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都在我心中
天地都在我心中
作者:清华附中国际学校 清澜山学校 陈晓东
沙漠之行已经结束三天了,想起五天四夜的沙漠行,心中还是感动满满。
自己足迹所到之处必须写点什么,如果不写便觉得辜负了这个地方,慢慢地这个地方的好也便逐渐淡忘,最后只留下一点朦胧的印象,再谈起来,仅仅知道这个地方我去过。譬如杭州西湖,譬如苏州园林,譬如安徽黄山,只因为自己写了自己感受的日记本丢在了动车之上,自己写作的兴趣大打折扣,再加上自己的拖延症,自己硬着头皮懒着没有动笔,现在想来,仍觉遗憾和愧疚,觉得辜负了这几个地方。
今晨,就在南方的一个小小公寓里,伴着风扇有规律地轰鸣,我写我心中的文字。
此次五天四夜的沙漠行究竟带给了我什么?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如果用我一直思考的一语立骨来回答,那就是我收获了“行走的力量”。行走的力量究竟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记得华为老总任正非说过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你都没有看到过世界,你如何能形成你的世界观?”此次沙漠之行,让我眼界大开。
沙漠就如我的初恋,我将我生命中太多的第一次交给了沙漠。
我第一次置身于那一望无垠的金黄中,头顶是那纯粹得如蓝水晶一样的天,是那不杂一丝沉滓的洁白的云,眼前是一片金黄连接这另一片金黄,在这令人陶醉和眩晕的金黄里,偶尔有一蓬绿色映入你的眼帘,带给你一阵惊喜。我第一次见到了骆驼刺,这个沙漠的守卫者,它用自己针状的叶子也守卫着自己的尊严,在沙漠中即使枯死,依然保持了自己原来的形状。我第一次见到了梭梭,这是沙漠中的神草啊,地上高不过膝的一蓬绿色,居然把根须扎入地下13米之多,这是怎样的一种生命的韧性?我第一次见到了胡杨,这中我为之神往的树,曾经无数次地通过文字温习它的坚强——“胡杨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而今,我终于一睹它的真容。他就那样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微风拂过,叶片招摇。它的叶片颇为神奇,最下面的叶片似柳,中间的叶片如杨,而高处的叶片如枫,一棵树的树叶分为三种,故又名三叶树。适者生存,它为了能在沙漠中站立,把自己的叶片进化成了三种,成就了这个沙漠的奇迹。我还见到了沙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足以说明柳树旺盛的生命力。我们带着清澜山的孩子们,在沙漠中种下一株株沙柳,相信用不了几年,在漫漫黄沙中将会有一片属于清澜的绿荫。
夜已经深了,我还舍不得睡,我不想辜负了这大漠的夜色。我一个人爬到高高的沙丘之上,静静地躺下,身下传来白日里沙漠积攒的温热,面颊上拂过大漠凉爽的风,怎一切“爽”字了得!这沙漠的月亮,这沙漠的星星,仿佛仿佛在水中洗过,格外的鲜亮,格外的可人。就这样我一直呆到夜凉如水,感觉凉意侵人,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营地。
我第一次在沙漠宿营,第一次在帐篷里钻进温暖的睡袋,很奇妙的一种享受,暖暖的,宛如母亲的怀抱。不多时,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我们来自自然,也只有不断地回归自然,才能找到我们生命中最舒展的状态。
早晨四点多,便早早地醒来。钻出帐篷,看东方的天空已经现出了红晕,心中大喜,这岂不是看日出的最佳时机。于是,我爬上了那最高的沙丘,等到红日从东方升起。随着东方的天空的红霞渐浓渐广渐亮,太阳像一个顽皮的孩子,露出了小半面脸,霞光也蓬勃出来。下面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挠痒痒,太阳忍不住了,一下跳将出来,顿时霞光万道,普照大地,那一刻,整个人,整个沙漠,整个世界,都沐浴在这霞光中,有一种神圣感。
“敕勒川,阴山下,天四穹庐,笼盖四野。”除了这首民歌,还有一首王昌龄的《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光,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原来这美一直停留在文字中,一直停留在想象里,以为阴山就是一座山而已,山以诗而名,恐怕现实中也不会有太多奇特之处吧!
而今天,当它就那么活泼泼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令我悚然一惊!。这就是阴山,东看不见头,往西看不见尾,据说它绵延千里,完全是一座巨大的天造地设的屏障。
用一语来立骨,我选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阴山呢?俊朗,峻峭、嶙峋、鬼斧神工、棱角分明、男子汉、大气蓬勃、霸气外露、张扬、桀骜不驯,野性、狂野、奔放·······,让我来选择,我就选择桀骜不驯吧!阴山张扬着一种野性,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一种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的英雄气。 和阴山进行对视,我似乎感觉有一种生命的力量在内心蓬勃,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信然!
敕勒川,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没有丝毫的忸怩,就像内蒙的姑娘,美得那样自然,美得那样洒脱,美得那样张扬。在这里,牛羊就那么自由地散步,仿佛它们才是这片草原真正的主人。草原的毡帐就零星地点缀其间,仿佛开了一朵朵白色的大花。草原上最多的是野花,开得那么恣肆,它们不为别人的欣赏而开,只为自己的喜欢而开,它们只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它们只顺从自己的本性,就是那么率性,我们人啊,有时候被那么多的俗物扭曲了心灵,真应该好好看看草原的草,草原的花,草原的牛羊,听听草原的风吟。
草原的夜空,的确是不能不看的。夜色深蓝,繁星点点,在敕勒川的大草原的夜色里,我在寻找那一颗最亮的星,单单属于我的。斗转星移,我仿佛已经找寻了很多年,如今,终于有一颗星星点亮了我希望的灯火,我知道了我是谁,我要去哪里。
此次行走最艰难的莫过于烈日下冒着50度的高温在沙漠中跋涉了三天两夜,行走了48公里。就这样用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丈量着这漫漫黄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那时候,真的有一种感觉,这三天两夜就是自己的一生,行走就是自己生命的常态,艰难困苦也是自己生命的一种常态。但是你想想,沙漠就有这么长,三天的时间就有这么短,如果你唉声叹气,那么时光就在你唉声叹气中溜走了。如果你好好珍惜,你就会格外用心,珍惜脚下的每一步,这时候艰苦就不再是艰苦,难捱就不再是难捱,而成了一种享受!沙漠徒步,走一步少一步啊!就这样,每一步都成了我前行的幸福。
沙漠徒步,我领略了王君老师的风采,本来众多语文湿地的兄弟姐妹交给了我一个重要的任务,让我照顾王君老师。在沙漠徒步第一天的时候,王君老师走在队伍的最后,我还能偶尔帮助她一下。谁知,王君老师的韧性极强,当走到第二天、第三天,她已经成了大部队的领头人,她的前面差不多只有导游了。我紧跟在师父的背后,踩着王君老师的脚印前行,因为导游说这样可以节省体力,走得更加从容。其实,想想自己,现实生活中又何尝不是踩着师父的脚印前行呢?自己从2014年进入语文湿地,结识王君老师,自己踩着师父的脚印,走过了千里万里。从北京清华园走到成都,峨眉山、武侯祠、都江堰、杜甫草堂;从山西晋城走到湖北宜昌、长江三峡、神农架;从河北沧州走到山东泰山、走到济南趵突泉;从北京名师大讲堂走到河北徐水,走到狼牙山。最终,自己逃离了体制,来到了清华附中清澜山国际学校。这一路行走啊,自己就是踩着师父的足印,听着师父的足音前行!
在沙漠中跋涉这三天两夜,我过着猪一样的生活,不能洗澡,不能洗脸,不能刷牙,连上厕所都是在大自然中解决,完全回归了原始。远离了空调,沙漠就是我们的地毯,每天“享受”着50度的桑拿,衣服上每个人都用汗渍画上了形状不一的图案。我们每一个人都与沙漠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沙子无孔不入,不仅进入了我们的鞋子里,进入我们的衣服里,还进入到我们的头发里,甚至进入到我们的身体里。在这里,能在树荫下休息一会儿都是奢望,在这里洗澡,刷牙、吹空调甚至都成了我们每个人最崇高的梦想。中午时分,我们需要节省体力,于是我们一行人就原地休息。天上是炽热的骄阳,地下是滚烫的黄沙,就是这样,我们有好几位老师还能够从容地躺下,并且酣然入梦,这其中就有一个我。我特意脱去靴子,尝试了一下沙子的温度,饶是我的脚皮糙肉厚,还是被烫得龇牙咧嘴,鬼哭狼嚎。
这样的环境,你没办法选择,只能心平气和地全然接纳。我们的生命中也会有诸多的磨难,你接纳得越彻底,你适应得就越迅速,你突破得就越容易。就如同海燕的呐喊,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一个人能走多远,能达到多高,不要问脚步,而要问意志。一个人的成就的大小往往与他经历磨难的多少成正比。自讨苦吃没有什么不好,因为苦从来都是一个人意志品质的磨刀石。三天猪一样的生活让自己对幸福的敏感度大大提升,以后,在吹电扇的时候,在享受空天的时候,在遇到绿茵的时候,再刷牙的时候,在洗澡的时候,自己便能时时意识到,这就是幸福啊!
在沙漠中跋涉,当你身子前倾,踩着松软的沙,踩一脚,陷下去半脚,迈一步,滑下去半步,历尽艰辛,终于登上了沙丘的顶端,再往下看,那沙丘向下那玲珑的曲线正等着你。我们的一生中,其实就是在攀登一个个沙丘,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历尽苦痛,可惜的是有的人在中途就放弃了。其实,再坚持一下,当你到了顶峰,往下就一定会是一马平川。一马平川走的久了,也一定会有新的上坡在等你,如此循环往复。在逆境中,你只要坚持,只要不停止自己前行的脚步,就一定会登顶,就一定会有登顶后的轻松与惬意。
在沙漠中跋涉,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们每一个人累得像死狗一样,可是在看导游,就那样不缓不急,从从容容,问导游是不是很累,导游答曰:“跟你们这样走,我就是在散步。”我们不明白其中缘由,导游让我们看他走路有什么特点。我们仔细观察,发现导游的步子像是量过,每一步的大小完全一致;导游迈步的速度几乎完全一致,不缓不急。我们恍然大悟,在沙漠中行走,其实不也是人生的路上行走吗?不必赶,不必追,找到自己的节奏,就这么从容地走下去,不随便停止。我不禁又想起了王家卫导演的影片《一代宗师》中的“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行走的力量,一定会助你走出一个别样的人生。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你不出来走走,我们就老了!行走的过程不仅仅是跟天地对话的过程,更是跟自己对话的过程,这种对话的机会多了,我们的生命才能越来越饱满。我们走了千里万里,看千种万种风景,其实看到最后,一定是看到了我们自己。
不由耳边又回荡起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的主题曲——
千秋霸业百战成功
边声四起唱大风
一马奔腾射雕引弓
天地都在我心中
狂沙路万里关山月朦胧
寂寞高手一时俱无踪
真情谁与共生死可相从
大事临头向前冲开心胸
一马奔腾射雕引弓
此次沙漠研学,开眼界,扩心胸,长见识,悟人生!天地就是最好的文本,行走天地间,也含着种种人生。大美无言,天地都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