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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1月26日晚上九点,全国确诊2072例,死亡56例,海外确诊36例。其中陕西新增7例,安康无。
传播途径“未完全掌握”。
按照传统,正月初二这天是三天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大路小路,上上下下,礼来礼去车来车往。道上笑语问好,家中菜热酒酣。开车的骑车的、坐车的走路的姑爷,带着或老或少的姑娘,还有大大小小的外甥回家省亲,鲜衣怒马、簇鲜亮丽。家家场院欢声笑语,个个厨房雾气升腾,桌上人人笑颜开。麻将扑克玩起来,拐枣杆酒热起来,牛羊王八端上来,高升起、四季财,喝的姑爷掉了鞋(hai),不辩东西南北来。
多少年来,无论嫁出去多年的姑娘,都有初二回娘家的习俗。即便是姑娘自己回不去,这天外甥也是雷打不动要去舅家拜年的,无论贫富贵贱。所谓“爹亲叔大,娘亲舅大”。
但是,今年大年初二,路断人稀。
这注定是一个让人闹心的春节,也注定是一个千年不遇的年初二。
母亲年事已高,且极其耳背。我们力求用最简单的语言努力让她明白这个春节在武汉所发生且正在蔓延的疫情,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我们首先从湖北的大姐不能回来拜年为话题,说明事情的严重——这也是她一直念叨的。然后告诉她,最近瘟疫流行,不要外出,不要赶红白喜事,出门要戴口罩。还有就是,已经有消息说要封路,我们临时决定改变计划,下午回县城。当然,回城的另一个担心,是女儿没有拿多少课本,一旦封路,会影响学习。
尽管我们一字一顿力争说清晰,母亲听得也很认真,还不时点头,但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我知道她还只是模模糊糊的。于是我们又重复了几个关键词,最终她明白了个大概,重复说,发人瘟吧?我晓得。你们就要走啊?没得车咋走?正月还有几个娃要结婚,喝喜酒你们能回来吗?
隔壁院子里的班车,现在还静静地停在原地。搁在往年,天没亮就拉满客上县了。母亲总是很替我们操心,她不知道我们已联系了弟弟的车来接。她还不知道,三个准备要结婚的子侄,有一个在今天上午已经托人打来电话,告诉婚礼延期。其他两个虽然没通知,但大概率一样会改期的。防控通告说,严控聚餐,红白喜事实行报批制度,这个时候谁还会顶风操办呢?即便不延期,亲戚朋友谁还敢去啊!
我们把这两件事告诉母亲,让她不要担心。她又开始着急我们在县城买不到菜,忙拿挎篮菜刀到菜地扯白菜菠菜和葱蒜了。
母亲总是很紧张我们,总是急急慌慌的。
公路上的宣传车的大喇叭已经开始播放一号通告了,朋友圈有消息说下午四点河口就要封路了,心里开始慌张起来。检查了一下,家里的米面油盐都还充足——厨房有个灯不亮了,得在走之前换好。
家对面的杂货店,所好还开着门。买了几个灯泡,又买了几袋盐、几把挂面。幸运的是,竟然还买到了一包口罩!要知道,村卫生室早就关门了,即便开着门,这个时候也断不会有口罩卖——除夕晚上,妻一边看春晚,一遍不停刷手机,抢了好多次,才在某宝上抢到了防雾霾的普通口罩,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发货。好消息是,昨天妻的闺蜜打电话来,说挖到风声,楼底下的大药房进到了口罩,赶紧给我们定了两包,估计今天能到货。
今年过年,能想到给你买口罩人,一定是你最值得珍惜的人!
下午三点,一家人拾掇好青菜后,就开始收拾返程的东西。吃过饭,顾不上洗碗,匆匆离家。
外甥女婿开车来送我们到河口。得知我们要走,小姐也给收拾了一大口袋新鲜菜,姐夫匆匆骑车送到公路上。出口沿途没有车,吴家湾果然设置了检测站。我们赶到的时候,公路上已经堵了好多车,好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着登记检测。
妻弟上午开完紧急会,就赶下来等我们了。匆匆换过车,我们在蜀河取了口罩,回到家里已经六点多了。
县城很冷清,人车稀少。
山雨欲来,敌暗我明。
大战之前的安静,让人分外不安。
——THE END——