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豪微博:https://www.weibo.com/xiejunhao
金马影帝谢君豪,最近染了一头白发
继去年与刘嘉玲合作舞台剧《夺名证人》之后,谢君豪将在今年八月底再次回归舞台,出演舞台剧《但愿人长久》,这一头白发就是为角色而染。
“1987年我作为观众,第一次观看这部舞台剧,感动到哭。”他在《但愿人长久》的发布会上说。
《但愿人长久》翻译自Michael Cristofer编剧的《The Shadow Box》,原版话剧于1977年3月31日在百老汇首演,获得过1977年的普利策戏剧奖及托尼奖最佳话剧。
1980年电影版《The Shadow Box》
其实早在90年代末,谢君豪就曾出演过这部《The Shadow Box》。那是1996年由钟景辉为香港话剧团翻译并执导的版本,译作《明月明年何处看》,谢君豪在其中饰演患者Brian的年轻情人。
二十多年后再次出演,角色有变,缘分未改。此次在张之珏导演的版本中,他将饰演身患绝症的病人阿祖。
阿祖这个角色在原版话剧中名为Joe,住在医院安排的小木屋里,等待妻儿的探访。在面对死亡这件事情上,Joe自己已经坦然,妻子Maggie却不愿接受,站在小木屋外迟迟不肯进去。戏,就从这“接受”与“拒绝”的拉锯中开始。
随着年纪渐长,身边越来越多人开始面对死亡,谢君豪在怀念故去的旧友时,也感慨起人生无常。“在我现在有限的生命里,满足自己和别人的需要,哪怕只是对别人说声「多谢」,都是很好的。”
死亡向来是人生重大课题,只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较少被人谈起。如今56岁的谢君豪似乎已经看开,如此说来,由他在这个年纪出演这个角色,似乎也相当合适。
你可能不记得他
但肯定记得他演的角色
南海十三郎,酒剑仙,劳夫子,余鱼同,杨广,范柳原,祁德胜……比起“谢君豪”三个字,似乎还是他饰演过的角色更为人熟悉。
难怪有人说,“谢君豪属于把自己覆灭于角色的演员,你会念念不忘他的角色,但你会忘了他。”
《仙剑奇侠传一》 谢君豪饰“酒剑仙”
1997年,凭借在电影版《南海十三郎》中饰演十三郎一角,谢君豪成为第34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也成为人们口中那个「打败了张国荣的人」。
谢君豪自己倒是不大在意这些称谓,只是继续拍戏,从香港转向内地,从舞台走向银幕。在他看来,演戏没有成败。
23岁才开始学表演的金马影帝
谢君豪最初与戏剧结缘是在中学,当时他被同学票选出来饰演《雷雨》中的周萍。
中学时期,第二排右一是谢君豪
起初排练时,谢君豪还不太乐意,觉得演戏这件事很土,感情戏也演得别扭,只要抓起四凤的手,台下就有人笑。直到后来有一次在公园练习,他和饰演繁漪的同学对词,两人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感觉释放,谢君豪这才体验到演戏的快感。
徐克导演电影《上海之夜》截图
“唉,现在世道不好,有什么比做小丑好啊。”
在1984年徐克导演,钟镇涛、张艾嘉主演的电影《上海之夜》中,同在夜总会演小丑的二十叔对男主DO-RE-MI说道。
当年21岁的谢君豪很喜欢这部电影,包裹在颇为神经质的喜剧外衣下,电影里那些战乱年代中人事的流徙变迁,动荡社会中个体奋斗打拼的英雄主义,都令他很受感动。
也是在1984年,“南海十三郎”本人江誉镠逝世。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影响人生命途的重大选择,其实早在人觉察前就已宿命般地做出。
中学的话剧经历,与电影中滑稽又悲凉的时代小丑,交织起来,投射出谢君豪心里早已埋下的渴望。那应当是一记有力的回响,或至少一次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震撼。
总之,当过文员、推销员、售货员、护士的谢君豪,在1985年报考了香港演艺学院。可惜一战落选,第二年复又再考。终于,谢君豪在1986年成功进入学院,以23岁的“大龄”年纪,正式开始学习表演。
起步虽晚,但谢君豪当属天赋极高的实力派。毕业后,他考入香港话剧团,很快就晋升成首席演员,并在1993年接下话剧《南海十三郎》,这部他一演就是26年的作品。
少时的桀骜,老时的疯癫,对爱情的愚勇,对戏剧的痴迷,对家国的挂怀,对人情的喟叹,谢君豪演活了南海十三郎,或者说,他就是那个痴人十三郎。只不过,十三郎痴迷于剧作,谢君豪钟情于表演。
比起日日排练的话剧,电影版《南海十三郎》的拍摄倒显得更为随性,拍摄周期只有20多天,首映也是在电影拍完的两年后。
有一天,导演高志森打电话叫他去参加首映宣传,谢君豪也就这么去了两场,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过了一段时间,《南海十三郎》提名金马奖,谢君豪懵懵地去参加颁奖礼,本来只是想开开眼界,谁知一去就获封金马影帝。
那是1997年,谢君豪34岁。他戴着眼镜站在因《甜蜜蜜》而加冕金马影后的张曼玉旁边,冲镜头举起奖杯,颇有戏中十三郎邀请初恋Lily跳舞时,那副愣头青的憨样。
第34届金马奖
加冕影帝似乎并未改变谢君豪内心的状态,奖赏罢了,他始终不愿用“击败”一词回应自己与张国荣之间的关系。
后来也是因为被追问太多次有些倦了,谢君豪才站出来说,因为哥哥已经去世,希望大家能尊重他,不要再提旧事。
再往后,告别专属于1990年代香港的喧嚣与沸腾、至明与至暗,跨过千禧年,谢君豪北上来到内地。
他一人千面,演什么像什么
“余者,人未之余。鱼者,浑水摸鱼之雨也。同者,君子和而不同之同,非破铜烂铁之铜也。在下是红花会中一个小角色,坐的是第十四把交椅。”
谢君豪在2002版电视剧《书剑恩仇录》中饰演过“金笛秀才”余鱼同,虽与小说中“骑马从雨中疾奔而来”的出场方式不同,电视剧里的余鱼同自屋顶飞身而下,前来替“鸳鸯刀”骆冰解围,倒也潇洒自如。手握金笛,使武当派柔云剑法,只消轻点几下,来人就被放倒,倒也难怪孙莉饰演的“李沅芷”会对余生一见钟情。
电视剧《书剑恩仇录》| 谢君豪饰余鱼同,孙莉饰李沅芷
比起来去如风的金笛秀才,已过“知天命”之年的谢君豪本人,倒更像是金庸笔下另一部小说中的人物。
他像《天龙八部》里的少林扫地僧,功力深厚却低调内敛。
全书五十回,扫地僧只在第四十三回出现,他早已记不清自己在少林寺究竟待了四十几年,平日只做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却能使「龟息」之法令萧远山与慕容博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走一遭,自此放下仇恨,大彻大悟。
早些时候,有记者问谢君豪,“你似乎比较少产?”
谢君豪回答,“我挺多产的,老拍电视剧嘛,演董事长。”
还真是如此。《新白娘子传奇》的许怀仁,《武动乾坤》的林啸,《心理罪》的孟阳,《青囊传》的上官卿…谢君豪转战内地后,似乎总在为年轻演员当绿叶。而事实上只要轮到他出场,焦点就会落在他身上。优雅、阴鸷、狡黠、桀骜、深情、怪异,他一人千面,演什么像什么。
他是深藏不露的扫地僧,哪怕只一身青袍站在角落,也自有掩盖不住的气场。同时,他亦似扫地僧那般低调,虽有强大的内力修为,却不愿“教”年轻演员演戏。
在谢君豪看来,这种“不敢教”并非出自谦虚,而是因为他选择相信对手。坐下、起身、行走,这些有什么好教的呢?倒不如互相信任,互相启发。
2009年《杨贵妃秘史》拍摄现场
2009年拍摄电视剧《杨贵妃秘史》时,由于剧组准备不当导致火灾,谢君豪为救剧组中的小演员,脸部被烧伤险些毁容。休养几个月后再度开工,有人提起此事,他也只是淡淡回应,认为“听到小女孩在哭,就先扑灭她身上的火”是再自然不过的反应,无需借此宣扬些什么。
世间最难是平凡
谢君豪曾说,“最难的是在平淡之中找到戏”。
比如《那年花开月正圆》里的沈四海,最初接触这个角色时,他觉得这人很无聊,每天除了计算得失,似乎就无事可做了。
后来是经人提醒,他才意识到,人物表面的“平”实则暗藏起伏,沈四海这个角色一生多灾多难,所以才总是斤斤计较。
无论角色好坏,只有自己先对饰演的角色心动了,观众才会心动。
这是谢君豪从演多年得出的经验,亦是一种深刻的洞察力。他像一个老到的侦探,善于在平淡中找起伏,在骨骼上添血肉,所以不怕无波澜,他自会掀起波澜。
在8月底即将上演的舞台剧《但愿人长久》中,谢君豪饰演绝症患者阿祖,从剧情上来看,似乎又是一个“很平”的角色。
但这却是谢君豪最想出演的一部戏,也是他与张可颐继《长恨歌》后的再度合作。
《但愿人长久》发布会 谢君豪与张可颐再度合作
故事发生在疗养院,讲述三个绝症病人与他们的亲人,如何由抗拒死亡到接受死亡的过程。
对于谢君豪而言,与其说是要演绎一种“向死而生”的伸展感,倒不如说“垂死”的状态才是本质,它甚至不需要演,因为每个人其实都“正在死”,每天都正在死掉一点点。
跳进人间烟火
除了演员,谢君豪还是个专栏作家,出过两本书。
《跳进人间烟火》谈戏剧工作也谈现实社会,书名起得极妙,像极了他本人那种大隐隐于市的状态,主动跳进人间,去疯去爱去承担。
《采湳》一书以女儿的名字命名,全书五章标题分别为爱·孩子、回忆气味、吃的感觉、生活韵味、快乐秘笈,写的都是自己的平凡故事,但在那些质朴的文字下,他的纯粹与真诚可见一斑。
谢君豪身上有一种戏剧性。演起戏来,他可以大开大合,可以极狂放或极隐忍;回到生活中,他又像温开水一样平淡。
如果可以,在茫茫辞海中抽出一个词来模拟人的内核,如果这种天生受语言所限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是正当的,那么或许可以把谢君豪比作是,锅炉上正在小火慢烧的水。
稍加火力,就能到达沸点。但在锅里层层气泡交错碰撞起来之前,他是平静清澈的,只在内里悄悄积蓄热量,静静等待喷涌的一刻,只是等待。■
舞台剧《但愿人长久》将于8月25日至9月4日,在香港新光戏院上演。
谢君豪微博(金马影帝谢君豪,最近染了一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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