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七月半,西湖七月半原文及翻译?
七月十五,是传统的中元节,节日前后,人们会接祖、祭祖、普渡孤魂,以求得人与彼岸世界之间的和谐(为什么这么说呢?戳>>你还会过中元节吗?)。
随着历史的演进,节日里庄严肃穆的气氛日渐淡去,热闹狂欢的意味逐渐上升。到明朝末年,杭州的中元节,完全没有悲伤哀痛的气息,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全民参与的嘉年华。
崇祯年间,身在杭州的张岱,便见证了杭州城外的“西湖七月半”。
在张岱的记忆中,杭州人习惯把“西湖七月半”当成一个盛大的节日,不管是社会名流,还是市井小民,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天,都爱去西湖边,既不吟诗、也不作词,无非是“到此一游”。
张岱却不以为然:这么热闹的一个嘉年华,哪有半点文人清趣!在他眼里,一股脑儿去西湖边凑热闹的人,良可鄙薄,要是和他们一起去凑这份热闹,那可真是掉身价——君不见,这人挤人的西湖,能看清湖光山色,能闻到十里荷花,能吟赏一轮明月吗?
此去湖边,只能见到一群俗人:或是附庸风雅,或是故作姿态,总之,见不到半分良辰美景。
杭州人游西湖,照例不会早起,等到10点光景,才姗姗来到湖边,而到了晚上6点左右,又绝不肯再多待一刻,一定要回家——这时候,天还没全黑,杭州人好像跟月亮有仇似的。
到了晚上,附庸风雅的人们出了城,来到西湖边。西湖里的船家,早就等在那里,接上人,火急火燎地赶往断桥。
过不多久,断桥上就挤满了人。小小的断桥,真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桥上的人,多是高声叫嚣,可即便这样,旁人也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而他们,也听不清旁人在说什么……
等他们在断桥上闹够了,又是一阵急风骤雨。
岸上等着的轿夫、湖边等着的船家,不停地催促说,“快关城门啦!赶紧走啊!”
结果,顷刻间,断桥上乌压压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已经快晚上11点了,张岱和朋友们收拾好心情,来到西湖边。此时的西湖,真好啊,再也没有凡夫俗子的喧闹,只剩下吟诗作对、抚琴吹箫的雅趣。
明月倒映在湖中,十五的月亮可真是又亮又圆,此时,再也没有人和他们争抢西湖了。
于是,张岱与朋友在湖上尽情享受这寂静的狂欢,直到天将破晓——几位好友,将船驶向藕花深处,酣睡舟中。头顶,是破晓前的天空;身旁,是清香的荷花,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张岱赶紧提笔,写下这一晚的情形,其辞曰:
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止可看看七月半之人。看七月半之人,以五类看之。
其一,楼船箫鼓,峨冠盛筵,灯火优傒,声光相乱,名为看月而实不见月者,看之。
其一,亦船亦楼,名娃闺秀,携及童娈,笑啼杂之,环坐露台,左右盼望,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看之。
其一,亦船亦声歌,名妓闲僧,浅斟低唱,弱管轻丝,竹肉相发,亦在月下,亦看月而欲人看其看月者,看之。
其一,不舟不车,不衫不帻,酒醉饭饱,呼群三五,跻入人丛,昭庆、断桥,嚣呼嘈杂,装假醉,唱无腔曲,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者,看之。
其一,小船轻幌,净几暖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好友佳人,邀月同坐,或匿影树下,或逃嚣里湖,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者,看之。
杭人游湖,巳出酉归,避月如仇。是夕好名,逐队争出,多犒门军酒钱。轿夫擎燎,列俟岸上。一入舟,速舟子急放断桥,赶入胜会。以故二鼓以前,人声鼓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大船小船一齐凑岸,一无所见,止见篙击篙,舟触舟,肩摩肩,面看面而已。
少刻兴尽,官府席散,皂隶喝道去。轿夫叫,船上人怖以关门,灯笼火把如列星,一一簇拥而去。岸上人亦逐队赶门,渐稀渐薄,顷刻散尽矣。
吾辈始舣舟近岸,断桥石磴始凉,席其上,呼客纵饮。此时月如镜新磨,山复整妆,湖复靧面,向之浅斟低唱者出,匿影树下者亦出。吾辈往通声气,拉与同坐。韵友来,名妓至,杯箸安,竹肉发。月色苍凉,东方将白,客方散去。
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拍人,清梦甚惬。
录自《陶庵梦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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