杨元龙先生搂着我肩膀合影时，他手臂是那样的有力（他长得比较高大，年轻时爱打篮球）。杨老先生老家在江南古镇苏州木渎，解放前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获得化学硕士后又留学美国读纺织化工，后接手岳父蔡声白的丝绸布厂，于1977年在香港成立溢达，造布后来兼制衣。他具有现代的管理思维，大力引进留学生、大学生到传统纺织行业，很早就在企业建立内部信息系统。他曾在北京投资了国内第一家外资饭店，还有，中国第001号来料加工补偿贸易合同就是溢达的。（右为杨敏德女士，左为杨敏贤女士）我于1994年5月加入溢达，到2005年7月离开，总计在溢达集团服务了11年多。我在溢达的工作经历比较坎坷，特别是后5年，三起两落辗转各地。三起是因为我的努力和愈挫愈勇，两落是因为911事件的影响，也是因为我性子太直，不善于搞关系。第一印象土，很土！这是溢达给我的第一印象。1991年到1994年，我在离家不远的衢州市二轻局工作。第一年是下基层锻炼，在当时衢州效益最好的企业——衢州制革厂企管部协助推行类似5S的工作，企业现场得到较大改观。也是在这里，我生平第一次成功组织并主持了一台岁末联欢晚会，反响不错。后两年在局机关技术科，负责技术开发项目管理，实际上也就是做个二传手，收集下属企业的项目资料，转报科委或经委申请低息贷款。不知是工作清闲还是我效率高，一个月也就一天的工作量，上午喝茶看报，下午看报喝茶，常到各个局办逛逛，所以人头很熟。有时感觉很无聊，青春无所着落，便想调去市政府做个秘书，回家要钱想找关系疏通，被父母责怪：工作几年了怎么存不下钱？总之折腾了一番也没有成功。有一日在市外事办闲坐，从主任那得知浙江省要向日本的友好县静冈县派研修生，衢州市有5个名额。我好不容易从市外事办要了个名额到市二轻局，然后去找局长申请，局长却说那名额是给基层单位的，没有我的份。害我白咿咿呀呀自学了三个月的日语。1992-93年，适逢邓小平南巡讲话后，外商投资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地成立。刚成立不久的上海和深圳的证券交易所也逐步开展业务，坊间和报纸上都在热议很多人在证券交易所门前排队领股票认购证，有人凭出让排队的位置就赚钱了。我在衢州制革厂的师傅也辞职下海去做生意了。
（邓小平对改革开放有着深远的影响）
我调动无望，出国不成，在机关要熬资历，加上在衢州三年了没谈过一次恋爱，感觉衢州与我无缘（难得鼓起勇气想追的一打听却是名花有主的，最后也有朋友介绍过一个没主的高冷大美女，感觉确实漂亮但不知综合素质如何，做不到死皮赖脸去缠磨）。恰好这时在市物资局上班的同学给我看了《浙江日报》上一家叫溢达集团的外企的招聘广告，说是招英文好的大学本科毕业生去海外工作，我立马就赶去宁波应聘。当时没有高速公路，客运汽车从衢州到宁波单程8小时，路上还要上黑店被迫消费。过五关斩六将，成功获得了溢达集团管理培训生职位。当时我觉得溢达的招聘资料上展示自己的产品﹣色彩以暗红暗褐为主的ANF格子衬衫，看上去真的很土很low，但是看在海外工作前景的份上，还是心怀忐忑地接受了。因为怕不保险，去之前请了长事假。我留意过，当时省内只有温州市政府有机关干部下海停薪留职的政策。
（溢达集团标识和产品）培训中心1994年4月底，生平第一次到了广东这片热土。一下火车，感觉一个字，乱。背着行李刚从广州站出来，还没走几步，一个抱小孩的妇女故意撞我一下，马上有一帮人围上来，说我撞到人，到一边去解决。吓死宝宝了，看到一个中巴车在为宾馆拉客，连忙冲上去，上车走人。结果汽车开了很久才到地，而且宾馆要价很高，一人一间住不起，只能和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拼房，但也是心怀忐忑。真是才脱虎穴，又落狼窝（后来还有两次在广州火车站的不愉快经历，也是遇到讹诈和小偷，都侥幸逃脱了）。因为不熟，不知道广州火车站附近有汽车直达高明，辗转坐车到佛山，再到高明，找到溢达培训中心报到，安顿下来，才长舒了一口气。我们白天在溢达的制衣工厂实习，晚上在生活区的培训中心上课，包吃包住月薪2000元。给我们上课的有从西北纺织学院惠州分院聘来的老师，也有溢达从海外聘用在高明工厂的留学生。学员来自全国各地，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还真有点精英荟萃的感觉。培训中心的主任吴生（兼制衣厂经理）原先是香港一家大学的讲师，很儒雅，但是普通话不标准，另外还有两个老师一个助理。本来每期学员要培训6个月，结果刚过了三个月培训中心要解散，我就被分配到常州溢达服装有限公司去工作了，去海外工作的美梦破灭（前几天有一晚，我居然还做梦到了毛里求斯一家制衣厂工作，天可怜见这执念有多深）。（溢达制衣车间）一起的学员，有的和吴生去了马来西亚槟城（其中有个陕西来的美女，实习曾在同一个工段，居然挥剪故意把我的短袖袖口剪了一个口子，我还以为有培养前途，可惜人家也明花有主了），有的去了非洲毛里求斯，有的去了地中海的牙买加，有的去了新加坡，有的留在高明的布厂和制衣厂。最后，我去了常州，同去的还有一位宁波的小伙儿和培训中心的助理。常州一梦生平第一次坐飞机，有些惴惴不安。到了常州，先是公司出钱给我们在工厂附近租了两个月宾馆，后来得自己租房了。公司给了300块/月的房租补贴，加上月薪2000元，税前收入在当地算可以了（我离开机关时月薪大概300元不到）。我把大部分收入寄回家里（家里正好批了宅基地造房子），每月留不到400元的生活费。常州溢达是中外合资的，公司主持工作的副总经理来自新加坡，文质彬彬的，但是不懂制衣业务，原是溢达集团董事总经理莫生的助理。主要的管理人员还有一位法国留学回来的总助，两个美国留学回来的留学生（一个任财务总监，一个国际贸易部经理），以及几位来自马来西亚、香港的姑娘负责PPC和车间管理、质量管理，公司为他们在常州宾馆租了一个小别墅。中方有两位不太管事的副总，和A、B两个厂负责生产的副厂长。在我们之前来的培训生已经有两三位了，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国内新来的未经培训直接到车间开始边工作边学习，也有从海外工厂回来的）。（常州天宁寺）我在溢达接的第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是拿着两个秒表整天在各个车间做工作时间研究（Time Study），这是在为常州溢达制衣厂建立一套工票系统打基础。工票系统在马来西亚和高明的溢达制衣厂已经在使用了，而作为合资企业的常州溢达，一个海归总助挂帅加上一个培训生，搞了近一年，几乎没有什么进展。这项工作，目的是把一件衣服的工序（一般是七十多道）在工票上编号，在裁床把打印好的一卷工票绑在十几二十件一扎的成衣部件上，车间生产工人在做工序时，把自己对应工序的工票剪下来收集好，收工时写上名字工号交到车间，车间安排专人将其工票数量输入电脑系统，系统里预先存好每道工序的工资单价。这样，工人的一天的计件工资收入就有了。同时，因为每扎成衣部件都有相对应的编码，也可以使得成衣部件不会弄混乱导致成衣色差的产生。这个项目的推行有几个难点。一是工人看到你在测试她的工序工作时间来计算标准时间，会故意放慢速度，所以你要和她们斗智斗勇；二是原来的工序单价是中方的车间主任、厂长们凭经验定的，一个款式所有的工序单价一个人说了算，里面可能还有一个权限和利益输送的问题，她们也有抵触情绪；三是成衣的款式千变万化，常州溢达除了衬衣、T恤还生产睡衣套，不同款式同一工序的用时有很大不同，经常还有新工序出现，所以工序单价数据库要有一定时间的实践积累；另外还涉及到计算机编程问题、工票纸张的选用等。加入这个项目两个月后，项目正式由我全权负责。我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加上和当地员工、领导们打成一片，获得了他们的支持，经过近一年的辛勤工作，这个项目终于得以圆满完成。（Time Study）项目快收尾时，从常州纺校来了四个女生在我手下实习，其中两个是校花级美女，另外两个一个五官端正但是肤色稍黑，另一个长相普通。她们都很努力，而且我发现长得越好看的综合素质越高（可惜也是明花有主）。实习结束后，在我一番蛊惑性的演说下，她们都提交了留在我的部门工作的申请。我留下了后面两个在我的部门，因为她们更加踏实，而美女变数太多，制衣厂的工作比较艰苦，怕她们呆不长（而且也太考验我的定力，眼不见为净），就推荐到了别的部门。果然，两个美女不久都离开了溢达（其中最漂亮的那个后来被那个部门的管培生挖了墙脚，夫妻双双去了北京），而我留下来做Time Study的两个，一直到我离开常州多年后还在坚守。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集团的管培生，以及常州溢达自己招的一对情侣大学生，分配在车间、品控（QC）和成衣洗水厂。常州溢达的管理培训生来来去去，最多的时候有十一二个。这些培训生的工作干得如何我不太清楚，因为工余都混在一起，他们的花边新闻倒知道不少。三年内这里上演了不少爱恨情仇，留下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工票系统完成后，总经理对我大加赏识，几乎称兄道弟，因为这个东西着实困扰了他很久，而且不久他就转正了。他知道我喜欢文学，好几次在上班时把我叫到他办公室旁的会议室，给我讲新加坡现代诗人的诗歌，我依然记得一句“踏踏的马蹄声……”，老实说我觉得不怎么样，但还得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溢达的衬衫产品）在常州最繁华的南大街，溢达开了一家“派”的前身﹣名为“Shirts Stop”的恤衫店, 当时集团内征集对应的中文名，我提议用“雪狮涛”或“雪诗涛”，结果竟然用了常州溢达总经理取的“盛世达”，感觉好土。后来改用的“π”、“派”倒是不错，无限不循环小数，意味着品牌长长久久，派还有派头的寓意。可惜我的好景不长，突然从马来西亚回来了一个培训生，做了我的顶头上司，成了企管部负责人。而我当时比较膨胀，觉得他是来摘桃子的，有一天因为不忿，在办公室狠狠打了他一顿，结果当时总经理就要开除我。但是经过我做了中方副总经理的工作，我被留用查看了。不久，这位总经理自己却因为一张日本大单的成衣质量事故黯然下台。而新来的总经理就是马来西亚回来的吴生，带回来两员大将，其中一位是前面提及的那个陕西美女做了PPC负责人，另一位就是提前来到常州的企管部负责人，被我打的那位。只要你到财务部看到财务总监David，他就会热情地问你“是不是找我签字？”如果是，他就闭着眼睛把字签了。后来他被调去专职负责溢达自己的品牌“派”在华东地区的销售营运。他和一个聘用的常州当地的女人勾结，贪污了不少衣服和钱财，后来被通缉。那个女的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被戴上手铐带走。还有后来在广东时和“派”的营运负责人打过交道，一个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MBA，对我们工厂的人也是盛气凌人。这样一批人在管理“派”，也难怪这个项目那几年全国几百家店亏损了几个亿。
（溢达自有品牌“派”）虽然当时美国招聘来接替David的财务总监Ken和我关系也不错，但是吴生和我没有什么交情，也不管我以往有什么成绩，直接把我打入仓库做了副主任，并且要求我短期内完成裁员、把仓库的账目理清楚并建立EXCEL台账等艰巨任务。在同事的帮助下，我都一一完成了。在仓库呆了近一年，我被抽到PPC做生产计划。期间因为勤奋工作，也逐步获得了吴生的认可。当时有个从新加坡工厂回来的培训生，路过香港带回来一套我国最著名的古典文学作品：《金瓶梅》，三册全本！我们三个人在宿舍轮流挑灯夜读，刻苦学习。书中或有黄金屋。我从这套名著中发现一个商机，就是明末时期我家乡的金华府酒十分岀名（一般作者会将自己熟悉的生活细节写入作品，加上所处的年代及其他作品的风格，当时我判断，《金瓶梅》的作者就是李渔）。我看西门庆经常以金华府酒为礼送人，就打算利用此优势推岀自己的品牌保健酒。我请两位纺织设计专业的美女下属帮忙，根据我的创意在她们的业余时间设计了两个商标图案，一个叫金牛，一个叫金瓶梅（前些天居然还翻到了当时的商标图案草稿）。当时把图样正本和一笔钱寄给我父亲在金华代为注册商标。我爸不懂，委托了婺城区工商局的某君代办，结果商标也不知注册到哪去了，白花了七八千块。这是我当年罕有的两次创业冲动之一。后来我又被调到广东，此事不了了之。我的创业梦不停被家长泼冷水，商标也没注册成功，一切皆成回忆。那几年，我和几个合得来的同事一起，或者单独一人，把常州周边的城市和江南水乡的古镇如南京、镇江、无锡、苏州、上海、江阴、张家港，以及周庄、甪直、木渎、同里、黎里、华西村等几乎走了个遍。我也邀请我的外婆和父亲来过常州，又带他们游玩了南京、苏州和无锡等地的名胜古迹。（我的家乡金华）而我自己，也因为去无锡经济广播台参加了一档节目介绍我的家乡，因为根据记忆稍微做了些准备，很多人觉得我讲得不错（有人居然还帮我录下来了），我又表现得像个有志青年，男女老少的很多人给我写信，我还见了不少并和他们成为朋友。后来我把讲稿整理成近一万字的《话说金华》，因为当时中央台有个《话说长江》的节目很火，我就模仿了题目，发表在金华公安局的《公安周末》报上，另外还写了几篇如《金瓶梅作者之我见》等。在见过面的听众中，我也发现了一个值得培养的姑娘，扬州泰兴人，异地恋了半年，就订婚结婚了。结婚后不久，老婆怀孕了，我带着刚从银行取的一个月工资，去接她来常州一起生活。回程的市内交通，她为了省钱不肯听我的打的，结果在公交车上人挤人的，钱被偷了。司机把警察叫来了，但也没有办法，估计早转移了。到了女儿的预产期，我请假在产房陪同。看到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出现在眼前，初为人父的我，心情之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或许，我的这段婚姻，全部的意义就在于此。在我女儿刚出生没多久，吴生被调回广东溢达，把我也带上了。正所谓，三年一觉常州梦，赢得溢达勤力名。再回高明1997年夏天我到高明，在制衣厂任生产计划主任。期间我努力工作，工厂的十几条生产线，从没有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成衣坐飞机（在加工成衣行业，货期延误要工厂自己掏钱空运就是大事故，广东话叫大镬（wo），一般海运运费一件衣服只要1元人民币，空运要一美金还得公司自己掏，并且会损害商誉）。因我曾申请到牙买加工作，结果当年吴生在年底加薪时没有考虑我，让我很失落。但是在工作上我依旧尽心尽责，并且配合马来西亚来的程序员完善了制衣厂的生产计划系统。农历新年假期后，我的孩子就过来高明陪我了，当我每天筋疲力尽从工厂下班回来，看到女儿甜甜的笑时，一天的疲惫就会一扫而空。1998年9月的一天，吴生把正低头忙碌的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我想不想去读书。我说好啊，立即答应了。真的非常感谢他！原来溢达集团要推荐5人去参加在北京的考研复习班，前些日子让大家报名的通知贴在工厂楼梯的角落里，我没有看到，就没有报名，吴生竟然在开会讨论时直接推荐了我。
（清华经管学院的院徽）清华圆梦于是，我和另外4位其他工厂的同事意气风发地踏上了去北京的飞机。在清华园里，我们参加考前复习班，没日没夜地学习了三个月。白天上课，晚上自习，或者在照澜院，或者去教室。骑着自行车过二校门时，我心里想，偌大个清华，难道安放不下我的一张课桌吗？高考错过了清华（我不自量力，高考第一批志愿填的就是清华大学），我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全国MBA联考成绩出来，我们5个都过了初试，原来复旦本科毕业的那个报考了复旦，我和另外三个本科是南开大学的同事去清华参加复试及英语口试，因为我们报的是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和MIT斯隆管理学院合办的国际班，全英文授课，所以总成绩、英文单科成绩要求都比清华普通的MBA要高，口语还要过关。（清华经管学院伟伦楼）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溢达集团不仅为我们支付学费和假期来回机票，还给我们每人每月2000元生活费，只要求我们毕业后回去至少服务3年。真的是良心企业（事实上它曾被评为亚洲最佳雇主之一）！实际上，这个项目正是溢达集团的董事长杨敏德女士赞助的。她同时还赞助了复旦大学和中山大学的项目，并资助员工上夏威夷大学MBA（虽然如此，我们是凭考试成绩入学的）。从项目设立、师资力量的培训到很多活动的支持，她付出了很多。后来她也成为清华大学经管学院的顾问委员会委员，并且利用她的人脉，介绍了很多欧美的大牌进了顾委会。
（清华大学经管学院顾问委员会）
报到的时候，负责和我们集团联络的院办老师告诉我，我的入学考试英文成绩是全部考生里的第二名，让我有点小得意。在清华，我遇到了很多为人很好、水平很高的同学，他们闪光的思想、流利的英语、梦幻般的PPT常常让我赞叹不已（Stone就是当时多次和我在一个小组的同学）。我们一起到各大公司拉赞助，为学弟们组织Orientation，一起讨论作业，一起迎接新千年的到来。毕业前夕，学校请来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清华经管学院朱镕基院长做演说。在体育馆里，我和同学们一起聆听了这位令人尊敬的高级别师长难得的教诲。毕业后，班里的同学们一大半去了投资银行工作，部分人成了基金经理，也有不少人创业成了亿万富翁。而我，选择了信守合同，继续回溢达效力。溢达的格局、创新、专业、专注、环保、公益，已经深深影响了我。（感谢老同学STONE的鼓励和修改，感谢朋友们提供的图片）2021.01.21扫描二维码关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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