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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秦文学》2019年259期▍总661期
至今思项羽文 卢晓会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每当吟诵起李清照的这首《夏日绝句》，我都会被诗中那凛然风骨浩然正气所震撼，被项羽那种“士可杀而不可辱”坦荡的英雄豪气所感动，也会为李清照站在时代之巅，缅怀并呼唤英雄的勇气和胆识而点赞！
英雄是一个民族精神上的巨人，照亮人们前行的灯塔。记得郁达夫曾说：“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奴隶之邦，一个有英雄而不知尊重的民族，则是不可救药的生物之群。” 每个时代都有各自的英雄和伟人，今日，我们仍然需要英雄，需要伟人指引我们前行。
项羽，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西楚霸王最终败给了刘邦，这一历史对老百姓有一个深远的影响：“成王败寇”理论，影响人们要想“成王”就必须学会不择手段，不知廉耻，不讲尊严，不重道义。但项羽是位英雄 ，崇尚君子精神，他给我们后人留下更为重要的道德文化底线：知耻。“知耻”是以自尊、责任为主要内容的一种向善的品德 。传统的“君子”精神主要包括三个层面的支柱：一是文化的教养，具有高贵的道德情操与文化精神；二是社会的担当，重视荣誉，珍视尊严，扶助弱势，担当社会和国家的责任；三是自由的灵魂，有独立的意志，在死亡面前从容不迫。鸿门宴上，项羽不顾亚父范增的暗示放走了刘邦，他不想仅仅为了铲除竞争者就斩草除根，从道义上那就是强盗，这是君子不齿之举。兵败乌江时，他不肯过江东，“不肯”不是不能、不想、不愿，而是一种士可杀而不可辱的英雄豪气。“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这是项羽知耻的明证，“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失败了就失败了，他不愿让江东父老为他的失败买单，他心疼身后的八千子弟，“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出征前，项羽许诺江东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一旦失败了，他勇敢的承担了失败的代价。试想，项羽东渡乌江后会怎样，无非又是一场血战，他用最为昂贵的生命代价证明了知廉耻，讲明德，重道义的君子精神的价值，这就是知耻的可贵，知耻而后勇，刚勇的血性，才会无畏生死！
不可否认，英雄也是人，也会犯错，有着我们普通人的弱点甚至缺点，所以不以成败论英雄才是对人性持有最为科学的论断，最为温柔的关怀。项羽是优点与缺点都非常鲜明，十分矛盾又能统一于一身的人，在政治上，他短视、寡谋、武断，性格刚愎自用，是个失败者；但在做人上，他勇武、知耻、光明磊落、关爱部下，始终保持君子的操守，珍视自己高贵的人格，即使失败了也不愿沦落为小人。作为后人，我们要从他身上吸取教训，但更要崇尚他的人格，学会知耻，我们可以思量、思念，唯独不可以站在利己的道德至高点上去嘲笑、去讽刺。
学会知耻，这是当今人们最为缺少的一种自省，在现实生活中，有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满足自己的欲望，不分是非好歹，不顾道德底线，不知仁义廉耻。前几天在手机上看到这样的信息：“景甜赢了，袁隆平输了”；“郑爽赢了，屠呦呦输了”在网上疯转，说实话，我看了后颇有感慨，造福于整个人类的科学家输给了三流明星，我不知道也一直猜想把科学家与明星比较的原因，但至少有一点要说明：衡量科学家与明星的标准不同，因分工不同，做出的贡献不同，两者没处在一个等级上，这种输赢的比较没有多少意义。要说有作用就是揭露一个残酷的现实：为国家乃至整个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得不到人们该有的尊重，乃至敬仰，这股冷气会影响青少年的三观。追星本无可厚非，谁都有追捧心中偶像的权利，但在追捧的过程中，希望能少一些狂热，多一些理性，切忌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也许因爱吃米饭的原因，我对袁隆平一直很敬仰。民以食为天，在中国能解决十四亿人吃饭问题，袁老像英雄一样存在。今年6月6日国家发布袁隆平团队干了件大事：开耕盐碱地，向大漠要耕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安排上了“海水稻”。89岁的老人本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他却依旧坚持一线，不辞劳苦。回想他研究的过程，着实让人感动！为了寻找从未见过的水稻雄育株，他和助手们头顶烈日，脚踩烂泥，低头弯腰，一步步观察、寻找、实验、整理数据、潜心研究、撰写论文、再去实践。袁老说：“只要能深入不懈的追究下去，我就可能成为第一个告诉世界这个秘密的人，让无数中国人免于饥饿。”他有两个梦：一个是禾下乘凉；一个是杂交水稻覆盖全球。“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可见搞科研从来都不是空谈，而是脚踏实地去干。
国际水稻研究所所长斯瓦米纳森博士这样评价：“我们把袁隆平先生称为‘杂交水稻之父’，因为他的成就不仅是中国的骄傲，也是世界的骄傲，他的成就给人类带来了福音。”在《走向丰衣足食的世界》书里，世界经济学家唐帕尔伯格写到：“袁隆平增产的粮食在农业科学的成就击败了饥饿的威胁，他正引导我们走向一个丰衣足食的世界。”如今我们每天在品尝米饭的香甜时，内心应怀有一颗感恩之心，而不是吃饱撑圆了肚子就张口乱喷。袁老曾买了两部华为国产手机被一些网友诅咒：“你一个科学家，凭什么能有钱买两个华为手机？过不了几个月就暴毙了，高兴啥？”今年他被邀请参加湖南的车展，期间他看了一辆奔驰车，摸了一下，竟被贴上生活奢靡的罪名，结果让不明真相的网友谩骂：“祸害，死有余辜的米贼！”袁老无奈的感慨：“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们吃得太饱了”。真是一碗米养恩人，一担米养仇人。
当人们把崇拜刘邦的成功，批判项羽的失败奉为主皋时，我们就不自觉开始了道德堕落，不知耻，甚至放弃了尊严，功利思想日趋抬头，并逐渐主宰了人们的思想行为。心理学上认为，放弃了自身的尊严，人就会产生一种自恨心理，就会容易发泄于别人，去侮辱别人，只要受他支配，“农夫救蛇”的悲剧就会重演，恶性循环。这就不难理解感动中国人物丛飞倾囊资助过的人竟变成了白眼狼，在丛飞生病期间，有些家长打电话催钱：“你不是说好要供我孩子到大学毕业吗？他现在读初中你就不肯出钱了，这不是坑人吗？”听一听，多么振振有词！这位曾感动中国的人却感动不了自己支助过的一些人。贫穷不是耻辱，但以贫穷为借口堂而皇之向人索取就是一种耻辱，到底是人心变坏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坏了？
罗曼罗兰在《名人传》中说过：“伟大的心灵如峻拔的山峰，我并不认为一般人都能生活在高山之巅，但不妨一年一度登高礼拜，可以在那儿更新肺部的气息和脉管中的血液。在高处，他们会感到更加接近永恒，待回到人生的平原，他们将满怀勇气面对日常的搏斗，而不是空虚的打发时间。”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因空虚何止是打发时间？
出身于书香门第的李清照思想属于贵族，崇尚君子精神。我想李清照是理解项羽的，她深深明白他为什么“不肯过江东”，她崇拜这位英雄，即使他失败了，相隔千年，也会彼此懂得，理解他的苦衷。时至今日，也该让我们打开窗子，呼吸一下英雄的气息。
写于2019.7.22
作者简介：卢小会，乾县中学教师，毕业于西北大学。工作之余，爱好阅读，悦纳他人的智慧，偶有提笔，书写自己的思考。其散文诗歌散见于某些报刊和媒体平台。
编辑：张翠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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