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10
【中州小说苑】李卢芹《圆梦》(长篇连载) (第四十五章、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五章:瞬息万变
梅花的这些事情,肖雪不断从电话里了解到,她为梅花着急,也为她捏着一把汗,真怕她哪一天撑不住,把身体累垮了。
本想回去看看,可是高峰近来在店里工作很不顺心,到了重新选择去留的地步,因此肖雪也只能等高峰的工作安定下来再说。
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血吸虫”周蓬生把“君山大药店”的管理权抓到手后,在他妈妈陈玉花的姘夫、他姨夫张玉民的操纵下越来越猖狂,对员工和药商更加苛刻,工资一拖三两个月不发,动不动罚款,等到发工资的时候扣掉罚款所剩无几。大家对他恨之如骨,更有甚者,连高峰也罚上了。
一天,高峰去书店买书回来晚了两分钟,他不声不响从口袋里掏出罚款登记本,记上罚款二十元。他就坐在诊断桌左边,被高峰看到。
高峰问:“你把我也登记上了?”
周蓬生有板有眼地说:“纪律面前人人平等,其他人迟到都罚,你迟到不罚难以服人,也得罚。”
他周五正王,还真把自己当成霸主了。高峰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本子说:“你爸还总劝我乏了累了没人的时候到处走走,早来晚来没关系,你大象鼻子插大葱,倒会装象,我看你是罚款罚上瘾,尝着甜头了。我看看你罚我多少次。”
把本子一页页往前翻看,好家伙,竟然罚有十几次。有十元的,有二十元的,还有几个五元的。这小子不动声色罚他很长时间,他竟然不知道。
他气愤到极点,把本子一把扔到他面前:“我告诉你爸去,你小子太不懂事。”
用力太猛,本子在桌子上弹了一下掉到地上。周蓬生拾起本子拍拍装到口袋里,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站在离他们近的员工看到,都觉着为大家出了一口气,一个个眉飞色舞,向高峰飞着喜悦的笑眼,表示对他的声援。
正好这时,周志强进来,高峰把这个事告诉他,周志强对着周蓬生骂道:“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潘医生这么高的水平,能为咱帮忙是咱祖坟积下的阴德。以后潘医生来早来晚不许你再罚款,你小子放聪明点,再胡来小心着。”
周蓬生嘀嘀咕咕地说:“我姨夫让罚的,有本事和我姨夫说去。”
周志强当下脸色铁青,十分难看,瞪他一眼向高峰点个头,出门上车走了。
员工们都背着周蓬生伸一伸舌头,无声地偷笑。因为老板娘陈玉花和妹夫张玉民私通的事已成明事,人人皆知。
周志强走后,高峰骂了句:“卑鄙小人,总有一天翻船。”
他虽然没有点名,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在骂张玉民。张玉民在店里横行霸道,给周蓬生出坏主意整人,大家都心里有数,恨不能他被车撞死才解恨。
陈玉花和儿子争“君山店”没争到手,周志强在河北为她又开一店,论说各自为政,各显其能,该安生了。可是,有张玉民为她撑腰,两个店的财政大权她仍掌控着。
张玉民为她和周蓬生出的坏点子越来越多,周蓬生觉得只要能多榨钱就是本事,对他名义上的姨夫暗自佩服。
周玉生在贺妞死后不久对周志强一家又恨起来。贺妞在他家族的激烈斗争中做为殉葬品死后,周志强及陈玉花对他的承诺,随着贺妞事件的平息也逐渐平息。慢慢地周蓬生对他上货品种开始控制。只要是他做的品种一打开市场,立马收回店里,每到月底结账的时候和其他药商一样,百般刁难,没办法他只好拿上礼物去给陈玉花和张玉民送,给周蓬生买烟买酒买饮料。他们高兴了就让他多入几个品种,不高兴就让他立即撒货。
一次,他在墙上贴一张产品广告,周蓬生竟让他交一千元广告张贴费,好说呆说加上请吃一顿火锅,最后五百元搞定。因此,他对他大伯一家出尔反尔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他一家死光光。
有好几次,周蓬生让他把高峰的中药处方抽出来几千元,他都偷偷告诉高峰,巴不得高峰与他来一次真枪实弹交锋才痛快。
最终让高峰动怒并产生想离开此处念头的,是一件小事让他彻底看清了周志强一家人的嘴脸。
那天高峰骂张玉民周蓬生是在场的,晚上回家向张玉民说了,张玉民大发雷庭:“他骂的,外地人还想骑到咱爷们头上拉屎,店是咱的店,想让他干他干,不想让他干立马滚蛋。不信离了他咱找不到医生。”
二人来到“正天大酒店”边吃边策划怎样炒高峰鱿鱼。只听张玉民骂道:“他妈的潘医生算个啥鸟,看着吧,到不了这月底非让他滚蛋不可。不要和你爸说,生米做成熟饭再说,你妈那里有我做主。”
周蓬生醉醺醺地点着头。
正好“制君大药店”的张文亮在那里请客,听到他二人的预谋,不等饭吃完,回去向李万民报告。李万民一听,每一个细胞都跳跃起来,觉得机会来了,立刻吩咐:“去,为潘医生准备一套像样的房子,床铺被褥要新要净,做饭的家伙也要一应俱全,通知我们的眼线严加注意‘君山大药店’的每一个动向。”
“是。”
第二天张文亮就在“制君大药店”的斜对面二楼为高峰租了套两室一厅,并且把床铺做饭家伙都准备的停停当当,就连洗脸盆洗脚盆笤帚拖把都一应俱全,单等“血吸虫”炒高峰鱿鱼,就去接人。
那“血吸虫”还没意识到他正在做的事情正是让仇者快亲者痛的傻事,只知道一味地听他姨夫的话。
这几年张玉民在“君山大药店”很捞了些油水,不到三年时间,由原来开三轮车的一个农民,成了现在在县城里拥有高档房屋,高档轿车的白领人士。且不说他纵容陈玉花涨药商百分点,钱与陈玉花私分,就光进中、西药这一项吃的回扣,一年也要有个十万八万,更不用说陈玉花的钱多数都哄进他的腰包。有人恨他在网上发贴,说张玉民是用下半身养活上半身!
本来高峰在这里对“血吸虫”的所作所为就看不惯,近来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只是觉得周志强这个人还可交,当初有知遇之恩,碍于情面不好说走。现在张玉民策划让他走,对他来说还真是一种解脱。
张玉民时不时到店里对他横眉冷目想找茬的样子,他也冷脸相对。
这天张玉民开车把车停到门口,对着门里高峰坐的位置大声吆喝道:“眼瞎了,还不来下货!”
声音之大,把过路的人都吓一跳。
高峰明显感觉到是在骂他,站起身轻蔑地回敬道:“有本事指名道姓对着来,指桑骂槐算什么本事。”
张玉民骂道:“就骂你!想干干,不想干滚蛋,我就有这个权力!”
高峰气得把听诊器一扔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惜这不是你的店,有人让我来,走不走你还没这个权力!”
张玉民气得骂了句:“总有让你走的那一天,不信就治不了你!”
晚上下班回来,高峰对肖雪说了这个情况,肖雪一时一刻都等不及,立刻就要走。
高峰说:“要善始善终,就是走也得对老板把话说明,不是我做事不义气。”
他随即就给周志强打电话,周志强却哼哼囔囔地说:“这个店现在归蓬生管,我不好说话。你看吧,你要想在这儿干,我给他说说,要不想干,你最好回卢县,要不他会找你事的。”
高峰一听气坏了,真是人情淡如水,我拚命为你效力,你却如此薄情,以前的情义一笔勾消。
第二天,让周蓬生算清以前下欠的工资,立刻走人。可是“血吸虫”在张玉民的指示下,却百般刁难,硬是扣掉八百元水电费。
肖雪去结账也受到张玉民的克扣,陈玉花不热不凉,不说一句明朗话,分明是和张玉民商量好的。
待他们把一切办好,已经下午六点钟。
肖雪说:“我们是回家,还是住旅社?”
高峰说:“回吧,真不甘心。不回吧,一时也没地方去。你说呢?”
肖雪说:“‘制君店’还有点账没结,今天晚了,明天去结吧。要去李万民那里,他肯定高兴,我也不知道,回家吧,我真想回家。”
高峰沉吟着说:“不能去,先找车,装上车再说。尽快离开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
高峰找车去了,肖雪回到住室,一边收拾简单的行李,一边感伤,气愤、蔑视各种情感充塞心头。
正在这时,周玉生来对肖雪说:“我哥让我来给你们说一声,这房子今晚有人住,让你们现在就腾开。我哥办事也太绝情,可是,我也没办法帮你。”
周玉生自从贺妞死后所经历的一切也使他改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横,对高峰他们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肖雪理解他的心情,说:“没什么,高峰找车去了,哪怕我们今晚住旅店,也不会再在这里赖一晚。”
周玉生说:“一会我帮你装车。”
肖雪说:“不用,东西不多。”
周玉生说:“那,我上班去了,车来你打我电话。”
周玉生走后,肖雪坐下等高峰回来,等不到,心里十分焦急,在这屋里住这几年,虽然又黑又暗,可对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熟悉,今天就要离开这里,并且这么突然,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是留恋?还是解脱,她说不清楚。后来她想,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只是一个过客,没什么好伤感的,走就走吧,老板一家的残酷也是社会上自古以来的常情,因此她对世态的炎凉有了一种感性上的超脱。
这时高峰回来了,肖雪说:“车找到没有?‘血吸虫’已经让周玉生来催了。”
高峰说:“今晚先住旅社,明天再说。车、搬运工我都叫来了。”
这时,两个年轻小伙子已进来搬东西,司机也进来帮忙。不一会儿几箱书和几个装衣服锅碗瓢盆日用品的纸箱子都已搬下楼装上车。肖雪想帮忙,装车的小伙子拦挡着她:“不用你帮忙,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们活动筋骨的。”把她让到一边去。
肖雪等他们把最后一趟东西搬走,把屋子打扫干净,对高峰说:“你还得到店里把钥匙交给小老板吧?”
高峰说:“已经交给‘血吸虫’了,我打电话给周志强,在一起几年临走连个面都不见,未免太绝情了吧?他竟说有事不在家,分明是躲避。世态炎凉呀,我还傻乎乎地对他感恩图报。”
肖雪说:“是呀,你出去这一会我心里也很不平静,想了很多很多,难怪历代文人骚客写了那么多悲欢离合世态炎凉的诗文,看来自古以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最后看一眼房间,锁上门相跟着下楼,装箱子的面包车就停在楼下,就等他们两个下来。
他们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出小院,驶向君山大街,街上已灯火辉煌,像平时一样人潮涌动。有谁知道这车里坐着的人呀,在这里的某一个旅馆里住上一晚,就要离开这里。也许今生再也不到这里来了吧?多少年过去以后,有谁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医生为这里的人们治过病,有一个叫肖雪的人曾在这里生活过呀?
车子向君山中路驶去,肖雪说:“我们找一个离车站近点的旅馆吧,省得明天坐车东西不好拿。”
高峰说:“就是,住君山旅馆,那里离车站近,今晚再想一晚,看明天去哪里。”
肖雪说:“以前李万民让去他那里干,你不去,现在是周志强不要我们了,我们完全可以去他那里干,没人会说什么的。”
高峰说:“就这也不能去,张玉民会放过我们?不是怕他,会给李万民带来麻烦的。放心,已经有人为我们联系好地方,回去后去三峡‘崤山大药店’我还没有考虑好。”
肖雪说:“明天我还要去‘制君大药店’结账,我怎么对李经理说?临走总不能不打声招呼吧?”
高峰说:“对李经理的情义我不会忘记,你明天结账先别说走的事,回去再给他打电话吧。”
这时汽车路过“制君大药店”门口停下来,肖雪正在纳闷,只见李万民和张文亮从店里出来,来到车前。李万民伸出大手从车窗里紧紧握住高峰的手说:“潘医生,想死我了,可盼到这一天了。对不起,没和你商量,下车吧,我们去吃饭。”
肖雪和高峰云里雾里还没回过神来,李万民已打开车门,让高峰和肖雪下车。
高峰说:“不了,我们吃过饭了。”
张文亮说:“下车吧,你哪里吃饭了?不要再客气。”
李万民把高峰拉下车说:“你老兄不够意思,想一走了之。”
高峰说:“不好意思,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我实在不能到你这里来。”
李万民说:“不管怎样,饭总是要吃,明天再说。”
高峰和肖雪不好再推辞,只好下车。
他俩一下车,汽车“呼”地一下开到对面一个院里去了。
高峰说:“李经理,你搞的什么名堂?”
李万民说:“放心吧,房子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东西丢不了。今天你给我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老兄,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是周志强那小子得宝不识宝,怪不得你老兄我从他那里抢人。也怪不得你背叛他跳槽,是活该他小子财运该败。走走走,吃饭去,我给你压惊!”
不由分说把他们往他的‘帕沙特’里让,张文亮也来帮他。肖雪和高峰盛情难却,只好上车。李万民亲自把车开到伊水河畔的“贵妃”茶楼门前,把他俩带上二楼一个雅间坐定,有服务小姐穿着夜礼服翩翩为他们点上茶炉,不一会儿铁观音的茶香溢满整个房间。小姐又为他们一一斟上,大家慢慢品着,不一会儿热菜海味上了一大桌。李万民打开一瓶茅台酒,为肖雪打开一瓶饮料,又为她斟上一杯酒说:“弟妹随意,别外气。”
先端起一杯酒说:“这一杯酒是我向二位陪罪,我不该先崭后奏,强下手。潘医生,我实在不想失去你这个人才。你放心,以后看行动,我要对不起你,你再走也不迟,最起码给我一次机会。”
说完一饮而尽。小姐为他满上后他又端起杯说:“这一杯是为潘医生和弟妹压惊的,从此我们大家亲如一家,大家同来。”
高峰只好举起杯来与他和张文亮各碰了一下,说:“承蒙厚情,实在是怕连累你,那怕过一段再来与你合作。”
李经理说:“放心,连累不了我什么。”
又举杯和肖雪碰杯,肖雪拿起饮料与他碰一下,说声:“谢谢!”
李万民又一饮而尽,大家也举起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大家开始吃饭。李万民和张文亮不断把海虾和螃蟹往肖雪和高峰的盘子里夹。
吃过饭已经九点多,李万民又开车把肖雪高峰送到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他们的行李已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张大床上新褥新被十分舒适,厨房里锅碗炊具一应俱全。还有一袋米一壶油,案板上还有各种蔬菜。高峰和肖雪才知道原来他早有预谋。不过,也说不上什么反感,只是更感到他的真诚,心里热乎乎的,和刚在周志强那里受到的冷落形成强烈的对比。不过他没有多说话,有了前边的教训,他还不能肯定以后会出现什么结剧。只说:“承蒙厚爱,我只有好好干吧。以后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多多包涵。”
李万民说:“我是粗人,上学不多,倒是还请你以后多包涵我哩,有什么需要和不到的地方尽管说,咱弟兄们不分你我,有我赚的也有你赚的。”
和张文亮稍坐一会儿就告辞,高峰和肖雪送他二人到门口,李万民和高峰握了一下手说:“早点休息,明天不用急于上班,休息两天,什么时候想上班再去,你的办公桌已经准备好。”
就和张文亮一前一后下楼去了。他们走后,肖雪和高峰坐在床上很是感慨了一会子。
今天出现的事太突然,他们都没来得及思考一下,就像被人为地抛向空中又落到地上又抛向空中又落到棉花包上,晕乎乎的,连恐惧害怕的工夫都没有。后来肖雪说:“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刚才还山穷水尽无归处,立马就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演电影,境头也不会换得这么快。”
高峰却心思重重,他说:“刚来时周志强也是这样热情,可是也不能说人人都像他一样,坏事都坏在张玉民和周蓬生身上,他已经控制不了局势。李万民决不会像他那样没原则,走着瞧吧,他真对咱好,咱也不会对不起他。”
肖雪说:“下午我还在想等住上旅社再打电话与刘小文和刘平告别,看来现在不用打了。还想着怎样给爸爸妈妈梅娟梅花他们说,现在也不用说了。还想着明天找李万民结账没法张口说,现在也不用愁了,噢,我要睡了,多软的床啊!”说着就倒在床上用力弹了弹身子。
第四十六章:风波叠起
第二天八点,李玉峰和几个员工不见高峰去上班,才知道高峰被炒,纷纷打电话问他现在哪里,要请他们吃饭,高峰一一谢绝。大家既为他惋惜又感觉应为他庆幸。“血吸虫”那样不得人心,大家早有离心,只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先混着罢了。
高峰第二天就去“制君大药店”上班,现在他一身轻松,不再有对不起周志强的顾虑。这里的环境比起“君山大药店”要舒适得多,也气派得多,这里管理合理,员工们上班都很正规也十分轻松。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十分敬业。
李万民来看了一下,对高峰说:“你休息两天嘛,不用那么急的。”
高峰说:“我闲不住,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吧。”
李万民说:“看着吧,要不了几天,你的老病号会找来的。”
正说着一个老头从这里路过,从玻璃门上看到高峰坐在这里,进来说:“潘医生,你来这儿了?我正要去‘君山大药店’找你。我的药吃完了,好多了,再给我开几剂。”
高峰为他诊过脉搏,又开了四付草药,一百三十四元钱,老头抓了药高高兴兴地走了。
李万民高兴的合不拢嘴说:“我就知道你是个财神爷,我从前的医生姓张,开方老得照着本本抄,一付药顶多五六元,治不了大病也害不了命,我一生气就把他炒了。中午别让弟妹做饭,咱一块去吃西餐。”
高峰说:“别客气,肖雪已经做上了,你忙你的吧。”
李万民说:“我出去办点事,十一点半见。”
出门开车走了。十一点半他真的开车来到,非让他上车去吃西餐,并打电话让肖雪也来。他一直把他们拉到城区外的一个西餐馆吃了顿西餐才罢休。
日子要能这么平平稳稳地过着也算知足,可是没两天风波又起。
那张玉民不知听谁说高峰在“制君大药店”上班,恼羞成怒,扬言非把他赶出君县去,要不就卸他八块。
这天上午,高峰刚上班,李玉峰几个药商来看他,刚走,周玉生来找他。他告诉高峰说:“我哥和张玉民已经知道你来这里,要找人修理你。我看你还是走吧,离开君县,在这儿不安全。”
高峰说:“我为人治病天经地义,凭本事吃饭,君县又不是他的,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儿,没有王法了?不走!”
周玉生说:“我们大家都为你捏一把汗,你还是小心点。”
高峰说:“谢谢你的关照,你最近怎么样?”
周玉生气愤地说:“现在不让我做药了,每月四百元,够个屁用。我大伯大妈说话不算话,狗日的,你捣我我捣你,看谁能捣过谁。周蓬生算个球,我一个脑袋顶他十个,他有啥能耐,还不是我大伯给他打下的基础。我大伯啥能耐,还不是沾我们老祖宗的光。潘医生,你没看我大伯最近气色咋样?”
高峰说:“我不会看,再说我走后这几天也没见他。”
看来周玉生还不知道贺妞的死,就是周志强为保住大门所设的陷阱,他若要知道,这个愣头青不定会闯出什么祸来。他隐隐地看出周志强身边潜在的危机。
周志强一家虽然对不起他,可对他毕竟有过知遇之恩,他不希望他真有个三长两短。
于是,对周玉生说:“你大伯人还是不错的,对你也说得过去。你去开封上学,听说还是你大伯供你上的?”
周玉生说:“屁!他是怕我们老周家老弟兄们起老祖坟,抢走好风水。那能花几个钱?潘医生,你研究周易,会看相,你看没看出他最近有没有被车撞死的迹象?”
高峰说:“我不会看,根本看不出来。”
周玉生神密地说:“他快完蛋了,他去黑沟开矿,已经打进去五六百万,还没见一黑星矿渣。又贷款一百万也喂山神爷了。昨儿个又去灵山搬救兵,让他以前的老板给他再投资三百万。天老爷呀,你任咋保佑,让他的黑洞一直打到阎王殿。看着吧,风水轮流转,我们周家的风水快转到我们家了。”
高峰心想,人不大够歹毒的,一个人为了钱竟如此残忍,这世界可真残酷。
周玉生又坐了会儿,还在不停地说,他又说些啥,高峰一句也没再听进去,只管想着心事,直到来了病人周玉生才起身告辞。
中午下班高峰把这个情况告诉肖雪,肖雪心事重重地说:“不如我们回吧,万一周玉生闯出个什么祸来,会不会连累我们?再说梅花的事情我也放心不下,我这心两头挂念,真不是个事。”
高峰说:“我何尝不想回家,可是回去怎么办?诊所开不成,上班上不成,志刚的书至今没出版,不挣点钱把他的书出版,咋对得起他活着对咱的恩情。”
肖雪说:“是呀,过去当诗人作家只要把稿子写成交给出版社就行,还能挣稿费。现在辛辛苦苦写出来,没有个万二八千的等于白写。看来各个社会历史时期都有其弊端。”
高峰说:“时代的发展就是这样的,有钱的人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不干正事。想干正事的人又没有应付社会的能力,有多少想干的事干不成,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
肖雪说:“社会还是公平的,法律制度对每一个公民都是一样的,为啥有人能挣到钱,有人挣不到钱,那就是一个人适应社会的能力问题。有些人一上去就找到自己的人生坐标,发挥了自己的长处。有些人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坐标,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着自己的长处,不过刚好咱这个长处不是挣钱这一项长处罢了。就像咱吧,会看病会写诗写文章,可是刚好咱们正处于医学文学低潮时期,唉呀,说来说去还是牵连到社会制度问题。”
高峰说:“要说国家对文化事业不重视也不完全对,现在不是提倡抢救非物质文化遗产吗?并且国家还注入大量资金,这就是对文化事业重视的一个苗头。可是具体到文学事业还没有好的措施,国家要不下狠心多投入资金还是不行。尽管每年都有奖励免费出版资金,可是没根基的人还是得不到。国家也曾举办文学大奖赛之类活动,可是雨露难泽旱土,听说水分大得狠,没钱人还是出不起书。”
肖雪说:“一个国家的强盛是得发展经济,可是,一个国家要想真正强盛没有文化也是不可能的。看着吧,国家领导人会发现弊端的,总有医学、文学的春天到来一天的。”
高峰说:“有道理,我们等着这一天吧。”
二人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谁也没再说话。
这天早上,高峰吃过饭刚到门市,李万民匆匆来到,说:“潘医生,我要去郑州开会,三五天就回来,你多辛苦,回来我请你吃饭。”
高峰说:“不必客气,你安心走吧。”
李万民走后不大一会儿,药检局来了一帮人,一进门大声嚷嚷着说:“谁是负责人?经理在不在?”像是要找茬的样子。
店经理王惠忙说:“我们经理开会去了,副经理在,我打电话让他来。”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站到高峰面前说:“你是这里的医生?有证没有?拿出来看看。”
高峰说:“主治医,证件经理交到药检局备过案的。”
那个头头说:“还得要执业医师证,你没有吧?没有是不能执业的。”
高峰说:“我只是这里的医药顾问,这是国家政策允许的。”
那个头头说:“把抽屉打开,看有没有开处方。”
正在这时张文亮接到电话匆匆忙忙地进来,他一进门就对那个头头说:“对不起,我们李经理开会去了,让我招待你们。走,吃饭去,李经理回来一定登门拜访。”拿出烟来每人散了一盒。
那个头头模样的人口气软了点说:“没有执业医师证是要罚款的,这次政策很严,是省里搞的。”
拿出发票开了一张两万元的罚单。
张文亮说:“就是请了一个医药顾问,没有开过处方,走,吃过饭再说。”
硬把他拉到外边车里,回过头向高峰示眼色,让他先回去。
后边的几个人看领头的走了,也跟着来到车跟前分别上车,车子开向君山酒店去了。
高峰想,这一定是张玉民和周蓬生搞的鬼,脱去白大褂,信步向君山路转去。他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就转到“君山书店”,这是君县最大的书店,书很全面,文学的,医学的,法律方面的等等,各类书籍都有。以前他最关心是医学方面的新书,和周易佛法方面的书,每次来总要在这几个专柜前停留好久。今天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心情看书,只是随便翻了翻就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家来了。肖雪正在做饭,看他一脸阴云,抬眼望着他。
高峰一屁股坐到床上说:“果然张玉民这个鬼孙不是个东西,趁李经理不在,让药检局来找茬,真不想在这儿干了。”把所发生的事向肖雪说一遍。
肖雪说:“我就担心张玉民不会善罢干休,可是李经理也不是没有后台的人。他们两家各自都有粗腿,就看谁的腿更粗腰更硬。”
高峰说:“他们两家明争暗斗,其实我们卷进去没什么意思,我在想是不是换个地方。”
肖雪说:“到哪里去呢?回又回不去。诶,李玉峰不是说让去洛阳吗?真不行去洛阳。”
高峰说:“等李经理回来看看情况再说,咱不能不声不响地走不够意思。”
吃过饭稍微休息一会儿,高峰说:“我到店里看看。”
就下楼去,刚到药店门口,张文亮忙从店里出来对他说:“潘医生,这两天你先在家休息。周志强个老鬼孙专给咱做对,李经理打回电话,让你别着急。”
高峰说:“要不我走吧,张玉民是针对我的,没必要把你们缠进去。”
张文亮说:“不,是针对李经理的,他们有仇气。你沉住气,李经理会收拾他的。”
高峰说:“好吧,我等李经理回来。”
回到楼上,肖雪说:“怎么样?还不能上班?”
高峰说:“等李万民回来再说,他不让走。”
肖雪说:“我们为人治病本来是做善事,反倒成了违法行为,什么道理嘛。”
高峰说:“这是个怪现象,每个历史时期都有不正常不合理的事情,我们只不过恰好赶上。不要紧,总有一天当局会发现这个反常现象,会纠正的,要看到光明的一面,我们还没有到绝境,老百姓还是认我们账的。只要老百姓需要,我们就有生存的土壤,饿不死人。”[JP]
肖雪说:“对,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对生活失望,要抱着积极的态度看待社会。”
高峰拿出播放器放上碟子看“亮剑”,这个碟子她们已经看了两三遍,悟出很多道理,一直看到五点多,肖雪边看边做好晚饭,吃过又继续看。
晚上八点多,张文亮来了,他极度兴奋地告诉他们:“刚刚不大一会儿,周志强河北店的医生被查无照坐诊,罚款三万元。妈的,他罚咱两万,咱罚他三万,看谁斗过谁。李老板一个电话他小子吃不了兜着走,明天李经理就回来,好戏还在后头,有他小子受的。”[JP]
肖雪和高峰都感到突然,这么快就报复上了,这斗争可真够激烈的。
张文亮又说:“你们安心等着,别着急,我先来告诉你们,让你们也高兴高兴,我还要到店里去。”对他们笑笑愉快地下楼去。
肖雪和高峰还是愣愣的,不知他们还会闹到哪个地步。
第二天吃过早饭,刚八点李万民突然上楼来。
肖雪说:“咦?你不是在郑州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万民神秘地说:“昨天下午会议一结束就开车回来了,到家已经十二点多。看着吧,还有好戏在后头,给我做对,没有他好果子吃。你安心等两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压惊。”
高峰说:“压什么惊,你忙你的正事,我还是回去好些,你们两家没必要仇气越结越大。”
李万民说:“你不知道,我们这是生死博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放心吧,我不会输,中午等我电话,我先走一步。”起身走了。
李万民走后,高峰说:“我去‘君山店’看看,看到底是药检局例行公事,还是张玉民在搞鬼。”
说着就走,到“君山大药店”门口,只见周蓬生坐在以往他常坐的诊断桌前,一脸怒气。李玉峰、周玉生、燕燕等几个营业员站在柜台里边,一个个面无表情,店里没几个顾客。
李玉峰看到他,向他摆一下头,他会意没进店里去,应直走向君山路。不一会儿李玉峰从后边追上来,说:“你走后病人找不到你都到别处去了,‘血吸虫’急了骗病人说你回家有事,过几天就来。昨天上午捣鬼让药检局去查‘制君店’,晚上可就让‘制君店’给治了,罚款三万,大家都高兴的想跳起来。这几天不断有人来找周志强的事,逼他要钱,听说他的矿已经陪进去一千多万,看着吧,这个店早晚是人家的。”
高峰说:“那也是咎由自取,不实行人性化管理,一味刻薄员工,企业不垮才怪。”
李玉峰说:“我们商量好了,这里账结完都到‘制君’去,咱们还是伙计。‘血吸虫’正在发火,我去了。”
李玉峰走后,高峰心里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为周志强悲哀,不知 “君山店”的命运将如何。他信步在长春桥上走着,只见人们依然忙忙碌碌,小商小贩们叫卖声还像往日一样不绝于耳。现在已经是夏末天气,长春桥边高大的树荫下边的长椅子上坐着许多老年人在聊天,他们退出了往日的人生角逐大舞台,无忧无虑地尽情地享受着天论之乐。
高峰想,啥时候我也能像他们一样,不再为衣食担忧,过田园式生活,每天看书学习,研究学问,不再为世事纷争烦绕就好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又来到君山书店,想想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的,就待下来看书。直到李万民打来电话找他吃饭,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高峰回说在外边,让他不要费心,李万民无奈,只好作罢,说下次再请。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肖雪正等他回来吃饭,肖雪告诉他,梅娟打来电话告诉她,常朋飞考上南昌大学,就要开学,常云龙脚被扭骨折,躺在医院里,不知该怎么办。
肖雪说:“现在班也上不成,回又不能回,不如这样,我也想圆圆和爸妈了,我回去看看。”
高峰说:“也好。”
肖雪说:“那么下午我就回吧,我买了几把干面条,你想做的时候就做点饭吃,不想做就到街上吃吧。”
高峰说:“好!”
(待续)
作者简介:
李卢芹,女,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退休于卢氏县医药公司。
《鸭绿江》函授创作中心第九期学员。《奔流》文学院研修班第七期学员。
上高中期间即开始小说创作,梦想当一名作家。1991年结业于《鸭绿江》函授创作中心,为第九期学员,之后常有作品发表于县市省级刊物。
2018年结业于《奔流》文学院第七期研修班。
2008年完成第一部长篇言情小说《追梦》,2012年完成第二部长篇言情小说《圆梦》。2017年完成第三部长篇言情小说《多面人生?路》前后共创作文学作品约三百多万字。
通讯地址:河南省三门峡市卢氏县西关农村商业银行院内李卢芹
电话:18614911046
Q信箱1658049353@qq.com
身份证号:411224196108242826
家庭住址:河南省三门峡市卢氏县西关昊景新城西楼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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