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才是活雷锋

01
很抱歉，2017年的第二篇文章是个大吐槽。
因为，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前几天，国内著名的问答网站、知识社区——知乎给我发来了2016年的个人回顾。
我满心欢喜地点开看了看，整个2016年，我在知乎真是收获满满啊。
一年的时间里，共回答了73个问题，写了55篇文章，总字数接近40万。
不算勤奋，但在自己高强度的工作下坚持写这么多，肯定也不能算偷懒。
这些回答和文章被收藏了11万次，获得了20万个赞同。
给我点赞的人排起来估计能绕三环两圈。
为此，知乎还给我专门寄来了吉祥物，刘看山。
正好也是在这个时间，我委托的维权网站——维权骑士也发来一份类似邮件，提醒我有空上网站去看看。
我看了，心情瞬间炸裂。
不完全统计，整个2016年，我在知乎写的文章被抄袭了至少383次。
最多的一篇，被抄袭了215次。
被抄袭篡改的，连我都快不认识了。
对此，知乎基本上无能为力。
虽然，他们一直在做着努力，比如你可以对回答设置“是否允许转载”。
比如有人在复制粘贴你的回答的时候，会友善地提醒他：
该内容来自知乎XXX，转载请与其联系。
我觉得，这种做法这就像是在家里卧室门上贴一个纸条：
小偷要进屋，请征得本人同意。
前段时间，知乎还把微博上的抄袭大户“知乎大叔”告上了法庭。
但我总觉得，先不说结果怎样，即使千辛万苦终结了一个大叔，还有一堆大婶、大妈、大舅子、七大姑八大姨排着队地等着告。
你告得完吗？
02
有时候最可恨的，不是你的文章被抄袭。
而是抄袭了你的文章，还要当你大爷。
在我的知乎私信里，有很多求转载的。
个人转朋友圈的我一般都同意了，但盈利性质的公众号、微博，我一般都会要求对方支付稿费。
到现在为止，真正支付稿费后再转载的，微乎其微。
大部分的回复都是：这个号有XX万人关注，转载你的文章是帮你扩大影响，这比钱重要。
我的回复：钱确实不重要，但你的扩大影响更不重要。
在知乎里也经常看到有人讲自己维权的时候，对方高高在上地说：
什么，你告我侵权？你搞错没有，知不知道我这个号多少人关注，发你的文章是看得起你！
用宋小宝的话来说，我可以抄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
我就想起了一个著名笑话：
警察先生，我以为我这么帅，她不会告我强奸的。
03
我很早前就发现微博、微信里有很多大V在从知乎拿素材。
比如咪X、周X。
一开始，她们抄完知乎里那些高票的答案，还会在前面加一句：
知乎里有人写过，知乎里有人说过，在知乎看到一句话……
再后来，不写了。
因为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学会了一种高级技法：洗稿。
一整篇文章就用你一句最经典的话，或者用你的观点逻辑但内容重新组织，或者用你的故事但主人公换成“我一朋友、一姐们儿”之类的。
你看着她的文章觉得似曾相识，但偏偏又似是而非，想维权都找不到理由，“老鼠拉龟，无处下手”。
我有好几次在有些明显洗稿的文章下面留言，希望她们能注明来源出处，都石沉大海。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跟这帮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与其憋到内伤也无能为力，不如痛痛快快骂一句：
去你大爷！
04
这就是在知乎写作面临的一个现实困境：
被侵权的成本太低、收益很高，而维权的成本太高、收益却很低。
那些抄袭知乎原创内容的微博、公众号，很快都积累到了六位数以上的关注，获利颇丰。
但这些文字的原创作者，一分钱也得不到。
有时候，还会被人从微博/公众号找过来的追问：这篇文章我在微博/微信看到过，你转载怎么不注明来源啊？
真的是，欲语泪先流。
于是，与其被人抄袭，不如自己抄袭自己。
知乎大师兄“朱炫”开始做公众号的时候，写过一篇文章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做公众号，里面有一句话挺有意思：
被人抄得太多，决定自己也抄抄自己。
有些阵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拿着你的文章去占领——毛主席
这也是我一开始开设公众号“栩先生”的原因。
但等我开公众号后，才发现知乎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一个比被抄袭更让我忍无可忍的问题：政治敏感。
熟悉我的都知道，我的文章其实很少直接涉及政治。
而且三观都很正，绝不会有政治倾向错误的问题。
然而，我仍然被知乎删除过不少回答和文章，有些是删除后给我的邮箱发了备份，有些是直接删除发了一条私信。
最夸张的一次，是连回答带问题一起被删，什么都没有了。
搞笑的是，我有一篇关于人民日报的回答，曾经被知乎日报全文转走，过了几个月后却又通知我：文章有政治问题，要修改。
导致那篇一万多赞的回答，被阉割得面目全非。
05
元旦前，我在知乎上写了一篇文章，叫《当美国大选遇到红军长征》。
发出不到2分钟，就被知乎关进了小黑屋。
随后，我进行了第一次修改，删除了文章里所有调侃的话。
没有通过。
第二次修改，删除了里面所有涉及领导人的内容。
仍然没有通过。
第三次修改，我删掉了所有涉及中国的内容。
还是没有通过。
我直接懵逼了，难道连美国的政治都不能谈？
然后我向知乎进行了申诉，意思很简单：这篇文章本身绝没有任何问题，既然被要求修改，我也反复进行了修改，但还是通不过，你总得告诉我要怎么改吧。
没有任何回应。
三次审核、三次修改，时间过去了接近两周。
这两周时间里，这篇文章在我的公众号上被阅读了八万多次，有七百多人点了赞同。
至今没有接到除知乎外的任何其他通知，告诉我这篇文章政治有问题。
我特别希望，你们去看看这篇文章然后回来告诉我：
TMD，这篇文章到底哪里政治不正确了？
06
最后再说一个知乎官方欲语还羞的问题，盈利问题。
知乎社区创立的初衷很高尚：让所有人都能平等地分享知识。
这一点我举双手赞成，而且我一开始就是这样被吸引进知乎的。
但他们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好的知识是不能免费的。
否则，就没人珍惜了。
去年，知乎开始尝试做知乎LIVE，但与“得到”或其他纯盈利性质的知识共享平台相比，这里的知识仍然很廉价。
廉价到很多干货在外面很值钱，被抄得很起劲，但在知乎连赞同都得不到，更很难被推到首页。
如果知乎的推荐、热度、奖励机制再不做调整，那些真正的干货将会越来越难以脱颖而出。
知乎，并没有如其所愿做成一个知识社区，相反越来越像个娱乐社区。
我觉得所有关注知乎、喜欢知乎的人，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最近这一年来，知乎社区里讲故事的回答，推上首页的已经越来越多了。
在知乎的根话题下，有知乎排名前1000的回答，里面可能有超过一半以上是讲故事的。
每当我写下干货，却无人问津，而一些专业写故事的人的回答却反复出现在我的时间线上时，有时候也会忍无可忍地决定：
我TM也写故事。
然后，大概写了有十多个，效果好得我都想不到。
却又觉得很悲哀，如果有一天，当整个知乎都被故事所淹没的时候。
知乎的广告词还能是“知乎，与世界分享你的知识、经验和见解”吗？
我觉得，不如就改成“知乎，与世界分享你的故事、你朋友的故事和编故事的技巧”好了。
到那时，知乎也可以不用叫知乎了。因为跟知识无关。
我觉得，可以叫事儿乎。
07
这世界上最难忍受的，不是有人要选择当雷锋。
而是有人要你选择当雷锋。
我相信，有很多人在知乎写东西，是不愿意自己总是被“默默奉献”，是不愿意总是被“政治正确”，是不愿意总是被“甘于清贫”的。
但在知乎现有的机制下，这些统统都变成了“我愿意”。
知乎原本想造一座知识的通天塔，让不同阶层，不同学历，不同政治见解，不同的人联合起来一起分享知识。
但不幸的是，它造了一座雷峰塔。
里面的，个个都是活雷锋。
————
因为爱之深，所以恨之切。
真情实感，请谅解。
但无论怎样，2017年我仍然会坚持在知乎写东西。
另外，打个广告，那个关于人民日报的高赞文章，我近期可能会原文发在公众号上，也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和支持“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