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旁是一扇亮了又暗的窗

在一个异常安静的晚上,我好好坐下,写了一封谁也无法知晓的信。
写为什么压抑悲痛是糟糕的,写清晨六点的微光和朝露,写梦中的我成为了海浪尖上的人,写落日的永远生动和永不过分。
它们连不成一个故事,但却快乐的存在着。写完后我打算去一个乐园,那个世界里眼神恍惚,情绪迷离,并且相信着虚无浪漫,一切都成为了极度的乐趣。
01
十月一直在反反复复的失眠和早醒中度过,每天早上四点多准时自然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的房间有一扇对着对面楼的窗户。
那些早醒的夜里,我索性小声放着音乐,滑下来坐在地板上等着天亮。
临近冬天的夜那么长,失眠的时候总是让人感到绝望。
有时候我靠在墙壁的拐角背对着窗户,天慢慢亮起来的时候也无所谓,光在我的背后,看起来好像转过身就可以拥抱它。
但它又和我隔着五层楼那么高。
我的日子时常有一种朦胧的美妙。
睡不好的那些日子我经常在傍晚昏昏沉沉的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对面的楼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恍惚间不知是生是死。
也不知今夕何夕。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生活在一个远离潮汐的外星球。
全世界的人都将我遗忘。
所有感觉被抽离出身体再慢慢渗进来,感官带来的刺激慢慢恢复,楼下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没有吃晚饭带来的空洞感令我感到饥饿,窗户外面吹来的风还带着温度。
我什么都不想做,在那一刻。
02
离开大学校园之后恍然发现很多人的生活都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这些也许是我从未意识到的事情。
也可能是因为我前所未有的把眼光落到他们身上,我想看看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是怎样生活的。
当我开始尝试以记录者的眼光去看待更多事情的时候,就觉出了意料之外的有趣。
我身边有很多的同学和朋友,没有人做着完全相同的事情,也没有人走向完全相同的人生轨迹。
我站在一架巨大的万花筒面前,眯起眼睛朝里看去,都是不同的模样。
有朋友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还在和同事应酬。
有朋友和刚刚新婚的爱人去度过属于他们的蜜月。
有人辞掉工作不肯回家,在大城市的小屋子里做着一些无聊和有趣的事,偶尔缅怀一个人在那座城市里留下的痕迹。
二十几岁的日子好像看起来什么都可以有,但事实上却什么都没有。
也是在这个年纪我慢慢意识到,我身边的同学甚至是朋友,都在慢慢地走向某个人,或者和某个人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爱情不是人生的归宿,但婚姻好像是。
《水星记》很火的时候,我最爱那句“沿着你皮肤纹理,走过曲折手臂”。
实在是温柔的很。
爱是很好,可惜难得。
不如先爱自己。
03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我想起过去,总可以联想到一个场景。
那是一处断崖式的山坡,坡体很缓,被浓密的绿草覆盖着,其中夹杂着各色的野花。风一吹,它们就一同窸窣地发出声响。天也高得不可思议,均匀的蓝色一直铺向远方。这一切都是明净而忧伤的。在那里,我没有实体,我也是山崖的一部分、原野的一部分、天空的一部分,风静静地包裹着我,就好像婴儿再次回到母亲的羊水。我没有情绪地闭上眼睛,安宁且坦荡。
有些人一直在尝试忘记,而我一直在尝试铭记。有好些年,我以一个中心轴展开自己的半径而生活,我说过一些不聪明的话,做了一些痴痴傻傻的事,又用更长时间来擦除这些痕迹。现在想想真的很没力,即使我的生活乏善可陈,但它依旧那样平静地流淌着,我只是想记得那些奇迹与巧合,那些我看过的悲欢离合和人间烟火。
04
一个离群索居的怪兽每当听见山洞外面有脚步响起,就缩回山洞深处。
有人跟它问好,它就虚张声势的发出吼叫,企图吓跑他们。
有人来问怪兽你是不是不再相信人类了。
它说我只是不想相信了,我一个人住也挺好的。
05
我曾经在5000字的长篇里,写“我好开心,我每天都开心。这样开心,那样开心,睡觉都开心。”
可是没人理解我在回忆开心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的难过,回忆这件事让我委屈,不被别人认同和安慰让我委屈,一些无疾而终的未知让我委屈。
我很反感自己如此容易感到痛苦,又这么不知足。我觉得羞耻,因为我并非痛不欲生,却没办法停止自怨自艾地流泪。
可是悲伤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还是说只有我小小的悲伤是见不得人的呢?
06
如果说是我主动去认识别人的,那你可以说我是交际花,但如果是别人来主动认识我的,那你就是瞎子。
我总觉得社交费心,也劳神,并且相当虚伪,甚至可以说是虚伪到无比真诚。
我找不出来有什么必须结识他人的理由,这时候大家就会告诉你,人脉就是资源,朋友就是市场。
可是我,只想剥手中的柚子,不想去追溯这颗柚子背后产生的关系,我现在剥柚子就很满足。
可是人们欲望的黑洞是怎么填都填不满的,就像一个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事业,但却寄予了莫大的期望,并在表现的气泡之中找到短暂的欢愉而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孤零零站地在这个宇宙之间,大家都会用身边的人来掩饰孤独,我有朋友,我有家人,我有喜欢的人,我有目标与梦想……
而真正能表现出孤独的人,是勇士,是弱者。
勇在真实面对自己的情绪与无处安身的状态,弱在被迫淹没在世人的眼光之中。
大家看不起独者,总要杜撰一些问题去解释它,也对独处这样的状态避而远之。
印象中总有一个独来独往的身影在我身边晃荡。
我原来只是它的影子。
07
人类肤浅,大家都爱脆弱的事物,可偏偏要宣扬自己爱坚强爱不屈,偏偏要宣扬爱是因为自己勇敢不娇气。你好好想一想,你爱别人的那一刻是不是做好了被伤害的准备,从而袒露出柔软脆弱的那一面。
只是连我自己也疲惫了。使我真正快乐起来很难,但假装快乐很简单。很神奇的是,在我假装温柔假装快乐,而使别人有小小的幸福时,我是会因此振奋一些的。爱这个世界,把坏情绪藏起来,总有一天西西佛斯也能回到天庭。
虽然我爱这个世界是为了被爱多一些,但我也是真的想让别人快乐一点。
我没做过太多好事,但我也不是坏人。
08
也许成长是反思也是克制,但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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