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我这样度过

以上个月20号为节点,至今一个多月了。要说日子过得很快,那是如梦境一般地飞快,醒来之后恍若隔世;要说日子漫长,那也真是很漫长。我们一家三口应该跟千万家庭一样,算是平淡又平稳的度过这一个多月,在六岁的宅女茉莉每天快快乐乐悠然自得的状态上至少是这样的。没有太好的事,也没有太坏的事。1月20日跟茉莉的好朋友约好了去洗温泉,早就约好,不忍取消。但心里念念着昨晚网络上似乎关于肺炎传闻沸沸扬扬起来,有些担心。孩子们在汤泉里玩游乐场的空档,跟好朋友的妈妈一边聊着他们全家过年去新加坡玩的计划,一边慌慌着刷手机。我们俩妈妈似乎都有点后悔把孩子们约在了温泉——这种很多感冒人士喜欢去呆的地方。好在当天那里很人少,心存侥幸。1月21日我出门办事,孩子跟爸爸在家收拾行李,打算回茉莉奶奶家过年。在办事的地方,大概四分之一的人戴了口罩。去街角的两家药店,买了大人孩子一共七八十个口罩,还不算难买,药店特意备了货,但跟我同时买的人不太多。(此后这些口罩是我们全家的希望)1月22日住在茉莉奶奶家楼下的酒店,酒店早餐还不错,爱睡懒觉的我们,八点就能兴冲冲地自然醒。吃完早饭在酒店盯着娃做会儿寒假作业,再去奶奶家继续躺吃躺吃。我也不用带娃,抓紧追剧。晚上队友说要去楼下电影院看电影,我怼他说你疯了没看闹肺炎呢?队友不服:那也不至于不能看电影了啊!转而宣布大年初一要带全家去看贺岁片。当晚,武汉宣布第二天10点封城。1月23日兴冲冲吃过早饭,队友翻开手机,惊觉电影院没有任何排片场次。我回他一眼“早已料到”的蔑视。午后,队友心心念念的贺岁片们终于全都下架了。酒店旁边有个迪卡侬,每天傍晚我们都去玩,特意问了店员,说春节不打烊。1月24日大年三十这天,现实是茉莉兴奋地跟着奶奶姑姑包饺子。前几天温泉小伙伴憧憬的新加坡之旅,被她父母取消了,娃在家狂哭。同样有取消了日本行程的朋友,取消了泰国行程的伙伴,同样的事情在这个假期,大概发生过很多次吧,在不同的家庭里,还好只是小朋友哭一场。(跟小伙伴的聊天)半夜,医疗队援助的新闻,燃遍朋友圈,在我们大部分人看春晚的时刻,他们负重前行。互联网新闻如此之快,脑细胞跟不上的感觉,眼泪也跟不上节奏。经过了三四天的新闻密集,我已然过上了肾上腺素式生活。1月25日大年初一丁点儿大年初一的感觉都没有,我点开玄彬新剧追起来,顺手把自己非典时期的遭遇自嘲了一文。1月26日大家还比较有心情苦中作乐,段子频出。晚上回酒店,也就是离开几小时的功夫,已经设立了测体温的门岗。紧接着,前台通知我们,我们后面还有三天的订单需要取消,只能再住今明两晚了。酒店接到通知,要暂时停业。1月27日即便每天看伤心的消息,也万万没想到一早醒来的新闻是科比去世。这名字于我就是一个遥远的无关的但是闪亮的存在,但陨落的速度还是狠狠在我心里砸出了一个坑。当然,这也没阻止我追剧的脚步。晚上回酒店,路过迪卡侬,已经大门紧闭了。跑去看贴门口的通知,原来号称春节不休息的迪卡侬也停业了。转头去附近的万达,只有超市有顾客,从没逛过如此空荡荡的、带门岗的万达。回到房间,酒店通知我们早饭也不能去餐厅了。刷手机看群里说我家小区要封闭,说还在外地的一律不准进小区。吓得我当晚都没睡好,即将要流浪的恐惧油然而生。1月28日我们一早起来,赶紧去超市买了点菜(听说家附近超市都停业了),开车往青岛赶。一路上的高速关卡都设了岗,我们带着各种不确定性赶路,生怕小区把我们关外面。好在,小区在登记和测温后,还是顺利让我们进家了。回家以后,即使不能再躺吃,却还是安心多了。安心到什么程度呢?发烧都不怕的那种。从这天起我过上了做饭陪娃和键盘侠的生活。1月30日我的妈友中有个很棒的小伙伴,从26号开始前后给湖北各个寄了上百单快递,只买护目镜和防护衣,都顺利寄达。我想她的包裹在那个时期肯定算雪中送炭了,看着医院给她的感谢函,真是那段时间我身边最令人激动的事情,内心瞬间燃起来。1月31日这时候的我大概已经心理应激反应了吧,虽然远离中心,使劲儿做饭,带娃,抛开疫情来看就是一副岁月静好。而在平行的网络上看着微博,每天一哭,至少。非常没有实感,一切那么虚幻。2月2日陪娃在家拼了500片拼图。想避免看新闻。晚上成都地震了。2月3日这个超话,谁也无法不落泪。2月6日在超话里关注了很多博主,只是想知道后续他们家人得到救治了没有,治好了没有。晚上刷到李医生病危的消息,没有经历那晚的人可能不太理解那一声惊雷的切身感——我理解是时机吧。在那节点,李医生的病危消息,像一把刀子,把大家的多日在网上吸收的情绪伤口割开,全都宣泄出来。2月7日全网都在叹息,总要有些随风有些入梦有些长留在心中。回归生活吧,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来过。重新拿出了以前囤的一本书读起来,是讲“斯多葛主义”的书,一门在消极中寻找小确幸、探讨何为良好生活的哲学,然并没用。2月11日娃过着每天跟着电视跳跳操,每天拿着手机听故事的生活,寒假作业也好好地做完了。当然,娃的学科知识也与日俱增中。比如,跟我探讨“东施尿频”是什么意思?跟我说她觉得“萨克斯病毒不如新冠军病毒,因为后者是冠军。”队友也开始在家里办公了,视频会议嚷嚷得震天响。除了每天看看超话,其余新闻也不怎么刷了。我们小家庭的日子开始变得快起来。(娃的日记:你的日子也是我的一天。)2月13日起床发现新增病例多了一万多,得知是改了诊断标准,看到这个消息突然安心下来了。收拾屋子翻出来两包买鼻炎喷雾时送的口罩,如获至宝。2月16日大家注意力开始慢慢转向了日本邮轮之类的离我们“更远”的地方,实话讲,这时的我,猎奇心态开始大于那种惺惺相惜的情绪。我追剧的脚步停下来吗?并没有,宅家的日子大概追了七八部电视剧了吧。2月17日今日大新闻就是,茉莉学校开始“停课不停学”了。一上午陪娃战斗下来,早晨冲的咖啡早就凉透了。2月19日现存确诊终于开始负数了,内心的恐惧似乎也慢慢在疗愈。2月22日小朋友对上网课意见很大,其实为娘的何尝不是呢?完全是个出力不出工的事情,哎。2月26日在网上那个平行世界的关注大概只剩日韩的新闻了。超话变成了一些感谢的还愿、非肺炎就医、周边县的求助。我知道这并不代表武汉就没事了,总归也算看到洞穴中那缕阳光了吧。2月28日我又在烦恼茉莉的学业了,明明半个月前我还觉得鸡娃是个非常虚无主义的没意义的事。今天心存洪荒地鸡娃,声如洪钟地吼作业……啊,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跟我吵架之后,在作业上贴上了断交纸条)2月过去了,终于过去了。那么,开学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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