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我们都有抑郁症

我们都有抑郁症
老侯
《我们都有抑郁症》，是我兄弟的一本书，那时他二十郎当岁，在六零后诗人中以先锋著称，他的抑郁症状主要表现为婚姻恐惧，寻寻觅觅二十年后，最终在四十岁那年结了婚。但是他的抑郁并没有缓解，无论人生还是社会诸多大小问题，谈论起来依旧愁容满面，忧国忧民的样子。
在中国比较牛的抑郁症患者当属小崔，这个央视国嘴靠着说实话的节目红遍神州大地，但也是因为实话不得实说郁闷苦恼，还因为某些官司的连累，败坏了原本积极向上的心情，后来忍无可忍就把满腹牢骚攒成一本书，叫做《不过如此》，结果满大街都是这本书的盗版，给他添了不少堵。在春晚上，借助“山丹丹”组合的小品，抑郁症广为百姓了解，张三李四见面不再“吃了没”，而是“抑郁了”地问。
十多年来，抑郁的人们越来越多，因为抑郁自杀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我的一位国企副书记老兄，年前还跟我推杯换盏，年后就见不着了。职工私下议论，副书记抑郁多年，过年期间用一根毛巾把自己脖子捆在卫生间水管上，往地上一坐，就撒手归西了。这位老兄为人谦和稳重，多年从事文学创作，官做得大，文笔也大气，还帮助过很多有文学潜质的年轻人，对当地文学创作有着推波助澜的贡献。可惜，他到底没有摆脱死亡的诱惑，不知在他的天堂他是否独善其身。小崔的名气普及了抑郁症的科学常识，唤醒了普通人的心理自觉，使那些被死亡念想纠缠的人重获信心，尊严而体面地生活着。但凡有点知识，有点文化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抑郁了，这样就显得特别有忧患意识，掩盖了行尸走肉的生存实质。
大多抑郁症患者都习惯把事情的可能性，向最坏处着想，因此最坏的结局往往就是他们的目标。死亡，就成了他们的终极愿望。我没有死过，但自杀的念头时常涌起，理智告送我，死亡意味着毁灭，可是情感又激励我放胆做一回死亡的尝试，不知死，焉知生？我专门研读过《自杀论》，感觉自杀并非人们通常说的那样，是懦弱的逃避现实的行为，自杀的过程其实也不乏美学意味，世界上有很多文学大师选择自杀，其中自有奥妙和玄机。
既然死亡也是人的天赋权利，怎么去死，就应当体现着文化和伦理层面的意义。小时候看书记得希特勒说过，大意是：看一个人是不是英雄，就看他选择的女人和他选择的死法。那么什么样的死法足以让他欣赏和敬重呢？他是先服药，后命令属下向他开枪。可是他的恶魔形象，却因此更加突出。能够活出意义又能够死出哲理的人是不多的。毛泽东说刘胡兰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算是对生与死都给予高度评价的个例，但我一直感到可惜的是，小刘姑娘太年轻了，死得太痛苦了，太憋屈了。
山岛由纪夫活着的时候也算著作等身了，文学的才华震惊了世界，他的死也同样震惊了世界。他先用短剑剖腹，横竖两刀，再往心脏里捅，然后请最信赖的朋友舞剑，砍下头颅。他是故意用这种及其残忍的手段，表现他的意志力，再期望他的这种意志感召其他人。说实话，我很佩服他，要不是怕疼，我真想试试剖开肚皮的感觉，顺便看看自己的下水。
几天前有位老先生突然给我打电话，抱怨我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他说这段时间他正赶上抑郁症发作的周期，他要摆脱“那种念头”，只好期望能说得来的人多说说话。我赶紧道歉，痛骂自己缺乏感恩之心。老先生几乎抑郁了一生，青壮年时在深山老林接受劳动改造，拖家带口，没有时间思虑其他，活下去是他能做的唯一事情。特殊命运一结束，他重见天日，有了思考的权利，有了写作的自由，也有了抑郁的时间。他是时代的牺牲品，他也是掌握命运的强者，可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却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我敬重老先生，不只是他文学的造诣深厚，更多是他人生理念和他的世界观。我们在议论当下国事时，谈到了另一位让世界刮目相看的抑郁症患者，那位权倾一方的打黑英雄，竟然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工作压力极大被“休假式治疗”了。尽管在荒诞时代荒诞事件比比皆是，像这样的荒诞至极的事件，还是让我们呵呵一笑，稍微缓解了一点点焦虑，我们感叹：同病相怜啊！
饭后，盯着电脑发了一会呆，心中还在为打黑英雄跟“美国领事馆”的关系纠结，老伴狠狠摔来一句：“吃饱就发呆，你小子真有病！”我接着愣了一会，弄不明白是夸我还是损我，就随口说了句“这年头，不抑郁才有病”。
作者简介：老侯，真名国军，笔名侯琼、琼华等，1963年2月生于中国人民解放军1357驻辽西某部营房。先当人民教师，后干新闻记者，上世纪末加入中国民主同盟，现在平顶山市总工会工运研究室任职，副研究馆员。自1980年代，创作过漫画、诗歌、散文、小说、戏剧小品、电影文学剧本，发过一些作品，拍了几部短剧，出版杂文随笔专辑《说说而已》，中短篇小说专辑《我的荒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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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城，得一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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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主人：刘小芳，四川省双流中学语文教师，全国语文教师教育研究中心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协会员，《中学作文教学研究》2018年封面人物，2018年四川省中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学员。荣获“区十佳青年教师”“市优秀教师”“市学科教育教学先进个人”“市优秀班主任”“全国青少年文明礼仪优秀工作者”“双流第九届学科带头人”等荣誉称号，荣获全国说课特等奖，荣获成都市赛课第一名。主攻记叙文、议论文写作研究，和诗歌、散文阅读及写作研究，追求诗意地行走，在《散文诗世界》《青年文摘》《四川日报》《四川文学》《草堂》等刊物上发表诗歌、散文、评论四百多篇（首）；在《语文教学通讯》《语文世界》《新课程研究》等刊物上发表专业文章十几篇。出版有关诗化语文的诗集《长成一根苇草》（著），出版有关地震的诗集《震星》（合著），出版教学研究专著《概括与反概括——语文思维的双翼》（合著），有散文作品被选编为中考阅读练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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