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仙人掌(再相信)

王子的仙人掌
再相信
高二(16)班  薛文艳
 
成长,是一个相信被另一个相信取代的过程。
我们曾经相信的,是书本描画的那个美好世界。在那里,永远都是春天,到处都是花开,光明笼罩着万物;在那里,正义永远战胜邪恶,王子和公主总会在城堡中幸福地生活,人们喜欢的主角永远不会死去,每一个篇章都是带笑的结局,灰姑娘一定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在那里,职场菜鸟总会逆袭成功,紧要关头总会有奇迹发生,万事万物都是那样被精心布置,妥善安排。
但是正如北岛所呐喊的那样,每个人都从玫瑰色的眼镜中逐渐发现现实的残酷——原来世上还有可以冻死人的严冬;并不是所有花朵都鲜艳欲滴,原来仙人掌也会带刺,像刺猬一样无法被捧在手心;原来不是所有骑白马的都是命中注定的王子,男人也会对心爱的女人拳脚相加;原来废柴也会永远挣扎在底层,喃喃着“失败乃成功之母”,在一条没有天堂、没有南墙甚至都没有尽头的路上狂奔;原来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奇迹,甚至有人都不可以在自己的剧本中上演独角戏……此时天空或许会飘过四个字:“我——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不相信世界是完美的?世界本就是残忍的。我们必须要推翻第一次的相信,它是揭开幻美的面纱,把真实存在的伤疤展示给你——“看,他就在那里。”但是当我们喊出“我不相信”时,我们在无声中又建立起另外一座石碑。当北岛喊出“我不相信”,他的意义决然不只是否定,更是一种坚信:这个世界上不应当存在卑鄙者的成功,当新时代开启了,高尚者才是真正拿起号角的人。这是第二重相信,第一种和他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是接受的定理,后者是发自内心的呼告;前者是机会渺茫的幻想,后者是信心满满的期望;前者是稚嫩的童真,后者却镌刻着不移的坚定。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的中学生活是电视剧里的阳光明媚,青涩梦幻。但我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和同桌争论不休,至于面红耳赤,狼狈不堪。但我终于相信吵架的输赢更多的在于口才,而不全在于道德高低。如果每个人价值观都可以不相同,我们当然可以在争论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同时必须承认自己的不足,而不是一昧地强迫对方赞同或认错。于是我又相信,良好的心态可以让人甚至在争执中也能得到一些什么。
又好像我从来都觉得农民工、矿工的文化低下,终身奔波。然后我才发现矿工诗人陈年喜仿如“伐薪烧炭”的卖炭翁,而在他的笔下,矿山也能开出诗的花蕊,字句间飘扬着白居易的雪,沧桑、温柔。然后我才发现东莞农民工吴桂春,原来装满了生活之艰苦的心灵,也能空出一隅来给文学与艺术。于是我终于相信,精神品格的高低,不在于身份的贵贱,甚至身份本就不分贵贱,在那些低得要贴近土地的脊背里,也可以扬起最漂亮的灵魂。
再好像我一直都觉得天才是伟大,稀有更是永恒的。然后我知道了方仲永,看见了多少天才儿童的泯灭,也见识到了挥霍自己对文字的敏感所带来的麻木和痛苦。我终于相信,每个人都应珍惜自己与生俱来的一切,平常如健康,贵重如智商。
人总是在相信——不相信(质疑)——再相信中成熟、长大的,我们不排除那些对现实产生质疑后颓丧绝望的人的存在,他们也许可以被称作懦夫,也许是最为正常且平常的普通人。但我既然郑重其事地将这件事写了下来,为什么不追求一些更积极、更美好的事呢?
也许有人会问我,为什么每篇文章末尾总是大力地在呼吁,我想说,因为其实我还愿意相信书中美好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的礼物不是上帝给予的,而是每一个、千千万万个我们努力建造的,可能这也是一种幻想,但是人总得为一些相信活着。
毕竟,还没有什么现实,将这份最初的相信破损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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