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童年记忆里,大多数的片段我早已记不清了,唯有那庭院内的花,和姥姥的微笑,一直真切而清晰地存于心间。
姥姥喜爱种花,一年四季都对花儿们格外关照。当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时,姥姥会把花儿们搬出去,让它们接受大自然的馈赠;烈日炎炎时,姥姥又会把花儿们搬进屋,防止它们被日光灼伤。她爱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每年冬去春来,夏末秋初,小院里总是花儿盛开,清香四溢。
四五月份,墙边的金银花探出了花苞,似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恰好可以盛开的时机。我和姥姥也在期待它快快开放。终于有一天,姥姥告诉我,金银花开了。我飞跑到花前,仔细端详那小小的花。那时的我格外喜欢它,不仅仅是因为它外在的美,更因为它承载了当时我每日的欢喜。我们折下几枝花,将它们放入盛有水的玻璃瓶中,摆在客厅里,冷清寡淡的房子因为它们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这时,姥姥笑了,笑得格外幸福。
到了六七月份,妈妈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盆未开放的茉莉花。它沉睡着,像在等待新生的天使一样,安静祥和。姥姥将它置于楼梯旁,日日悉心照料。后来,茉莉花盛开,洁白的花朵隐匿于翠绿的枝叶当中,令人赏心悦目。茉莉花虽没有金银花那样浓郁的芬芳,但它淡雅的气味更让我沉醉不已。当时,我以它为题写的一篇日记还被老师表扬了呢。我将此事说与姥姥和妈妈听,她们欣慰地笑了。那笑容和无瑕的茉莉花成了我内心永远的珍宝。后来姥姥笑着对外人说:“我们家的花儿开得好,小孩儿学习也好。”
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但那年的春夏永远在我心间荡漾着,那时花开,似梦如幻。再后来,我们搬离了那个庭院,我不知现在是谁住在那个庭院,不知那里是否还是生机一片,这让我怅然若失,我频频回首,那时花开,那不停歇的爱,在我心中,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