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彩风|摘樱桃

△齐白石 画作
前几天，老刘说，在家窝得难受，咱俩摘樱桃吧，去山里透透气。
樱桃园，坐落在山脚下，背山面水，远远望去，像缀在大山项下的一块翡翠。天边的小河如抖动的白练，到这儿弯了一个半圆，如项链一般，系到了山后。村舍建筑，错落有致，撒在山坡上。
近处，一座石桥弯弯如月，旭日斜照，倒影入水，随波而动。桥下波光粼粼，跳金跃银，水光潋滟，一路浅吟低唱。滩涂上，牛羊三五成群，在悠闲地吃草。哗哗哗的水声，更衬托出一派静谧。
站在桥上顺河眺望，神随清风而去，心如白云飘荡，飘飘悠悠那个自在，真是难与君说。我随手在手机上写下四句：“翠峰峡红日，河水绕村长，农舍藏深树，滩地走牛羊。”
樱桃树不高，据说是矮化品种，依地势铺开，层层叠叠，满眼翠绿。河对面，依稀有放蜂人在忙活。
摘樱桃，听着好像挺浪漫，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果小，还得挑，跟数数似的，真说得上“粒粒皆辛苦”。
樱桃林，一路上坡，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从上往下看，绿多红少；从下往上看，绿少红多。可能是果实下坠的原因。白居易有诗云：“含桃最说出东吴，香色鲜秾气味殊。洽恰举头千万颗，婆娑拂面两三株。”经过矮化的樱桃树，已不是拂面了，身处树下，仰头张口，便能大快朵颐。
入夜，月光朗照，星河灿烂。远处的山峦，如浓墨还未浸润开来，显出起伏的轮廓。小河欢快地从天边抖出，在月光下，不知疲倦地淙淙流淌，奔向山后。小桥、滩涂、农舍、树林，笼罩在淡淡的银光下，如梦似幻。
我和老刘，一杯清茶，一盘樱桃，一片月光，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可能是触景生情吧，老刘给我讲了一段往事。
那时，他还在乡下教书，和她的关系若即若离。有一年，樱桃红的时候，他精挑细选了一饭盒樱桃，骑着自行车，一路颠簸，奔了三十里山路，送到她手上。
当她看到饭盒吊在车梁上，用松紧带系着，上下颤动，十分不解。待打开饭盒，只见一层绿叶、一层樱桃，码得整整齐齐，樱桃个个像刚摘下来的一样。
她看着他一脸汗、傻笑的样子，想他骑行三十里山路，就为送她一盒樱桃，不禁动容……
后面的故事老刘没讲。回来的路上，我还沉浸在樱桃园诗样的画面里，回头望一眼“火齐累累满翠枝”的樱桃林，它不仅点缀着绿水青山，也点燃着我们生活的希望。
THE END
晚报副刊精读
编辑：娜娜
审核：赵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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