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文艺》第689期‖杨万功?：秀羊跪黑三（散文）

秀羊跪黑三
杨万功（河南）
年底了，包村的镇干部刘二胖下来检查工作。中午去村长黑三家吃饭时，路过他的羊圈。二胖朝羊圈里瞅了瞅，里面一只长得彪壮的绵羊，霎那间吸引了他的目光。二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站在羊圈旁边，呆呆地朝里面傻看，嘴角爬出两串晶亮的水珠。“刘片长，看啥呢，是不是想吃羊肉解馋？”。村长黑三笑眯眯地问。二胖扭过脸，干咳了一声，以掩饰发红的面容：“解啥馋，我是看着那只绵羊特别壮实，有点好奇。”“领导跟我还客气啥。到年跟，咱就杀了那只羊吃羊肉。像人家蒙古人那样，吃‘手指羊’。”三黑拍着肚皮给二胖承诺。二胖回应道：“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就一言为定！”腊月二十六这天，是民谣中，人们赶集割肉的好日子。黑三一大早就起了床，准备杀羊，以兑现他请片长二胖吃羊肉的承诺。黑三进到羊圈里面，径直走到那只绵羊跟前，右手抓住它的一只犄角就往外拽。那只羊四条蹄子使劲向前蹬，噘着屁股不肯往前移步。黑三用力朝外拽它，羊疼的咩咩直叫唤，仍然拼命挣扎。最终，还是因力量不支被拖到外面。”羊知道它已在劫难逃，没等黑三拿绳子捆住它的腿就流着眼泪，‘扑通’一声，四只蹄子弯曲，给黑三跪下了。黑三一愣，犹豫了片刻，心一横，仍然不想收手。羊凄惨的叫声，把黑三老婆从屋里拉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的眼睛红了，奔到黑三跟前，用手揪住他的一只耳朵：“你是铁石心肠啊！没看见它怀孕了吗？”黑三皱着眉头，嘴里“哎呀、哎呀地喊着”，用力挣脱开老婆的手，蹲下身子仔细一看，母羊的奶子还真是变大了。他狠狠地朝羊踢了一脚， 点上一支烟，到门口蹲着抽烟、生闷气去了。腊月二十九那天，片长二胖来吃羊肉。羊没杀成，他只得编了个瞎话，蒙哄了过去。春节一过，二胖又下来检查工作，还惦记着吃羊肉那档子事。黑三心想，上次因为那只母羊怀了糕没杀成，这回说啥也不能再心慈手软了。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那只绵羊似乎有预感，一早就躺在圈里等死不动了。黑三让二胖在跟前看着，他要当着二胖的面杀了那只羊，兑现他的承诺，让二胖舒舒服服地吃上一顿羊肉。这次，他到羊圈里牵那只羊时，它没有挣扎，而是乖乖地随着黑三走了出来，一声也没喊叫，好像甘心情愿被杀一样。黑三拽着那只羊出来时，没把门关严，让一只小羊羔从门缝中间挤了出来。这个羊羔是那只绵羊生的，才刚刚满月。黑三料它也不会跑远，所以根本没有理会。黑三把羊按在地上，用绳子困住四只蹄子，把刀磨快，又拿了一个洗得干净的盆子放在它的脖子旁边。一切准备就绪，黑三洗了洗手，递给一直在旁边观看的二胖一支烟，随后朝自己嘴里塞了一支，先给二胖点上火，然后给自己点着。黑三和二胖边抽烟便看那只羊。它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抽完烟，黑三准备下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刀了。原来，二胖以为黑三过年没让他吃上羊肉，是有意糊弄他。这一回，由他亲自在跟前监督，再没法怀疑黑三的诚意了。俩人在院子里旮旯缝沿地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刀的影子。这时，黑三猛然醒悟，发现小羊羔忽然不见了。刀没找到，小羊羔又失踪了。这让黑三和二胖十分惊奇。他们四处寻找，在家里、门外没找到，去羊圈里也没找到。他们沿路寻找着一直来到村外。最终，在河边发现了那只小羊羔。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河面，两个嘴角向外渗着血迹。任谁也不会料到，那把刀竟然会自己掉进了水里。
作者简介：
杨万功河南省安阳县铜冶镇人。本科学历，全国注册监理工程师，矿业一级建造师，爆破工程师。生于中原，浪迹他乡，闲暇时喜爱文字游戏，稻粱谋更向往大道。在省、市、国家级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新闻、专业论文等二百余篇。职业经理人，河南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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