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好的时代,那也是最坏的时代。——《双城记》
狄更斯的《双城记》读完之后,最大的感受便是给我深深的无力感,但更让我感到可怕的,是这部小说在我读来,小说中的故事,在现实中很可能是真实上演的可能性非常高。现实世界就是如此,人性也是如此,美与丑,好与坏,并没有那么的泾渭分明,而是十分复杂的纠缠在一起的。
群体对个人的束缚,任何人都逃不掉。
《双城记》中最为特别的一个人人物,就属达尔奈了,他身为厄弗里蒙底侯爵的后裔,是典型的贵族出生不说,他们家族,更是故事核心人物马内特医生一家的仇人。但他自己也对自己的出生深恶痛绝,对贵族们欺压无辜百姓感到厌恶,甚至因为自己是贵族而羞愧。矛盾,在他的身上十分的突出。
后来法国大革命爆发,他甚至因为无辜的仆人一家受到不公的待遇,而从伦敦赶回巴黎,明明是出于正义,出于好心的行为,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被牵连抓进监狱,他什么错都没有做,但他的出生他血脉,在革命的人眼中,就是原罪!
“贵族,没有一个好人!”这是革命人对他们的偏见,即便是他自己也想对抗那些腐朽的贵族,但因为自己也是贵族出身,他连对抗的机会都没有,连想要保护无辜之人的权利,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罪恶的群体中,即便你是正义的,光明的,善良的人,你也一样有罪。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便是个人的力量在群体中的无奈。被定义被标签的是群体,但个人,谁都逃不掉!
从沉默中爆发时,有人会陷入疯狂。
《双城记》中的德发日太太,本来是被贵族迫害的典型,命运悲惨,令人同情。随着大革命的爆发,她也彻底地陷入了疯狂,心中的仇恨,让她变成了另一种恶魔。冷酷,凶残,无情,歇斯底里,没有理智。在她眼中,只要是和贵族相关的人,全部都是坏人,全部都应该被惩罚,无一例外。
她的疯狂复仇,报复,让许多无辜者遭遇无妄之灾,让她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施暴者,她的身上,也体现着矛盾与冲突,她既可怜,又可憎,既被时代所伤害,也用自己的行为去扩大撕裂着时代。
她是好人还是恶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但不可否认的是,善与恶,在她的身上,都有着体现。再看看现实中的我们吧,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圣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黑暗面,每个人都一样,而我们每个人所组成的世界,又岂能不是这样呢?
《双城记》里,还有表面上看来作为正面典型的马内特医生和他的女儿露西,遭遇陷害后,最终还能原谅残害他们的侯爵家的子弟达尔奈,甚至让露西和达尔奈结婚,在后来达尔奈被冤枉时,还赶来营救他。
但故事的结尾,他们父女二人为了救回达尔奈,让钟情露西的律师卡顿代替达尔奈去死,在我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罪恶呢?牺牲他人的生命,换回自家的幸福美好。当然,对比故事里其他的人,嚣张的贵族,复仇到扭曲心志的革命者,他们所作所为,似乎微不足道,但我看到的是,这个世界里,即便是光明正义的人,也会有污点,世界就是这样,善良和邪恶,美丽与丑陋,总会如此纠葛。
狄更斯说:“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绝望的冬天”。但冬天和春天,也就是一线之隔,犹如硬币的正反两面,正面是美好的世界,反面是肮脏的世界,但不论正反,世界就是这个世界,没有绝对,有的,只有善与恶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