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朔文艺︱往事回眸:没谈恋爱当红娘

没谈恋爱当红娘张霖

当年我在外县某公社工作时,负责通讯报道兼管运动办公室(当时一个运动接一个运动),公社书记还把审批分配五十五万斤统销粮的任务交给我。

由于负责通讯报道,和公社女广播员接触较多。“双抢”时,吃过早饭,就骑上单车往各大队“双抢”现场转一圈。中午回来叫广播员在县广播站的节目播完后放两张唱片,等我写好当天“双抢”情况的稿子,再播“双抢”稿子。播完第一篇稿子,我拿出第二篇稿子给她,她又放两张唱片,趁机熟悉第二篇稿子,接着播第二篇稿子,如此反复。其实,我早已打好腹稿,所以才快。久而久之,她认为我写得快,是个“人才”,又听她在公社管民政的亲戚讲,我是个大学生,工资高,于是她公开表白,想要嫁给我。有人向我示爱,我很感动。可冷静一想,自己比她大十二岁,她家又在街上,离得很近,人言可畏,不同现在差几十岁都无所谓。因此赶紧向她表示自己已经有对象了,谢绝了她的好意。其实,当时我也还没谈恋爱。

有一次,利用去梧州开会之机,我买了两支笔送给她,感谢她对我的信任,同时主动介绍另一个人给她。那位男青年是工农兵大学生,也是做新闻报道的,本县人,年纪比我小三、四岁。她了解情况后,同意先接触看看。

过了两个星期,那个工农兵大学生应邀来找,我告诉他这事。他似乎很挠头,问谈什么好,我感到好笑,谈恋爱也还要人教吗?我告诉他,谈恋爱嘛,东南西北都可以谈,谈你个人和家庭情况,谈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你也可以问问她的各方面情况等等。

后来,她们接触逐渐多了起来。有一次,他来找我,广播员住楼上,我叫他上楼,不知道为什么,他硬不上去,赖在我房间烤火。当时,妇女主任、公社革委一副主任也在,广播员听说他的到来,也下楼来了。

公社革委那个副主任,是个女的,大家叫她“妇女头”。她借向我了解“统销粮”事,也向我示爱。她不同广播员,广播员直接向我说要嫁给我。她不敢,她年纪比广播员大点,又有副主任官职,以领导自居,对广播员大吃醋意。我忍俊不禁,装作不懂。她虽然不是“五大三粗”那种人,可我还是嫌她太胖,不怎么理睬她。对统销粮事,一方面我尊重她的意见(其他公社干部意见也同样听取),另一方面我根据各大队党支部、各生产队意见,根据收成、各户劳力情况、上年分配粮食和消耗粮食情况综合考虑后决定。我知道是公社书记相信我,以前在县里,他在楼下的县生产指挥部工作,我在楼上的县新闻报道组工作,互相有过来往,他对我也有一定了解。他把审批分配统销粮的任务交给我,是对我极大的信任,更是对我工作能力的考验。他要我“排除干扰、胆大心细”的指示我时刻记在心里。粮食统销,人命关天,我仔细审批每批统销,直到“双抢”,没听说哪户挨饿,哪户饿死人,也没发生过哪户因粮食紧张造成哄闹事件。最后,没剩出一两粮食,也没再向上级要过一斤粮食,分配任务顺利完成,我如释重负。在我入党支部会上,与会各位同志听公社书记夸我审批五十五万斤粮食的事情,都赞誉有加,说我办事沉着稳重,各项工作齐头并进,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同意吸纳我为正式党员(当时无预备期)。

那天,五人烤一盆火,大家围坐聊天。东南西北,有说有笑。那个工农兵大学生却在打瞌睡。两手扶住膝盖,头架在手上,睡着了,失去重心,脚向右一歪,右边靠近他的是那“妇女头”。她吓着了,一跳多高,忍不住脱口而出:“颠子!”我以为出了这次丑,广播员不干了。谁知,他们过后还来往多次。

直到有一次,广播员告诉我这事吹了,我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女方父亲想见面考察下女儿的男朋友,于是约在县城相见,他如约而至。当时正是大冷天,县城又是大风口,非常寒冷,他仍旧穿着那件破旧的、开着大口子的棉衣到场。女方的父亲是邻县一公社书记,看到那棉絮在风中象电风扇一样摆动,心中五味杂陈,其女也觉得太没面子,婚事就此黄了。

后来,广播员同相邻公社一供销社主任结了婚。记得20世纪90年代,她还帮我送过4吨出厂价水泥来,之后再无往来。至于那工农兵大学生,早已没有了联系,不知道他以后的命运如何。

往事不堪回首,几十年前的故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仍历历在目,清晰可辨。故事并无新意,供诸位一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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