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脚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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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韩东升 诵读：房洁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奶奶离开我们已经十三年了，曾在无数个夜晚梦见她老人家，梦见她那慈祥的面孔，仿佛又回到了我的身边，然而睁开眼后一切都是飘渺，不觉心头一酸两行热泪从眼底流出……

奶奶出生于1911年，卒于2008年，享年97岁。经历了清末、民国、新中国。是跨世纪的老人，一生品尝了生活的艰辛，但最后是在幸福中离去。

小时候记得奶奶裹着脚，洗脚的时候我发现几个脚趾头都并拢在了一起，我就问奶奶：“奶奶，你的脚指头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啊？怎么都长在一起了呢？”奶奶告诉我她十几岁就开始裹脚，最后脚趾就伸不开长成现在的样子。我查阅了资料，古时候女人以缠足为美，俗称三寸金莲。1912年孙中山总统开始劝禁缠足，但是仍有爱小脚的文人在歌颂小脚。

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总颠着小脚跑来跑去，一会喂鸡、一会喂羊。小时候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爸妈每天都要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养家，家里所有的事都是奶奶照料，我兄妹四个也是奶奶一手拽大的。奶奶很疼爱我们，每次吃饭的时候仅有的几个窝头都让我们几个先吃，奶奶只喝点粘粥对付。那时候能吃顿饱饭就很幸福了，那像现在鸡鸭鱼肉围到嘴边也不觉得香了，但回味那时候的大饼子真得很香很香……

奶奶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喝茶。早上睁开眼先泡一壶浓茶，中午一壶，晚饭后还得喝一壶，都说晚上喝茶失眠，但我从没见过奶奶喝完茶睡不着。从小到大，没记得奶奶生过什么病，顶多头疼脑热、闹个肚子什么的，但基本不吃药。在村里奶奶的辈分很大，我们村是回汉两教，相处得很融洽，每年的汉族庄乡都来我家给奶奶拜年，所以每年的初一早上我们都不能睡懒觉，奶奶常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大年初一睡懒觉，一年睡不醒，长大了也不成气，会挨饿受穷”。在家我排行老三，有时想撒滑不起床，奶奶就会拿个小棍吓唬我。这时奶奶和娘做好的早饭也上桌了：一大盆杂货菜稍微有点肉、再就是用大米小米蒸的饭，这是一年到头最好的伙食了。我们兄妹几个争着吃，奶奶在一旁看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不停地说：多吃点、多吃点，而她却一块肉也舍不得吃，谁要掉了饭粒她都要我们拾起来，告诫我们糟蹋粮食有罪。

奶奶没读过一天书，当然也不识字，奶奶却教会了我们很多做人的道理。那时虽然家里穷，但是来我家要饭的人从没有被撵走过，奶奶总会给人家一块饼子，让他喝口水，我就会问：“奶奶，咱家都不够吃了，为什么还给他们啊？”奶奶就会告诉我：“孩子，他们也不容易啊，要是能过谁愿意要饭啊，不能看着人家饿死啊，多积德行善，好人会有好报。”

奶奶就是这样一个脾气很大但心肠很软的人，长大后我们也继承了奶奶的优良传统—乐善好施。谁有困难，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人家求到跟前都会伸出援助之手。

就这样在奶奶的疼爱下、在奶奶的絮叨声中，我们慢慢地都长大了，陆续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儿女，而我们的奶奶已是满头银发，也老了。这时我们家已是四世同堂，我们兄妹四个也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但每逢周末、过节都急着回家看望奶奶。把好吃的好喝的都带回家孝敬奶奶，再也不让奶奶喝那种廉价的花茶了。六个重孙子都围着她，这个一声老奶奶、那个一声老奶奶，奶奶都来不及应声了，乐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我老韩家后继有人了，我也享了孙子们的福了，这辈子知足了、知足了。

2008年麦收前我从外地休假回来看望奶奶，那时奶奶的双眼已经看不清人，但听到我的声音就从屋里喊：是三儿回来了吗？我赶紧应声跑过去，看奶奶精神很好，身体也挺硬朗，她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嘱咐我一个人在外地多注意身体，什么事都要让着别人等等，最后跟我说：三儿啊，过了麦子你就见不到奶奶了，为主的要叫我走了（我们回族信奉真主安拉）。我笑着说哪能啊奶奶，你看你的身体多好啊，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在家呆了三天后又回到工作中去了。没成想那成了我跟奶奶见得最后一面，六月二十日上午十点多，爸爸给我打来电话，哽咽着说：“你奶奶没了。”顿时我整个人就呆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两行热泪已蒙住了双眼。回家的车上眼泪止不住地流，见到奶奶的遗容时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心里一遍遍地怨恨自己，奶奶都告诉我麦收后就见不到她了，为什么不多回来几趟啊？子欲养而亲不待，奶奶临走的时候没守在床前成了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奶奶就这样走了，享年97岁。带着慈祥、幸福的笑容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但又觉得奶奶从没有离开过我们，她的教诲我们会永远记在心里。

【往期回顾】：

又是桃花凋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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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东升，禹城市润禹水务有限公司职工，喜欢文学，闲时写点散文，自我感慨一下。

诵读简介

品味，本名房洁。热爱朗诵，热爱生活。相信声音是世上最动听的语音，能够传递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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