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袁照：不抢生源，校长也做不成

去年这个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抢生源的校长，成不了教育家》，今年中小学招生季又到了，昨天，我在个人微信号上，又发了一遍，我说，我们互勉。不料，浙江一个朋友，教育媒体人，随即留言：不抢生源的校长，校长也做不成。
看似一句调侃的话，静下心来，认真想想，还真有点道理。是不是我文章的观点错了？说偏颇了、说绝对了？凡事都不能以一个角度观察，应该多角度、换角度观察，不同的位置上思考，结论会完全不一样。
“不抢生源，连校长都做不成。”是不是现实？是不是事实？
想想还真是。交给你一个学校，当了校长，不去“抢”生源，你不“抢”，别人“抢”，还不是水往低处流？别人的好生源，如不断流入的水，都成了水池、水潭，又成了活水，连着河流、湖泊，学校良性循环。反之，好生源被人拦截，如水被人在上游筑了坝，断水、断流，土地皲裂，土地荒芜，学校进入了厄运循环。能当好校长？
靠大道理不能办好学校。现在，中小学办的如何，首先取决于生源。靠先进的教育理念，不用手段的“异常”，能获得好生源？——连这点都想不到，还能做校长？家长不让你做、老师不让你做、教育行政部门也不让你做，假如是民办学校，老板也不让你做。
我的一些校长同学，有一个群，昨天也聊到这个问题了。群里有厅长，原先的校长，如今当了厅长。一位校长直接就对厅长说，厅长不“抢”，厅长也做不成。怎么不是呢？生源大战，有些超级野蛮的外省“名校”，把分校办到四面八方，异地“抢”生源，对当地的学校造成了空前的压力。长此以往，不改变，不阻止，厅长日子好过吗？能继续当下去吗？
我们学生在争论的时候，群里的老师总说一句话：“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我总琢磨不透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鼓励校长都去抢生源？古之圣人都说要得“得天下英才”，我们为何不去“得”呢？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
可是，古人还有一句名言：君子生财有道。财与才，都是财富，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最重要的。得天下英才，也要有道啊。做“强盗”行吗？靠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抢，还要用上兵法，行吗？
不过，大家都抢，有独善其身的可能性吗？校长人人都是“强盗”，只留一个“孔乙己”，孔乙己能生存吗？所以，昨天又有校长留言：说空话，是对孩子不负责。我也陷入了沉思，这样简单的问题，竟然没有被人一致认可的答案。
当今，不“抢”生源，一定办不好学校，最终也做不成校长，或者说最终做不成名校长，是客观事实。名校长与教育家型的校长是两个概念。昨天文下留言的意见不一，有的说，正相反，现在抢生源的校长都成了教育家。说的也是大实话，一些大校长学校越办越好，主要得益于生源，生源哪里来？靠抢，或变相的抢。或者有过抢的历史，有过原始积累期，有过血腥的“圈地期”，虽然现在立地成佛，可是人们记忆犹新。
这样的校长，说他们是名校长可以，说他们是教育家就不对了。哪一个名校长不靠“抢”生源起家、发家？可能说绝对了。名校长在当下应该是一个中性词，用在有的人身上是褒义词，用在有的人身上就是贬义。名有美名，有恶名，就看其人的所做作为了。——所以，我以为当下中小学校长中，几乎不可能有真正的教育家产生。
2019年4月30日于苏州双湖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