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明┃奇 人 马 安 祥

不知各位看官可否注意过,凡有跟随动物姓者,肯出奇人。所姓动物体形庞大者,在奇人中本事也就大。马姓中,除了马云、马化腾、马克思、马克龙,饮誉三边数年之久的就该属马安祥了吧!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时,马安祥在江湖上就开始初显神威了。据说,公社书记的老婆,在供销社卖了一天货,那时人民币面值少,最大的才十块,穷人置货都是零碎毛毛分分钱,这书记老婆整了近一挂包钱,从供销社沿街商铺前,迈出戏台碎步,想要尽快去信用社把它存了。天知道,她到了信用社柜台,抖开包口,一包钱变得空空如也。书记老婆瞬间变得面色苍白,失声尖叫。随后,沿着原路返回,仔细盘点,仍旧一无所获。这个事,很快通过书记大人,惊动了派出所的张捕快。这捕快是个活阎王,智勇双全,黑白两道。凡是晚上夜哭的孩子,大人只要说声“瞧,张捕快来了!”那效果比洋烟还更能催眠。张捕快经过侦查,认定书记老婆那天存钱路上,只在街坊对面隔老远碰到过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再连个人影都没撞见。
张捕快按图索骥,顺着一路阵阵的鼓点声,骑着三轮摩托车,腰围别着手铐,来到了阳洼一过红事人家门口,喊话叫起正在给吹鼓手过鼓的马安祥。马安祥徐步进前见到张捕快时,脸部堆满笑意,说:“手铐就不要戴了,我只是和书记老婆开个玩笑,想让书记大人认识一下我,别无他意。”说着,递交上一个绸布裹着的红包,“让书记老婆回去数数,一分不差,少了我就倒紧闭。”张捕快破案神速,立了头功。没想到的是,马安祥隔空取物这个本事传的比张捕快还远。凡是见识过的,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父亲说,那年张支书给其父办丧事,人上山后,招呼相忙办事的伙计们喝酒。酒热人酣之际,马安祥酒席当中手一挥,耍起了本事。这个本事叫空中取酒。我父亲先跑到隔壁窑里,只他一个人,悄悄地写下“驴槽里取酒”,然后,手里捏紧写字的纸条,把拳头递给马安祥。那马安祥念念有词,将我父亲拳头摸了又摸,啐了一声,说老叔去你写的那个地方取酒去。父亲将信将疑,摸着黑,刚刚到了张支书家的驴槽边,掌心恰好就碰到了瓶颈口,顺手牵羊拿回来,哇!一瓶城固特曲!打开一喝,果然是本真地道的城固酒。
我结婚那天,马安祥不给众生耍本事了,说只有新女婿提出才可。在领受了我的三杯敬酒后,马安祥光着膀子,两只手里揉着一张点着火的白纸,那纸确是我的稿子纸,格子还一直清晰可见。除此之外,身边再没有任何道具,旁边的人离得都在一丈开外。马安祥揉着揉着,一张焦黄的纸就变成了一张十元硬纸币了,直看的众人无不啧啧称奇。县上某部门的一个局长,听说了马安祥这个奇人后,随口骂了一句:“我就不信,吹他大那个牛板子哩!有这个本事,早上天了,还要盛在个烂怂周湾!”据说,在吴起县城骂得话,顺着六十里长风,传到了马安祥耳朵里。巧得是,有一次某人过大喜事,马安祥给陕北第一吹温伟伟捣鼓,那局长偏巧也来了。席间,马安祥谁的要求也不答应,说只要那个局长开口,他才耍本事。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这个局长就和马安祥配合开耍了。只见: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四周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马安祥让局长穿上一件较长的风衣外套,自己手持捣鼓捶,在半空中来回绕着比划,猛喝一声:“蹲下!?驴粪!”话音刚落,扑嗒扑嗒两声,局长的屁股下,果然落下两堆驴粪。哇啦哇啦!众人齐呼过瘾时,这个衣冠楚楚的局长很快隐遁在人群中,再也找不着了。
李海明,生于无定河源,长于白于山区,三边一俗人也。年届半百,根浅叶疏,自知难成气候。忽一日初心复萌,捉笔操刀,诗酒为伴,修德立言,描摹世态百象,尽述曲线人生,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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