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教科院的方铭琳老师要来看望我,我们认识了许多年,她对苏州十中的文化格外钟情,有时是专程来,有时是到江南开会,离苏州不远,则常绕道过来,在校园里走一走,坐一坐,拍一些照片。来了,有时来找我,有时走了与我说一声,我才知道她来过了。有一年带着孩子来,孩子在美国读书,假期去看住在南京的外婆,于是母女俩绕道又到了我们的校园。我们见面,在我办公室,聊了这个校园的历史、校友,聊了教育,美国教育与中国教育,拿了我的几本书。就是她那次来,离开苏州十中校园不久,我也离开了那里。
如今我到北京已经整整一年,我到北京竟然很少于北京的朋友联系、见面、相聚,方老师也不例外。那天,她建议我去逛逛北京的正阳书局,她说那是一所很有味道的老北京文化收藏的书店。说去了我一定喜欢,无奈,那天已经约好一位校长谈事,无暇前去。于是,方老师来到了我办公室,喝茶、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也是谈工作,从苏州的教育说好了培文的教育。方老师在基础教育研究所工作,又是以研究初、高中教育为专业,就在闲聊中确定了合作举行研究活动的意向。我为何说此事,作为引子开头?
教育是什么?教育就是相遇,与美好相遇,与善良相遇,与情意相遇。人与人的关系,从一定程度上说,就是教育的关系,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关系。教育人关注境界,境界在哪里?既在宏大的事物、场景之中,更在细节、不经意之中。教育的追求,不仅仅在正规的、严肃的、有意为之的教育行动与行为的中,更在教育人非教育的非正式的交往中。
北京有我的许多老师、朋友,他们在我的校长生涯中所给予的帮助是巨大的。假如没有他们的慷慨舍与,我不会是今天的我。我不是一个先有理念,再有实践的人,我也不是一个理论家,我只是一个在教育最基层行动的人。所谓的“最中国的学校”、“诗性教育”的一些理念与做法经验,更多的是得益于专家、媒体。“最中国”是《人民教育》杂志的任小艾、白宏太等总结提炼的;“诗性教育”是《中国教育报》杨桂青等梳理概括的。
我到了北京,宏太、桂青等媒体朋友,闻讯及时来看望我,给我出主意,鼓励我、勉励我,来了没有几个月,宏太即在《中国教师报》上撰文《柳袁照的新使命》,给我一个新的亮相。
北大培文学校是以北大文化、北大精神、北大理念为底色的教育集团,未名湖我看作是北大培文追求教育理想的象征物,我写下了“未名湖组诗”。《中小学管理》杂志主编孙金鑫得知后,随即在杂志上刊用。一个教育理论与管理刊物,每期都有重要文章被人大复印资料刊物选用,在紧张的篇幅之中,选用我的“诗”,是一种偏爱、厚爱。
《中小学管理》杂志,在我的专业成长上,给予的帮助是不能低估的。原主编沙培宁的《诗性的校长》,曾作为某省高三摸拟高考卷的传记阅读题,全省高三考生由此都知道了诗性教育,以及与之相联系的柳袁照,不能不说是我的荣幸。沙主编每天关注我的公众号,常常是在第一时间点赞点评。对于这些媒体朋友,有诗样的情意在。
从十中校长岗位上离开后,会有一段时间不适应,在原有的轨道上行驶了那么久,一下子停下来,或者立即转向、转轨道,会是一种苦恼。沙主编在我离任的第二天,即我把介绍给了教育部义务教育质量监测中心李凌艳副主任,我随即参加了该中心对全国部分省市的教育质量监测工作的调研。同时参加这次活动的还有我当年校长班同学叶翠微先生。对我们来说,那是一个美妙的、自然的的过度。小巷子里的视野,转换到了大山大河,陕西、河南、湖南、福建,让我从另一个视角看到了教育的真实。
或许是一种缘,这种缘,即是天意,又不是天意,即是人为又不是人为。前几天,我从北京离开,回家,踏上回江南的路。在坐高铁候车,坐在人山人海的地方,仿佛一个人在北方更广漠的天地间行走。我当即写了一组诗,当作我一年来的情感“总结”。第二天,在个人微信公众号上发了它。沙培宁看了,随即留言:“北京欠你一场雪”。似乎心灵一下子被击中了,何其不是?
北京与苏州,一个南方,一个北方,地域文化相距不远也不近。有朝一日竟离开家乡去远方,于苏州结识的北京朋友,竟在此刻在我新的生命中发挥着作用,有的是隐形的,有的是显性的,我唯有感恩。
胡东成先生,原清华大学副校长,他母亲是振华的学生,与我是校友。胡校长对母亲的母校的情感,超越了对自己母校的情感。在我校长任上,几次来母亲的母校或探望,或参加活动,一个大学校长与中学校长成了朋友。去年四月,我到北大培文教育文化产业集团,集团高秀芹总裁举行的第一个活动,是在北大斯坦福会议中心的“大学精神引领与基础教育发展”。应该说,这是一个高端的会议,教育大伽几乎都来了。周其凤、谢冕、胡东成等,北大的一些教授专家也都来了,其中的秦春华、郭文革、蔡磊砢等曾一度参与、支持十中教育改革与发展,他们应邀作专题演讲,影响之大始料未及。
论坛上,《中国教育 报》张圣华副总编、《人民教育》杂志赖配根副总编、沙培宁、李凌艳、孙金鑫、杨桂青、白宏太等教育媒体名人都聚集在一起,一整天,有的仅仅作为听众坐在会场,他们给了我来培文最初、最直接的支持,无论怎么评价他们对我的帮助都不为过。
异乡之迷茫,常常是举目无亲之迷茫。但我到了异乡,却感觉是到了另一个家乡。与其说我主动去融入这个新的环境,不如说,是新的环境主动接纳了我。相距数里路,清华附中、民族大学附中,有同学王殿军、唐洪波在那儿当校长,闲暇时喝茶、聊天、清华附小窦桂梅与我在微信及时交流,与北京教育的心理距离,一下子在这般轻松的气氛中缩短了。
苏州十中是清朝苏州织造署旧地,与曹雪芹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北京西山黄叶村有曹雪芹故居,故居成了展览馆,馆长李明新是我在苏州其间就结识的朋友。我的到来,她伸出了热情的欢迎之手,引荐我进入北京的文人、作家圈子。参加雅集,赋诗作文,结识了新朋友李之柔、张逸良、郭忠宗等,因而得以在苏州之外的报纸杂志比如《北京晚报》、《中国建材报》等副刊发表诗文。还被李会长邀请参加海淀区作协组织的王贤根散文集《又是烟雨迷蒙时》研讨会,感受到了京城作家圈与姑苏作家圈的气息的美妙差异。李明新被大家称作“村长”,——黄叶村村长,真有村长的纯朴热情与担当。有一天,开了车接我,去“海碗居”,感受老北京的风味。先喝面汤,然后吃羊油关家麻豆腐。北京小吃,都是新鲜,绿豆渣上面是青蒜红辣椒。还有什么炒红果,煮的山楂,红汤。再喝豆汁,全是酸菜卤味。炸咯吱、炖香骨、焦圈咸菜丝、糖卷果山楂条,一个接一个。所谓杏仁茶,其实是杏仁糊。全是怪味,却是享受,过一了把老北京的瘾。
北京,于我是既熟悉又不熟悉的地方,说在北京工作,可平时至少有一半不在北京。北京只是驿站,四面八方,来了去,去了来。工作生活的圈子也只是中关村一带。北京多大,聚餐吃一顿饭,常常路上汽车要快一两个小时,来来回回就是三四个小时。可是,在我看来,北京又很小,北大、清华、中关新园、五道口、燕园大厦、银谷大厦、北四环、成府路,如此而已,方圆五六里路。我生活的圈子很小,又很大。公司的同事,五湖四海,山东人、辽宁人、黑龙江人、吉林人、河北人、河南人、甘肃人、江西人、内蒙人、湖南人、云南人、江苏人、安徽人、天津人、山西人、湖北人、贵州人、福建人,台湾人,都有,地道的北京土生土长的人却不多,只有一、两位,多元文化的融合与碰撞,是我日常的别样精彩的生存环境。
“北京欠你一场雪”,沙培宁的一句话,触发了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没有一个突出的主题,只是漫无边际说说而已。江南湿润,北方干燥。一年来,我几乎没有经历过一场真正的大雨。原本以为北京是北方,北方的冬天会有一场又一场大雪,然而雪绒花也没有见一朵、两朵。或许,我还没有触碰到真正的北京,没有雪的北京不是真正的北京、完全的北京、完美的北京、最本质的北京?雪是什么?雪是冬天里的倾情。说北京欠我,是北京人的委婉,我当警醒。与其说北京欠我一场雪,不如说,我欠北京一场雪。不少待我如亲人、恩人的人,我欠他们太多。一年了,我都没有去看望他们,任小艾是一个她把我的缺点都看成优点的人,如今退休了,一直想要与她聚聚,可每次都是说说而已。吴岳良院士、国科大副校长,我在任十中校长期间,作为学校首席科学家,多次来学校讲座,吴夫人刘静老师是一位很有造诣的昆曲专家,也曾去学校表演、指导,我来到北京刘老师曾为我准备了昆曲演场的嘉宾席,无奈出差在外,未能赴场,多次爽约。朱小蔓是我最尊敬尊重的教育家,没有之一,只有唯一。她的学术,她的人格人品,那是当下许多教育家所无法企及的,病痛伴随着她,我却还没有去探望过她,虽然我不时地会想起她、想念她,只有遗憾。我欠北京一场雪,雪在这里已成了象征,蕴含丰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圣的精神之物。我相信一场北京的大雪,很快会到来,但是希望不要在我不在北京的时候,到来。
2019年2月3日于苏州双湖湾
柳袁照:北京欠我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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